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谋高位王莽杀子 坐天下托古改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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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c一听这个声音，有种老态龙钟的感觉，像是一个老人，但又不是有气无力，声音中带着浓重的沧桑感。他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人，但梦先生既然说来这里，肯定有他的道理。这时候王小c还相信梦先生呢，他可不知道，这实际上是梦先生胡诌的。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迈步向前，推开房门，只听“吱呀”一声，门打开的瞬间，灰尘已经散落得到处都是了。墨龙挥了挥手，把眼前的浮尘驱走，“这什么地方啊，这么多土？”
阳光照进屋子，稍微亮了一点，但好像这屋子有避光性似的，光只能照亮他们脚底下这一块。突然从光亮的地方来到黑暗中，王小c的眼睛有些模糊，适应了一小会儿，多少能看清一点儿了，他看见门对着的是一张八仙桌子，在桌子的右手方向有把椅子，坐着一个人。“啊！”王小c没防备，叫了一声，把墨龙吓了一跳，他这才看见椅子上那个人。墨龙皱了皱眉，对那人说道：“你是谁啊，这么黑的屋子，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那人抬起头看了看他们俩，王小c看到这个人，长的很奇怪，嘴很大，但是下巴很短，两只眼睛突出，像是金鱼眼一样，头发和胡子花白，脸上满是皱纹。那人带着沙哑的嗓音，说道：“好久都没有人来了，也不知道已经过了多长时间，我就一直在这儿坐着，几十年还是上百年了，分不清楚了。”
王小c一听，心想：这位就光在这儿坐着，有几十年上百年？这还是个人吗？于是问道：“敢问，您怎么称呼？”
那人顿了一下，回答道：“我？我叫王莽！是平陵城的城主！”
“王莽？”王小c惊呼了一声，心想：这就是平陵城的城主王莽？新朝的皇帝？那他活到现在也得两千多岁了啊，可是历史记载，王莽在乱军之中被杀了啊，怎么又会跑到平陵城里来了呢？
这个时候，大街上突然人声攘攘，出现了各种吵闹声，“别让它跑了，抓住它！”“抓住那只大兔，它跑到我家偷我衣服，都给我撕坏了！”“是啊，还去我家了呢，把我们家院子里种的菜都给糟蹋了！”
王小c心想：这肯定是那只碎嘴兔啊，千方百计的让我们带它进城，一进城就不见了踪影，合着又去别的地方捣乱去了。王小c冲着墨龙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出去瞧瞧怎么回事儿，可是墨龙有些犹豫，留下小c一个人在这里会不会出什么意外。王小c看出了墨龙的担心，冲他摇了摇头，意思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你去就行。墨龙看了看椅子上这个自称是王莽的人，好像也没有什么歹意，于是转身跑出门去。
王小c看着墨龙出去，转头说道：“外面的那个也是我们的朋友，我们一块进平陵城的，它有点儿爱耍闹，您不要见怪。”
“哦，你们是刚进来的啊，难怪你们不知道这是我府邸，全平陵城就连几岁的孩子都知道，这个地方是个禁地，不能进来。”
王小c听明白了，原来这里是个禁地啊，怪不得杂草丛生，破烂不堪呢，可是城主住的地方不应该是跟皇宫一样富丽堂皇，各种奴仆婢女的吗？但这里倒像个贫民窟，恐怕乞丐住在这里也会收拾的比现在要好吧。
王莽看出了王小c的疑惑，说道：“你知道我吗？”
“知道啊，史书上有您的名字和事迹，您的名气在历史上还是很大的。”
王莽冷笑了一声，“也不会是什么好名声吧！”
王小c没说话，心想：你做的事你自己还不知道吗？就光一个篡位，在历史上也不会留下什么好名声的。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王小c。”
“王小c？嗯，我这里也没什么可招待你的，咱俩第一次见面，我也已经很久没开口说话了，今天见面，就是缘分，你愿意听我这个老头子唠叨唠叨吗？”
王小c看他好像也挺可怜的，墨龙还没回来，不如就听一听，等会儿顺便问问好快刀的事情，于是说道：“正好，我也有些疑问，想请教您？”
“但说无妨！”
“您怎么会在这儿当城主了呢？”
王莽沉思了一会儿，回想起前尘往事，内心一阵感慨，“想当年，我家的祖籍就在平陵城，我的姑姑是孝元皇后王政君，我们王家就靠着我姑姑成为了皇亲国戚。可是造化弄人，我却因为我的父亲与哥哥早早的逝世，备受家族的冷落。那一年我13岁，和我的母亲两个人相依为命，生活清贫，根本无法与那些飞黄腾达的堂兄弟们相比。
