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素面与吃了就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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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望舒是等忙完了早餐才听说这事的。
“东边巷子那家当铺？”宋望舒很震惊：“娘您说的是……陈大掌柜那家？”
“是嘞、是嘞！就是他家！王大娘刚与我说，他一家子没留一个活口，满屋子都是血吓人的很。”
宋望舒不敢相信，她前两日去买菜还遇到了那家的小儿子，不到两岁的小孩举着手咿咿呀呀，白白胖胖，讨喜的很。
“是谁这么残忍？”
“谁知道呢？”宁氏叹口气：“你总是要出门采买，最近可要小心些。凶手到现在还没抓到呢。”
宋望舒怕宁氏过于担忧，点点头应下来：
“娘你别多想，先进去休息休息，这些我来收拾。”
“不妨事。”青天白日的听说这事，宁氏倒也不怎么害怕：“你光收拾厨房就行，外面等娘歇歇再擦。”
“行。那我收拾好就去买菜，也早些回来。”
“哎、哎。”
把宁氏劝进去休息，宋望舒自己却不由得胡思乱想起来——杀害原身的凶手也至今不知是何人。
这事情沉甸甸的坠在她心里，手下动作慢了些，于是要歇业的时辰也没能关门。
也就这时，一行三个人莽撞地闯进来，其中一瘦高个指着店里说：“没错！就是这家，那早食的滋味儿好吃极了！”
“掌柜的，来四份早食！要素的！”
“实在不好意思。”宋望舒回过神来，歉意的笑了笑：“今儿个早食都卖完了，客官明日再来吧。”
“这……”三个人面面相觑，一个留着两撇胡的高个男子拱手：
“掌柜的行行好，我们为了公事从昨晚到现在未进一粒米，实在饿的不行，掌柜的有什么不要的边角料，只要不是肉的，就凑合着给几份填肚子吧。”
“……几位是办案的官爷吧？”宋望舒闻言仔细看了看，恍然：“如果不嫌弃的话，我给几位下碗素面，只放些青菜。”
“那可就太好了！麻烦掌柜的。”一个瘦高个摸着头笑：“麻烦下四碗，我们老大马上就到。”
宋望舒笑着应了：“马上就好，你们随便坐。”
待她离开后，三人找了张桌子坐下，两撇胡一顿：“这掌柜的怎么看出来我们是办案的？”
……
三个人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特意换的平常衣服，丈二摸不着头脑。
“四碗面来了。”
不多时，宋望舒和宁氏一起把四大碗素面端上来，宋望舒看他们应实在饿极了，又都是人高马大的男子，便翻箱倒柜的找了四个海碗，下了足足的面条，香味浓醇，只有葱花和翠绿绿的小青菜点缀。
座位上多出了一个身形清瘦的俊俏男子，看来就是他们口中的老大。
四碗面热气腾腾的冒着香气，令人食指大动。
“老胡你是怎么发现这家店的？”两撇胡挑了一筷子后大呼美味，继而狼吞虎咽，说话都不利索。
“你早上来一次罗衣巷就知道了，乖乖，这附近几条巷子全是这家的香味。”瘦高个呼噜噜嗦面，美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清俊男子沉默地盯视着面前大碗的素面，味道的确醇香，但他却不敢贸然尝试。
忍了又忍，男子还是在周围的嗦面声中挑起一缕面条塞进嘴里——大不了再像以前那样吐出来。
没想到，细韧的面条却是有微微嚼劲的口感，嚼一嚼便是清清淡淡的咸香。
……好像没事？
男子又端起碗来，溜着碗边喝了口热汤。鲜香的汤汁滚入口中，抚慰了他空荡麻木的胃，别有滋味。
——他真的没有想要呕吐的感觉。
男子一喜，不自觉加快了挑面的速度，加入了嗦面的大军中。
“这家店绝了。”一直沉默的眯眯眼率先放下了筷子，满足的抹了抹嘴：
“吃了这碗面，我还能再查二十年案子！”
也就是他吃饱了，才看到男子面前的面碗干干净净，吓得眼珠子都要凸起：
“老……老大！你能吃饭了？？？？？？？”
眯眯眼一嗓子把沉迷吃面的瘦高个和两撇胡都吸引过来了，他们俩一脸懵的看着男子，又看了看比狗舔还干净的碗，半晌说不出话来。
要么说人是老大呢。
眯眯眼信服地把自己碗里最后一片葱叶跳起来吃掉。
“哎呀！这可太好了！”瘦高个腿拍的啪啪响：“我不是在做梦吧？老大你吃了真没事？想吐吗？”
“你娘！你拍的是我的腿！”两撇胡恨恨地一巴掌呼过去：“可疼死老子了。”
男子吃的舒服，懒得和三人贫嘴。
吃饱喝足，这四人一秒切换探案模式，在柜台放了铜板，看向还在厨房里忙碌打扫的小娘子。
宋望舒察觉到视线，回过头来，就被三个探头探脑的人吓了一跳：“几位……可是还没吃饱？”
“饱了、饱了。”眯眯眼有些不好意思，这家掌柜小娘子给的量太实在了，都给吃撑了。
——但问还是要问的。这案子属实诡异，连老大都谨慎起来了。
“掌柜的，你们觉得巷东头的当铺掌柜陈掌柜为人怎么样？”
宋望舒想了想，细细的说了说。
两撇胡听了不住的点头：
“您知不知道陈掌柜平日里有得罪什么人？”
“这实在不好意思。”宋望舒歉意的笑笑：“我刚搬来不久，不太清楚陈大掌柜与谁来往密切，只看邻里……都是和睦的，没有什么大仇。”
“这倒也无妨，随便问问。”本也就是例行询问，两撇胡很好说话：“您要是有什么想起来的，请务必告诉我们。”
“应该的。”
四人告辞离开，其中的男子却突然停下脚步：“掌柜的，不知怎么称呼？”
“我姓宋。”
“宋小娘子，你们这儿能吃晚食吗？”
“可以。”宋望舒惊讶了一瞬，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提出了要求：“但要先付定金。”
“您有什么忌口的可以和我说，我们食肆晚食的菜色由我决定。”
瘦高个与眯眯眼诧异的互看了一眼，两撇胡竖起了大拇指。当今就算是客似云来的酒楼，也是客人说了算，更别提宋望舒这儿只是间小小的食肆。
一般来说，由开店的人订菜不免会出现有些菜食客不喜欢——宋望舒敢这么做，何尝不是对自己手艺的自信。
“掌柜的有魄力。”
“今晚订一桌。”男子当场拍板：“就订我们四人的。”
“可以。”宋望舒点头：“酉时您几位就可以过来了。”
男子解下腰间的钱袋：“要有肉，别的小娘子随意做，这是定金。”
三人闻言苦了脸，哀嚎：“不是吧老大，你现在还能吃进去肉？”
男子瞥了他们一眼，率先走出门：“走吧，该干什么干什么。”
一听这话，刚还苦瓜脸的三人立马严肃起来，在食肆门口分了三个方向离开。
——娘嗳，这附近巷子少说也得有几十条，从头问到尾得多折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