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薄情寡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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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两人趴在床上，看着手提电脑里查询的资料。
“樊松是二婚耶，但第一任妻子连名字都搜不到，只说是内地人，现在这个妻子汪惠娴是香港本地的。”
“有一儿一女，呵，你看，他现在的儿子叫樊晋，晋和靳，是不是有点怪，当初起名难道是在怀念丢失的大儿子吗？”
“这两个字用粤语读音不同，裴靳说过他名字是外公起的，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唐依看着樊晋西装笔挺，黑框眼镜的俊秀模样，“这个樊晋倒一点都不像他爸。”
芩素素又点开几张街照，“诺，这是樊文静，兄妹两个样貌都像汪惠娴，我觉得挺讽刺的，最像老子的那个，流落在外，喊别人做爸爸，可想而知樊松该有多难受。”
唐依撑着下巴，语气平静，“樊松自己倒儿女双全，家庭美满了，若不是后面找到了跟他长得那么像的裴靳，估计都把母子俩给忘干净了。”
“是啊，若我是裴靳，有这样薄情寡义的父亲，害自己妈妈发疯惨死，自己又被人贩子卖到泰国，受了那么多苦，我长大不回来杀了他，都算轻的了。”
芩素素语气带着鄙夷，在练马场对男人那点好感消失无踪。
唐依滑着樊松的生平简介，“我奇怪的是，樊松一个土生土长的香港人，为什么会认识在内地偏僻乡下的裴靳妈妈。”
“我爷爷说过，八零年代那会，很多人偷渡去香港，但也有许多香港人回内地找发财机会，也不算稀奇吧。”
……
唐依的手机振动，她拿起走到窗边接通。
“那里好玩吗，什么时候回去。” 低沉磁性的嗓音带着愉悦，撩得人耳朵痒。
“挺好玩的，明天晚上回去，你呢。”
裴靳在镇上酒店房间，叼着烟坏笑，“原本准备和小姨多留几天的，但我女人想我了，那我就早点回去。”
“……谁想你了，好好陪你小姨到处走走吧，我下星期兴许很忙，快放假了嘛，没空陪你。”
“嗯，凯东猴子在G市，有什么要帮忙的打电话给他们。”
“哦，拜拜。”
“亲一个。”
“……存着吧。”
芩素素歪在窗口点了根烟，酸丢丢看着笑盈盈挂了电话的人，“以前总要你吃我的狗粮，现在我倒是遭报应了。”
唐依微笑看着窗外的星空，无论裴靳做什么决定，她都站在他这一边。
—— —— ——
农历年二十五，唐依放假，和裴靳窝在家里学包饺子。
裴靳眨眼看着那几个歪扭破馅的饺子，“宝贝，咱们可以买的，很方便的。”
唐依专注包着手中软塌塌的饺子，拐了他一眼。
裴靳好笑，“就算你不会包饺子，也是个妥妥的贤妻良母，我不嫌弃。”
片刻后唐依挫败丢下破洞的饺子皮，“算了，我还真不是这块料，你包吧，我打个电话给舅舅。”
裴靳会做菜，但也不会包饺子，打开手机看教程，不一会就把一叠饺子皮包完，拿进厨房煮。
唐依坐在沙发听着电话，感觉薛强的声音有些喘。
“舅舅，你身体不舒服吗？”
“没事，年纪大了，比不得年轻人，依依啊，今年回来过年吧。”
唐依已经有五年没回去过年了，每次都是寄钱回去了事。
“舅舅，你知道的，我不想面对那些亲戚。”
薛强看着空荡荡的病房，苦笑一声，“舅舅都明白，只是如今舅舅觉得身体差了，想多看看你。”
唐依皱眉，“舅舅，你病了吗？”
“没有，有点小感冒而已。” 那边薛强似乎捂着嘴咳了两声。
“好，舅舅，我回去过年。” 唐依心一紧，脱口而出。
“真的？好好，舅舅把你房间收拾好，在家等你。”
裴靳端着饺子放到饭桌，出来见她神情有些低迷，“怎么了，舅舅说什么。”
“裴靳，舅舅应该是病了，不敢告诉我，我后天回去过年。”
唐依抬头看向裴靳，前些天，他接了几个电话，大多是神色冰冷说了句不去就挂断，后来干脆都拒接，应该是樊松。
裴靳把人拉起来往饭厅走，“行，我送你回去。”
“才不要，这时候外面打工的人都回村了，你出现在那，我估计会被人唾沫淹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自己开车回去。”
“别人问你就说我是你老公呗。”
“别闹，我回去是看舅舅身体怎样了，以后再带你回去，乖。” 唐依歉意捏了捏他的脸，原本两人还商量好过年去旅行的，只能丢下他了，幸好还有小姨一家。
裴靳扁嘴，“你真当我是蓝月了？”
唐依失笑，看向盘子里颗颗饱满的饺子，惊奇不已，“这都是你包的？你不是说不会吗？”
裴靳得意吹一下虚无的刘海，“你男人我可不是吃素的，网上看一下不就搞定了。”
“贤良淑德，厉害！”
—— ——
薛强挂断了电话，低低干咳喘气，见到走进来的人，惊愕瞪大了眼睛。
“阿帆？”
薛帆一身半旧的t恤牛仔裤，脸色有点苍白，看着半年没见仿佛老了十几岁的父亲，眼里闪过悔恨，牙关紧绷。
“爸。”
“你个混账东西还回来做什么！”
薛强把床头的水杯扔向儿子，啪啦掉下的地碎开！
一脸欣喜跟进来的林红吓了一跳，破口大骂，“哎，你个死老头子，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你发什么疯！”
薛强捂着闷痛的心脏，大口喘着气，“混账东西，我没你这样的儿子！”
薛帆没管身上被溅湿的衣服，疾步上前拍着父亲的背，“爸，你别生气，你现在的身体不能激动！”
“咳咳！你，你个混账，欠了赌债就跑，害依依被人勒索，你……”
林红阴阳怪气开口，“黑口黑脸的对谁呢，这是你亲儿子！对唐依那个扫把星你就赔着一张笑脸，你脑子坏掉了吧，她根本就不是……”
“妈！”
薛帆大吼一声打断林红，“你出去办出院手续，我和爸说说话。”
林红止住话头，摸摸口袋里刚才儿子给的钱，又换了笑脸，“好好，我出去，你们爷俩说话啊。”
病房门关上，薛帆突然重重跪下。
“爸，儿子错了。”
薛强一愣，他这个儿子从小就是个脾气犟的，不顶撞就不错了，何曾有过认错的时候。
“怎么？又在外面惹什么事了？”
薛帆牙关紧咬摇头，脱下手套举起手掌，“我把王胖子的最后一万块钱还清了，欠条也毁了，爸，我以后不会再赌了。”
薛强震惊看着那短了两截的手指，颤抖着唇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重重叹了口气，老泪纵横。
“起来吧，也好…… 如果断两根手指能让你醒悟，那也是救了你以后一辈子……”
薛帆低头抹了把眼泪，起身在凳子坐下，父子俩相对无言。
林红拿着一沓单子推门进来，肉疼骂道，“这些大医院真的吸血鬼，才住几天，竟然这么贵！”
薛强皱眉看着那沓单子，“花了多少钱？找谁借的？”
林红气愤把单子甩在被子上，“你还骂儿子，如果没有儿子的钱，谁救你！”
薛强看着上面一万多的费用，惊愕看向薛帆。
薛帆扯起嘴角，“爸，我那份工作挺好的，我跟经理预支了些工资，不说这个了，咱们出院回家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