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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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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白野返回府衙,于花厅中寻得正在处理政务的赵鼎。

还未来得及将喜讯告知,却是赵鼎皱眉,率先开口,

“长风不是去参加沈园诗会了么?怎的这个时辰便回来了?你将颖儿自己留在沈园了?”

“啊?”白野有些懵,“师姐一同回来的,中途去了趟庄子上。”

“哦,那便好...”赵鼎舒了口气,只要这臭小子没把自己宝贝闺女一人丢下就好,随后又满脸笑意的对白野说道。

“长风啊,海边的盐田已经开始出盐,产量颇大,且质地优于青盐许多,为师正草拟奏章,准备为你请功!”

“出盐便好,请功一事稍缓,山阴会稽两县靠海,先生可再开辟几处盐场,从开辟盐田,晒盐,出盐做详细记录,

一来,可与官家详尽展示,更具说服力。二来,也便于朝廷推广新式制盐之法。”

白野的意思很明白,就是告诉赵构,这个办法很好,你得用!谁不用谁傻瓜...

赵鼎略作沉吟,点头说道,“此言有理,我朝苦于青盐久矣,却是为师急躁了。”

“学生还有一喜,特来禀报先生。”于是,白野将焦炭一事详细说明。

起初,赵鼎听到还有一喜,以为终身大事呢,结果,听来听去,只是提高铁的产量,有些兴致寥寥。

“我大宋并不缺铁。”

白野唾沫横飞的说了半天,结果鼎来一句铁有富裕?

看着满脸迷茫的白野,赵鼎抚须,略带得意的说道,

“只说御前军器所,工匠三千五百人,百工造一甲,日可得三十五甲,岁可得甲万副。”

白野傻了,这么豪横的么?工匠没有节假日的么?资本家听了都得流泪啊,不过,这么说来,还真是不缺铁。

赵鼎见白野有些丧气,还是出口安慰,“不过长风既言此焦炭便于炼钢,想来是不差的,于国有益,于国有益啊。”

时代的局限性,现下的主流意识中,铁就是与兵器甲胄箭矢挂钩,基本都是军用,民用的很少。

而且,照先生说的,就目前焦炭出现之前,铁的产量都还有潜力可挖,只是局限于工匠。

工匠?瞬间,白野又找到了方向。

试问,这个时代又有几人会去琢磨改良农具,什么造型的犁更省力,什么样的铁锹更方便。

在白野的意识里,这些都是民生大事,而在朝廷,确切的说是当下的主流意识形态中,都是细枝末节。

白野再次体会到了什么叫任重道远。

接下来,赵鼎又开始考校白野的功课。

俗话说得好,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平日里都是白野考校几个小盆友稀奇古怪的学问,现在,轮到他自己了。

“嗯,不错,庄子上的事固然重要,却也不可忘了将来的立身之本,八月即将解试,如今已是四月,切勿怠慢。”

“学生省得。”

“不知现今朝中如何,淮西军又是如何处置。”赵鼎的目光遥遥望向北方。

白野暗自吐槽,还能怎么样,投敌呗。

站在上帝视角,朝廷原本让岳飞兼统,结果朝令夕改,又派个“废物”去领淮西军,那就是一群老兵油子,兵痞。

一个没啥名望的文人怎么可能压的住。

至于朝廷为什么朝令夕改,白野不甚了了,这是大忌,朝中的大佬们应该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想来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至于岳飞直接撂挑子,白野直呼好家伙,有理都变没理了。

