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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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计时：3小时。
他们已经没有再演下去的必要了。
在罗德岛发出震耳欲聋的启动声时，所有人都明白了那恶灵的计划。
城市在震动，对方的军队在集结。
剩余，24人。
他们引爆了高楼，据守着最后的路口。
犹大站在街道正中，双手下垂，全身隐于白袍之下。
对面的军队已经出现在她的视野里，但她没有动手。
甚至没有闪避，看着停在空中的射向她瞳孔的箭矢，她伸手将它握住，拿起，扔到地上。
她闭上眼，听着那震耳欲聋的声音。
拖一拖吧，我只有三次半。
她已经休息了一阵了，但只能恢复半次，她消耗不起，所以她会做她一开始就和博士说好的事。
送这群人去死。
“去吧。”
她说着，身后的感染者们开始冲锋。
他们早就做好了死在这里的觉悟。
怒吼着前进，砍向那敌人，就像砍向这片大地，宣泄着心中的不满与怒火。
哪怕他们连破防都很难做到。
结束了，很快。
这是一场屠杀，亲眼目睹这场喜剧的犹大依然站在那里，她还在思考。
自己是旁白，还是杀死他们的刽子手。
她笑了笑，不再分心，睁开眼睛，看向黑云弥漫的天空。
“果然，是分身吗？”
人群中的影子被突然凝结出来的血魔大君一手捅穿，没有挣扎，只是再次归于黑暗。
我尽力了。
她在犹大的脑海中说。
“只是再次回归罢了。”
她拔出剑，因为她听到了那声音。
天空中的云被击碎，无数的弹火从空中砸下。
犹大看着那地狱般的画面，想了想，放弃了挥刀。
弹雨将她淹没。
至此，幸存者：0人。
面前的军队依然没有推进，不是不想而是动不了，几百米半径内的空间被犹大锁死，并不，她锁的是空气，对付这些人，空气就够了。
灰尘散去，犹大依然站在那里，周围和她脚下再也没有一处完好的地面。
她身上的白袍粘上了灰尘。
“陛下，那附近无法行动。”
特雷西斯脚旁的一滩血凝聚成人形，对他说着。
“那就继续。”
“现在吗？她只有一个人。”
“继续。”
他没有想着什么等她自己扛不住之类的借口，他答应了，他会尽全力杀了她。
不是为了追回某人，而是单纯的杀了她。
“您的旨意，陛下。”
那人形低身，然后离开。
不久后，他们身后再次传来了不停的炮火声音。
犹大看着天上落下的炮火，没有恐惧，只觉得它们烦人。
看了一眼时间：二点五个小时。
她取消了领域，军队对她发起了冲锋，完全不在乎天上的弹雨。
“不够啊，怎么想都不够啊。”
她张开双臂，看着天空，冲在最前面的战士距离她仅仅十步。
他举起刀，神志不清的嘶吼，只知道碾碎眼前的人。
弹雨落下，一切重新归回犹大喜爱的寂静。
剩余：3次。
她看向这条街道的尽头，那座楼，那扇窗户，那张脸。
“继续。”
她看着那嘴型分明是这么说的。
“让他们继续冲锋。”
“果然呐~所以才不算是眷属吗？”
她说着，低头躲过突然砍过来的刀，在人群中闪躲。
他们一半是抗住了刚刚的爆炸，另一半则是刚刚补上的人。
前一半人的身体至少有一半被烧毁，铠甲破碎，露出他们狰狞的面孔。
他们咆哮，犹大不语，弹雨落下。
（无论如何经营，你终究被扯入命运之中。）
弹雨中，那仅剩的烦人的声音是那么显眼。
（你获得称号：女巫，称号：勇者已失效，特殊技能保留。）
她苦笑。
你觉得是来坑人的吧。她想着。
（你知道你应该说些什么的，或者你需要再准备一阵？）
弹雨终了，犹大的面部已经沾染上了血迹，白袍也同样称不上干净。
那无尽的怪物们依然不惧死亡的爬向她，地上的毒圈已经密集到看不见地面，下一波弹雨已经在酝酿了。
“让他们拿命去填。”
她看着那人分明是这么说的。
她笑笑。
“即使没有人来，我也会老老实实的守在这里的。”
没人听到，没人在意。
她第一次挥刀，切下了这次冲在最前面的怪物的头颅。
