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无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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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公主，诲愿此生常伴公主，朝起为公主描眉，暮至为公主宽衣。

长宁公主，诲在宫外盘了一处小院，院里为您造了一棵树。诲已命都城最好的园艺日夜打理，保证树上的叶片常年都会繁茂翠绿，每一片叶子上都会刻着您的小像，皆是由诲亲手雕刻。

长宁公主是诲此生见过的最最好的女娘，诲能得公主青睐，常伴左右，此生无憾。

张无诲身披戎甲，回想起从前对长宁公主的情话，目光悲怆的看着大汉宫，毅然决然的驾马而去。身为男儿郎，他要去建功立业，光耀张家，成为父亲的骄傲，成为张家新一代的倚仗。

长宁公主站在大汉天子的身后，一身素衣，不着粉黛，俨然哭成了泪人。

“长宁，这是他的选择。你可会怨恨父皇?”尊贵的汉天子目视前方，藏起心疼，假装不在意的问着自己哭泣的女儿。

长宁抽噎着:“父皇，难道功名利禄真的比爱情重要吗？爱是多么温暖的东西啊，怎么会有人放着如此温暖难得的东西不要，去争那冷冰冰的权势呢？”

汉天子道:“朕给了他两个选择，一是此生不入仕途，做你的驸马，朕也会赐他全族世代富贵。二是，他披戎甲，建功名，直到达到他父亲的地位，成为朝堂新秀。到时候若你未嫁，可自行求娶公主。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二。”

长宁怒挑秀眉，气愤道:“可我为何就要成为他二选一的弃子呢？他何曾顾虑过我的感受。如果他先忠贞不二的娶了我，又怎会知我不能为他求得建功立业的机会呢？”

汉天子道:“长宁你不懂，作为男人，是不会想要倚仗女人的。同样，倚仗女人的男人更比不上这样的男人，你要明白。”

所以无解吗？所以注定非得由女人牺牲，去成全男人一心执着的权势吗？凭什么?

长宁呜咽着转身跑开，她不知道要去哪里，就是想要离开皇宫，这宫殿给了她无上的荣耀，却也禁锢了她。

稚陶一直跟在长宁的身后，担忧不已。

“公主实在难受，可以跟皇后娘娘请离皇宫，去游历山川，看一看自然风光，兴许会舒朗起来。”

长宁泪珠链链，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痛苦的闭上眼睛，疯狂的回忆那些与张无诲的点点滴滴，心凄凉，宫阁两旁的满树的叶子都仿佛成了笑话。

末了，她点点头。稚陶心领神会，去找皇后求了离宫令牌。

长宁离开皇宫第一站，便去了张无诲说的那个院子。小小的院子，中间一棵醒目的大树，枝干粗壮，挂着许多的叶片，有的还是绿的，有的已经泛黄，有的甚至枯槁掉落在树下泥土里。院子里一片荒芜的迹象，距离张无诲离开也不过几日，竟然便是这样的景象了。

稚陶道:“张公子离开之时，一并辞退了园艺看护，只把此处锁了起来。”

长宁戚戚然，冷笑道:“雕叶的人都走了，树也是早晚要枯的，园艺在与不在又有何区别呢？”

长宁在此住了下来，一天又一天，树上的叶子终究掉了个干净，光秃秃的枝干，比之冬天更为萧瑟。

寒风刺骨，树上剩下的也只有寥寥白雪。长宁早已不再哭泣了，她只是淡然不舍的看着那树。直到有一天清晨，她冷静地吩咐稚陶将树葬了，将此处改为树塚。

长宁开始逐渐接受失去张无诲的生活，一切不过是恢复从前一个人的逍遥自在罢了。从都城离开，长宁一路向江南行去。路上的景色和宫里大不相同，自然风光很好的治愈了长宁，有关于无诲的心结终于慢慢释怀了。

她开始期待，新的遇见，她相信，总有那么一个人，可以陪她朝朝暮暮，共白头。这世上有那么多男儿郎，一定可以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