可是我并不沮丧，我知道，只有靠自己才能得到想要的一切，于是我精心照顾我的母亲还有兄长的遗孀，细心教导年幼的侄子。我自己也努力结交贤士，拜当时着名的学者陈参为师，勤奋学习。当我的那些堂兄弟、表兄弟们声色犬马度日时，我已经成为个洁身自好、待人谦恭的文雅儒士。我对家族中那些掌权的伯父、叔父们也十分恭敬孝顺。这些行动，赢得了他们的广泛赞誉，这些都为我日后的政治生涯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后来，我的的大伯父、独掌朝政大权的王凤一病不起。我就在他的床前悉心侍奉，端汤递药，殷勤照顾，日日衣不解带地照料他，比他的儿子们还要孝顺。我的伯父对此十分感动，他临终前，嘱托我姑姑和他的外甥汉成帝关照我，就这样，在我二十四岁的时候终于如愿以偿走上了仕途，然后一步一步地进入了朝廷的权力中心，三十岁就已经位极人臣，在政治生涯上向前跨出了一大步。
虽然已经成为朝中重臣，但我并没有得意忘形，仍然礼贤下士，谦恭自律，我深知这一切是怎么得来的，所以我必须坚持下去，这样我的人气更旺了，也赢得了更多的机会。能有今天，全是我克己修德用行动赢来的。所以我才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司马，我比以前更严格要求自己，得到的赏赐和俸禄都用来礼遇贤良，而自己却更加节俭。我的夫人接待公卿贵族的眷属时，竟然穿着普通的布衣，被人误认为奴婢。
甚至，我为了我的前途，把我的儿子都杀了！”
说到这里，王莽略微把头低下了，王小c看不清楚，在他的眼里是不是含着泪花呢。
王莽继续说道：“我的二儿子王获，误杀了一个家奴，其实只要赔点钱就能平息下来的，本就是自己的家奴，跟我们的地位悬殊太大，可是我居然仿佛看到了机会，狠心地逼儿子自杀为奴婢偿命，来彰显我的仁德，以此来博取民心。
还有我的大儿子王宇，他是个头脑清醒的人，也是个有忧患意识的人。他怕皇帝总有翅膀长硬的那一天，到时候皇帝来报复王家怎么办，就想要阻止我，好多次劝说我适可而止，我那时候哪会听他的呢。这孩子也不死心，就采用了装神弄鬼的方式给我的门上泼血，深更半夜却被被守门的发现了。我生气极了，心里想你是我的儿子啊，居然背叛我，阻止我，还装神弄鬼地吓唬我，那你就是我争权夺利的绊脚石啊。我就把我的大儿子，还有儿媳全给毒死了。借着这个机会，我对一切反对我的势力开始进行严厉的打击。
为了争权利，我把我的女儿嫁给了皇帝，可是最后又把我的皇帝女婿给杀了，我谁都不会考虑，只会考虑我自己。
直到我当上了皇帝，建立新朝，改朝换代，可是我就真的得偿所愿了吗？我的妻子因为两个儿子的死，哭瞎了双眼，我的四儿子王临，我的太子啊，却怕我会连他也给杀了，最后竟然要谋反。我的儿子要杀我，可他的那点小计两怎么能瞒得住我呢，最后还是死在了我的手里。
我杀了三个儿子，最后一个儿子也病死了。虎毒尚且不食子啊，我却做出来了，我还不如一个畜生呢！”
与其说他是城主，倒不如说他是位老人，王莽低低的啜泣了起来。王小c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一将功成万骨枯，在权利面前，什么伦理道德，什么人性天理，这些都被抛在脑后了。
王莽深深的叹了口气，“我真是可笑啊，可笑啊，到最后我又得到了什么呢？我抢来了天下，坐上了梦寐以求的皇位，既然我在家庭方面失去了太多，那我就为天下黎民做些事情吧。于是，我开始实践自己远大的政治抱负。首先，我下令全国禁止奴隶买卖，宣布奴隶为国家低等百姓，等若干年之后，奴隶就可以变回正常的百姓。然后，宣布废除土地私有制，归国家所有，天下所有的田地都是王田，不许私人垄断。树林、水产、盐，私自买卖者治重罪，做生意不许囤积居奇、不许敲诈。
可是现实总是残酷的，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在那个年代，这些改革，几乎都是癫狂的、灾难性的。我不过就是个典型的书呆子，认为任何事情只要名字改了，实质也就跟着更改了。为了造出一个全新的世界，全国各县的地名、山川几乎全都被我改了名，有的不止改一遍。我把钱币、官制全都改换，甚至连邻近的匈奴、日本的国王都叫他们改国号。如果我的政令遭遇抵制，就只能采取严刑峻法的方式强制推行。我太自负了，自认为书读得很多，相信自己是天命所归、责无旁贷，‘大同社会’必须要在自己的手里完成。可结果呢，我本来想的是避免贫富不均、实现社会公平，但这些举措却都造成了巨大的灾难。全国性的经济混乱，终于导致民不聊生、起义不断。
终于有一天，绿林军打进了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