而在白野的认识中,南宋未能收复中原的转折点就是这里。

岳飞埋下了自身结局的祸根,张浚谢幕,自家先生回中枢又斗不过秦桧,导致朝中声音一家独大。

再加上赵构又没有什么雄途大志,最后只能偏安一隅。

任何结果都是一系列的因素导致,如果岳飞没有撂挑子,也许还会是赵构的心头好,那么朝廷还是会有主战的扛把子。

秦桧还能不能一家独大呢,谁又能说的清楚。

一个王朝给人的形象,往往和君主有极大的关联。

嬴政赋予了秦国森严铁血,刘彻的威,李世明的大气恢弘,赵祯的仁,朱元璋的...没文化?朱棣的勇。

赵构?原出身只是个闲散的康王,能有什么大志,谁又能想到他会是日后的皇帝。

可要说这人是九妹,纯废物,也不尽然。

敢入金营武力恐吓,金人都认为这不是个皇子,以为宋廷拿个将军来糊弄。

没有鲜明坚定的志向,说到底,还是环境对人的影响。

都说钱是英雄胆,对于皇帝来说,应该也是一样的。

那就是赋税,朝廷越有钱,兵马越多,越雄壮,朝廷的胆气自然也壮。

假设现在宋金兵马相差无多,宋军战力还稍弱,抛开将帅不谈,应该不少人对于打或不打都会打问号。

又假设,宋军成倍多于金军,且兵强马壮犹有过之,打还是不打?

傻子才不打呢,哪怕皇帝不想打,朝臣也会让他打,明知必胜之局,满地的军功等着捡,不打能行么。

很浅显的概率问题,赢面不大还敢梭哈的都是资深赌徒。

《孙子兵法》开篇讲的便是庙算。

即出兵前在庙堂上,比较敌我的各种条件,估算战事胜负的可能性,方才制订作战计划。

能赢就打,可赢可输,那就要慎重考虑了。

当然,抗战时的情况又不一样,那是亡国之危,只有打,没的商量。

“先生勿忧,朝廷诸公自会妥善处置。”有些话,白野不能明说,只能宽慰自家先生。

能不能北伐,能不能收复中原,那都不是一个岳飞或是一个秦桧就能决定的。

这些人都只不过是加速了某个进程而已。

不然,白野直接告诉赵鼎,左护军会叛变,以后岳飞会死,让他写信给岳飞要听话,让朝廷继续让岳飞兼统,或是换刘锜也行。

先不去说赵鼎信不信,朝廷会不会听呢,岳飞会不会听呢?没有意义。

“哎,长风自便,为师尚有政务。”赵鼎挥手送客。

“学生告退。”

接下来,白野的生活又回到了正轨,和赵颖商议民报的进度,下地看看禾苗的长势,施肥,除草。

又或是去工坊指导工作,引导匠人们的思路,还有就是...带孩子。

............................

朝廷关于张宗元,王贵,张宪三人的任命已经送至鄂州宣抚司。

最早看到文件的是参谋官薛弼,薛弼深知,像这种不明不白的任命背后,一定另有玄机。

当即派人请来王贵和张宪,两人对此也是迷糊不解。

王贵,张宪,身为提举和同提举,或许是岳飞举荐,可朝廷又派个张宗元来做宣抚判官,就显得十分怪异。

按照宋制,宣抚使,宣抚副使,宣抚判官,这是三个级别不同,但又职权相同的差遣。

一般而言,宣抚司既然设立了宣抚使,就不会再设副使或者宣抚判官。

就目前几支行营大军中,吴玠是宣抚副使,但其上未设置宣抚使。

韩世忠,刘光世,张俊为宣抚使,均未设副使和宣抚判官。

为什么单单给鄂州派来一个宣抚判官呢?

薛弼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他没有说,最后建议,这份文件暂不向将领们公开,待事情有了眉目之后再说。