他的身躯扭动着，长出了触手继续前进着。
犹大快速几刀将它剁碎，虽然这种怪物本来就不算是魔王眷属，但是多耗费的力气还是使她在心中不断咒骂那个人的无耻。
关键片段时把网线拔了。
2.9次，还可以继续。
她抿了抿嘴唇，舔着自己的血。
“prts？帮我接总岛内广播。”
“叮，已连接。”
她的耳麦里很快传来答复。
岛内。
“干员ruler通话已接入。”
岛上剩余的人停下了手中的事，看着漆黑的屏幕，等着接下来的话。
“（沉重的叹息）”
“the enemy ascended beyond your control，
or was that all your intention，
they have managed to demolish whatever we made，
but you\\u0027re failing to prehend，
If they can, they will easily butcher you whole，
while you\\u0027re blinded by your depression，
I have gotten to the point where I\\u0027m just too afraid，
that you\\u0027re going to meet your end，
my screams echo out through the fire，
And your rival dares stand in my way，
Yes, this is a hardship most dire，
And one day you will heed what I say.”
繁复的咏唱。
“女巫，吗？”
年轻的女妖疑惑着出声。
“凯尔希？”
“她已经做出了决定。”
“这....”
“这是祝福。”
犹大咏唱着，没有停步，反而向着人群冲刺，弹雨再也碰不到她的衣角。
舞蹈着，咏唱着，肆意收割着生命，准备着这盛大的法术。
在她领域的渲染下，杂乱的声音被她合拢，形成盛大的伴奏。
不远处楼顶的特雷西斯隐约可以听到她口中的唱词。
“this is my message to my master，
this is a fight you cannot win，
I think that past your great disasters，
their victory stirs below your skin，
If you proceed, I will not blame you，
I will move forth and win your war，
but if I should die before you continue，
You shall have heard my final dying roar。”
人群中，她空挥振血，刀芒吞噬了最近一圈的敌人，她的唱词已经结束，但乐章更加激昂。
祈祷已经生效。
由那至高的，只为了愉悦而存在的神明亲自审理。
“这是什么？”
。。。。。。
“这是什么？”
“陛下，如果您此时离开，您会幸福的过完一生。”
闪灵说着，她能近距离的感受到特蕾西娅身上庞大的善意。
“具体，是什么效果？”
“你们的灵魂会连为一体，你的余生会接受祝福。”在她死后。
博士回答，后半句理所当然的没有说出。
“是吗？”
特蕾西娅笑着，她不傻，她当然理解。
“那就可以了，继续吧。结束这漫长又没有意义的战争吧？”
“是，我的陛下。”
————————————
犹大来到了塔前，特雷西斯就在她前方几百米，她四周已经被人海填满，四面八方的挤向她。
她想的一点问题都没有，以攻为守，破敌制胜。
她嘴中只能发出单调的音节，但乐章依然宏大，地面上还留存着自我意识的低阶萨卡兹战士在不自觉的颤抖。
挥刀，在身前清理出一片空地，转瞬间又被填满。
她只前进了半步不到。
最后的这段路是多么的艰难。
白发被鲜血浸透，她不在意是谁的血。
