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讨价还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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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来过，而且经常来，只要我手里有宝贝，就会到这家兴隆当铺来当，我可是这里的常客。”刑楠坦然说道，没有丝毫隐瞒之意。
沈溪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神情。
刑楠把马拴在一旁的拴马桩上，然后二人就进了当铺。
刚一进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屏风，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到。
刑楠轻车熟路的带着沈溪绕过屏风，进入里屋。
屋内没有人，很冷清，前面一个木质柜台，高达两米，即使抬头仰望，也看不到柜台里是否有人。
刑楠从怀中取出用红布包裹的金钗，打开红布，把金钗小心翼翼的拿在手里，举过头顶，递到上方的窗口，吆喝道：“金钗一支，收不收？”
柜台里忽然传来了一声轻“咦”，接着柜台上方探出一个脑袋。
这是一张老者的脸，六十岁左右的年纪，面如晚霞，花白胡须洒满前胸，戴着一个造型奇特的墨色叆叇（眼镜），完全看不到叆叇后面藏着的眼睛。
此人就是兴隆当铺的掌柜，名叫田振邦。
他之所以常年戴着叆叇，是因为他是一个瞎子，平日里仅凭一双手便可鉴别宝物。
什么罐子、瓶子等等宝物，他只需上手摸一摸，便知道宝物的价值如何。
因此同行业的人送给田掌柜一个外号——鉴宝王。
今天是上元节，田掌柜给当铺的伙计早早的放了假，独自一个人看着当铺。
田掌柜虽然双目失明，但耳力极佳，当即就听出了刑楠的声音，惊喜的说道：“这不是刑老弟吧？快请偏厅详谈。”
当时的当铺有一个规矩，如果遇到贵客必须以礼相待，绝不能在高高的柜台上俯视贵客，应该请贵客到旁边的偏厅中饮茶详谈。
作为当铺的常客，刑楠自然知道田掌柜请自己去偏厅详谈的用意，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柜台右边有一道门，从这儿进去就是偏厅。
二人迈步进了偏厅，里面有茶几和椅子。
“二位请坐吧。”田掌柜招呼刑楠和沈溪落座，并亲自给二人倒了两杯绿茶。
沈溪很是意外，心想：我一直没出声，他怎么知道我的存在？而且从他熟练的倒茶动作来看，根本不像是一个瞎子。
刑楠早就习以为常，并不像沈溪那般大惊小怪，拉了一把椅子，不客气的坐了下来。
沈溪带着满心疑惑，也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连日赶路，沈溪口干舌燥，拿起桌上的绿茶，一饮而尽。
一杯茶没解渴，沈溪问道：“还有吗？”
“有。”田掌柜微微一笑，又给沈溪倒了一杯茶，“刑老弟，自从上次一别，咱们可是好久不见了。”
“可不是吗？”刑楠喝了一口茶，“要不是最近得了两件宝贝，还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老田你呢。”
“哦？刑老弟，是何宝贝？老夫可以上手吗？”以往刑楠当的宝贝品质都很不错，所以田掌柜还是很期待刑楠这次带来的宝贝。
“可以。”刑楠大大方方的把金钗递给田掌柜。
当铺有讲究，收东西之前要一看、二探、三闻。
田掌柜接过金钗，轻轻的抚摸着上面的每一个部位，摸的很仔细，从头摸到尾，又逐一抚摸着上面各色的宝石，还用手指轻弹金钗，发出阵阵嗡鸣，最后放在鼻子前嗅了嗅。
在这一段时间，田掌柜极为专注，似乎忘记了所有不相关的事，时而扬起眉毛，时而嘴唇分开，时而会心一笑。
刑楠把田掌柜所有细微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皎洁的微笑。
过了一会，田掌柜情绪有些激动的问道：“刑老弟啊，这支金钗是如何得来的？”
听到这句话，刑楠的脸唰的一下沉了下来，不客气的说道：“老田，可是忘了规矩？你我之间的交易可是从不问出处的！”
作为一个盗墓贼，刑楠出手的东西几乎都是从墓里盗出来的明器，所以他早就和田掌柜约法三章，无论卖什么东西都不能过问东西的来历。
这个约定无论对谁都没有任何坏处，可今天不知道是田掌柜忘了，还是出于其他原因，他竟然违背了二人的约定，开口问了金钗的来历。
“是老夫失言了，实在抱歉，还望刑老弟多多包涵。”田掌柜追悔莫及的一拍脑门。
刑楠神色一缓，认为可能是太久没有和田掌柜交易了，他一时间忘记了之前的约定，也没太在意，摆了摆手道：“这次就算了，以后注意便是。”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田掌柜连声答道，顿了顿，继续问道，“刑老弟是打算活当还是死当？”
活当拿到的当金较少，而花费的手续费较多，并且可以赎回。
死当又叫绝当，意思是一次性当掉物品，放弃赎回的权利。
“老规矩，还是死当。”死当可以拿到更高的赎金，一直以来，刑楠当的都是墓中盗来的宝物，从没想过要赎回，自然一直都是选择死当。
田掌柜继续问道：“刑老弟，你打算当多少？”
“一百两黄金。”刑楠盯着田掌柜带着的墨镜，试图透过墨镜看到田掌柜的眼睛，进而猜测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一百两黄金在当时的沛国是一笔不少的财富了，什么概念呢？
五两黄金可以买一批骏马，十七两黄金可以买两个健硕的昆仑奴，一百两黄金可以在帝都买一套相当豪华的房子，普通百姓可能穷其一生也赚不到一百两黄金。
刑楠之所以要了个高价，就是为接下来的讨价还价留有余地。
“啊？”田掌柜愣了一下，“刑老弟，虽说你这金钗是个不错的物件，但也不值一百两黄金吧？”
在当铺这种地方，不管东西好坏，当铺掌柜都会极力压低价格。
刑楠习以为常，随口问道：“你打算给多少？”
“五十两黄金。”田掌柜伸出五根手指，直接来了一个对折。
“什么？我说老田啊，没你这么砍价的，你好好摸摸，这是普通的金钗吗？
整个金钗由纯金打造，顶端缀满了蓝的、绿的、黄的，各色宝石，妥妥就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一百两黄金我都嫌要少了，五十两黄金说什么也不行。
不过念在咱俩这么多年的交情上，倒是可以便宜点，九十两黄金，不能再少了。”刑楠口若悬河，唾沫横飞。
沈溪不懂得宝物的价值，更不懂得讨价还价的技巧，只能干瞪眼，看着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讨价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