在忐忑不安中过了两日,李若虚等人乘战船回到了鄂州。

这个时候大家才知道岳飞辞职了。

岳飞的辞职和张宗元的到来就如同两道惊雷,宣抚司以及整个行营后护军都懵住了。

一连几天,宣抚司门前是车马粼粼,人群汹汹。

薛弼已经从李若虚口中弄清了事情的原委,他觉得自己是朝廷授命的参谋官,理应向朝廷声明情况。

薛弼清楚,发往枢密院的申状解决不要问题,岳飞复出的核心问题是他自己。

因为在大家看来,无论朝廷做出什么决策,岳相公在没有得到朝廷允许的情况下,弃军离职这个事它就不对。

何况岳相公请辞的缘由是与丞相不和。

丞相为人臣之首啊,议事不和便提出辞职,这是负气的行为。

岳相公他必须认错,岳相公不认错,复职无从谈起,当然,岳飞负气,另有隐情。

按照李若虚的叙说,薛弼进行了仔细分析,发现皇上付给岳飞的御札以及都督府的省扎中,都没有和军的明确指示。

既然没有明确指令,那么御札和省扎就有多种解释。

只是薛弼弄不懂,既然圣上倾向于岳相公接管行营左护军,为什么不在御札中予以注明呢。

还有,都督府的省扎只不过是一份清单,根本不是并统淮西军的正式文件。

薛弼甚至想,这会不会是圣上对岳相公的一种试探呢。

古往今来,皇帝对手握重兵的大将是从不放心的。

如果圣上是在试探岳相公,岳相公的愤然请辞就会成为把柄。

想到这儿,薛弼惊出一身冷汗,当即建议,

“当务之急是规劝岳相公上奏请罪,尽快复职。”

李若虚冷不丁的说道,“可岳相公会认错么?”

以众人对岳飞的了解,他不会屈就,更不善逢迎。

商议到最后,决定由薛弼和王贵赶去江州,薛弼善于言辞,王贵与岳飞亲如兄弟。

由二人前去劝说,是最佳人选。

王贵和薛弼没有推辞,但他们清楚,此行艰难。

临行前特地来到岳府,想请李娃从中转圜。

李娃一直替岳飞在庐山为姚太夫人守墓,直到年底才返回鄂州。

因为岳云的妻子巩氏快要临盆了,岳府中多年没有女佣。

对于这次岳飞请辞,李娃是从岳云写回的书信中得知。

李娃不明其中情况,但她尊重岳飞的每一项决定。

薛弼率先解释道,“老夫人去世后,岳相公请求丁忧,朝廷每每不允,如今岳相公又上奏辞职,要求继续为老妇人守制,

下官近日将与王提举启程前往庐山,一来,向国夫人辞行,二来,是向国夫人求教。”

李娃在岳飞被封为太尉时,特封为楚国夫人,国夫人,是外命妇中的最高等级。

李娃回道,“薛参谋请讲。”

“岳相公上奏辞职,朝廷尚未降旨,但依下官看来,相公仍然不宜离军,国夫人久在军中,对情势了如指掌。

岳相公身为行营后护军主帅,也身系两河庶民期盼,望国夫人以天下为重,从旁周全。”

李娃这才知道,朝廷对丈夫的辞职还没有批复,悬着的心也稍稍回落。

在李娃的内心里,她也不希望丈夫就此归田,她知道,丈夫一生以光复山河为己任。

如今壮志未酬,坚决请辞,一定有原因。

王贵见李娃沉吟不语,也开口说道,“嫂嫂有所不知,宣抚司的全体属官要小弟与薛参谋,无论如何也要请出岳相公,

如若没有嫂嫂的相助,小弟与薛参谋恐无功而反。”

李娃微微一笑,“王提举难道不知相公的规矩?”(内人不得参与政事)

薛弼继续劝道,“国夫人是朝廷命妇,不是民间娘子啊。”

“在我家相公眼里,奴家始终是自家内人。”

顿了一顿,薛弼心有不甘,“国夫人,难道就没有只言片语?”

“那就请薛参谋和王提举替奴家带上两个字。”

薛弼连忙问道,“哦?哪两个字?”

“保重!”

话说到这里已经没办法继续了,稍坐片刻,王贵与薛弼只得告辞。

走到门口,薛弼回头又问,“国夫人与岳相公离别数月,可有书信?”

李娃微微一笑,“奴家与相公有满腹衷肠,但尽在不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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