时间：1小时。
次数：1.7次。
她听到了动静，身后的罗德岛提前启动，离开了这座城市。
时间归零。
“博士。。。”
她无奈的说着，不知是愤怒还是平静。
“抱歉。”
另一人早早切断了广播，只是轻声道歉。
“你是想要害死我，还是害怕的逃离？”
“是逃离他们，还是我？”
她再次出力，蹬碎了地面，速度提升，反复的挥刀，在身前开出了一条大道。
她感受到了恐惧。
忽然，那仿佛能够切断日夜的刀芒出现在她眼前，没有时间躲避，没有想法去躲避。
刀芒精准的命中了她的脖子，鲜血喷涌而出。
她身躯后仰，但并未倒下，脖子上的伤口狰狞，但她的头颅还没有落到地上。
空中的血液停滞，被粗暴的从伤口灌回自身。
她将刀插回腰间的鞘，左手死死捂着脖子，让她的头连在脖子上。
周围的小怪在刚刚那一刀下死的干干净净。
到了吗？
她想着，可根本说不出来。
“介意再帮我一次吗？亲爱的。”
这一句，她用领域强迫自己发出声音。
“。。。。下一次，请记得早点想起我。”
声音只在她的耳边回荡，纯黑色的尖刀在她的影子中凝结成为实体，纯粹的黑色，最高效的载体。
她空出来的右手回身握住了刀柄。
（乐意至极。）
银色的光影随着犹大的动作出现在刀尖上，那影子在这一路上用无数的尸体和弹雨碎片凝练出的极品短刀竟然出现了许多细小的裂缝。
犹大抬头，看向那高高在上的，遥不可及的魔王。
“呵~命运啊。”
她扭动全身，以一个极快的速度将刀甩出。
并没有伴随愤怒的嘶吼，只是宁静，这一击所包含的，并非仇恨，只是希望被击中者死亡的纯粹的愿望与祝福。
地面上，无人可以阻挡这一击，无人来得及阻挡这一击。
时间仿佛被冻结，特雷西斯从那把飞在空中逐渐解体的短刀上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他无法出刀格挡，无法后退闪避，甚至无法出声。
地面上角落中的血魔，看着天上的短刀，缓慢的嘶吼着。
他身后的赦罪师还没有将刀插回刀鞘。
他身旁的黄发萨卡兹正以一个滑稽的速度冲向他。
时间的裂缝中，他只能亲眼看着那柄刀缓慢的在他的瞳孔中逐渐变大。
折磨吗？不，是我要死了吗？
时间并没有将精神禁锢，无比漫长的几秒，堪比他这一生受过的所有折磨。
他感受到自己的肩膀被人触碰，随后从这种折磨中解脱。
黄发的萨卡兹冲到了他的身前，他看着短刀以一个极快的速度飞完了几乎全部的路程。
刀尖仅仅是触碰到黄发萨卡兹的铠甲，它本身就已经解体。
黄发萨卡兹依然站在那里，看起来毫发无损。
曼弗雷德缓慢的回头，极其认真的对着特雷西斯说。
“我一直，将您视作我的守护天使。”
他的耳边似乎传来一阵似乎是少女的轻笑声。
与之同时而来的是脑子里出现的一串文字。
明明他对那串文字完全没有印象，可他却偏偏可以感受到，不，是听到那串文字。
（由高傲的魔王，献给▆▆▆▆。）
语毕，时间的裂缝彻底破碎，黄发的萨卡兹全身上下瞬间破裂，盔甲，肉体，武器，无一幸免。
他身上配饰的一切连灰尘都没有剩下，但似乎是因为某人的恶趣味，他的身躯被粉碎成血浆，以一个散射面喷溅而出。
大部分，都喷在特雷西斯身上。
特雷西斯看着手中的血迹，魔王的尊严命令他将其洗净，可他不能容忍这种行为。
“陛下！”
血魔和赦罪师同时喊着。
特雷西斯没有在乎，他在室内寻找着，寻找着可以代表曼弗雷德身份的物品。
一无所获。
他用身上的手帕将手中的鲜血擦干，紧紧攥在手里。
当他松手，那手帕落地，上面洁白如新。
“撤退吧。”
他看着塔下方那眼神戏虐的狼狈不堪的人。
眼神中没有仇恨和愤怒。
同样的平淡。
“没有必要的牺牲，不需要了。”
他离开了天台，剩下的两人紧随其后。
楼下包围犹大的怪物们绕着距离犹大几米半径的圈离开，弹雨不在落下。
“都是可怜的人罢了。”
楼道里传来残酷的叹息。
犹大的心脏同时传来剧痛。
“逆向链接....混蛋，博士！！”
她第一次失态，发出痛苦的嘶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