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必然的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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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西斯想和她谈谈，可惜他明白，即使他告诉了犹大特蕾西娅还活着，对面依旧会砍他。
城堡，城堡，王。
优势在我。
他拔刀冲出去，没有墨迹，不带一丝遮掩的意思。
完全放弃了技巧，将一切寄托于纯粹的力量。
刀刃相撞，空中的雪花被清空了一瞬。
犹大没有留手，碰撞后，刀刃逐渐倒向特雷西斯。
他拼尽全力，双手握刀，却偏偏拼不过对方单手。
对方完全没有礼让的心思，巨大的力量再次从刀上传来。
特雷西斯没有能力继续顶住，转刀卸力，退至一旁，犹大还想追击，却被赦罪师挡住。
“如果我杀了你，你的妹妹会很伤心吧。”
犹大对着眼前的人，肆意宣泄着暴力，不带章法，不含逻辑，力大砖飞。
这是一个疯子。
赦罪师甚至没有来得及将刀出鞘，忙乱的招架着，随着犹大挥刀的频率加快，枯树一样的刀鞘上出现了逐渐巨大的裂痕。
“该死。血魔！”
血液在犹大身后凝出，他对着犹大伸出了手，锋利的指甲看上去能毫不费力的将人的心脏掏出。
可他连让犹大挥刀的速度放慢都没有做到。
犹大右手压制着赦罪师，空出来的左手握在了血魔伸出的手上。
十指相扣，血魔的手掌几乎完全被挤碎。
同样锋利的指甲从犹大手上快速生长，刺入血魔手中。
他感受到了异常。
“啧。”
他后退了，不能避免的。
犹大依然在对着赦罪师挥刀，对于他，只是握住了他的手。
他主动将伸出手的那一只胳膊扯断。
犹大手中的断臂没有血液流出，片刻后就化作干尸状。
如果你想成为血魔，我一定不会拒绝。
恢复着断手，血魔大君想着。
他当然不敢说出口。
全过程不到三秒，从赦罪师接敌，到血魔断手，特雷西斯的重心甚至还没有调整回来。
犹大的刀附上了一层血色，在赦罪师近乎痴呆的目光中将枯木刀鞘斩断。
“擦，抄也不要抄的这么明显啊。”
特雷西斯从一侧砍向犹大，以此解围，刀上的血色比犹大茂盛太多。
犹大没有以伤换伤的想法，她放开了被咬住的赦罪师，向后连跳脱离战场。
血色的刀芒劈在地上，激起一大片飞雪。
他不再犹豫，剩下的动作果断接上，同赦罪师一起冲向犹大。
举刀，辉下，动作如此整齐。
“叮。”
刀刃间的碰撞是如此清晰，他们甚至不能让犹大退后半步。
她依旧固执的认为自己是后。
哪怕这棋局已经结束，哪怕她需要守护的王已经逝去。
可她依然如此坚信。
就和她依然固执的认为自己还是人一样。
她的左手也搭在了刀柄上，扛着两个人的力量，她的刀刃缓缓上升。
喂，特蕾西娅还活着，我们和好了，要不要来王庭接着干，包吃包住。
他这么想着，可惜没有机会说出口。
他连呼吸都已经竭尽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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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是，想要引发，战争吗？”
“嘶~呼~，我们只是在等待着乌萨斯永恒的盟友的回归。”
六位内卫围着一只温迪戈。
看上去形势大好，但他们中没有一人松懈。
“嘶~呼~您是强大的战士，我曾在北境有幸见过您。”
“我们对您持有尊重。”
嘈杂的呼吸叠加，黑雾愈发弥漫，可始终遮盖不住他们身后不远处剑刃的嘶鸣。
“这是，要逼我，动手？我，从不，后退。”
他提起了长戟，叹气，足够沉重。
他不想动手，他不沉醉于权力，关于谁是敌人，他看的很清楚。
内卫们先后拔出了刀，他们中间像是队长的人物没有动作。
“都停手。”
他举手制止了所有人。
没有疑问，只是服从。
“看起来，还不够。”
他让出了道路。
温迪戈大君从他们中穿过，黑雾甚至无法攀上他的甲胄。
“谢。”
无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他认定的王在里面。
他沉重的声音响起，没有要再做停留的意思。
“这是否代表了两国之间的友谊？”
“你我，都，无法，做出，决定。”
他步伐沉重，但一点也不慢。
沉重的呼吸中，他已经离开了山丘，向战场奔去。
“嘶~呼~如果你不想着杀了她，她杀不了你。”
一队内卫转身，看着他走远的方向。
眼中的红光甚至能传递到了战斗的现场。
“嘶~呼~你也最好不要想着杀了她，你做不到。”
内卫队长缓缓拔出了刀，刀是崭新的，看上去没砍过几个人。
“嘶~那是乌萨斯的根源，它决定了你们能不能活着离开。呼~”
像是威胁，像是劝告。
刀尖向下，半插在地面里，和其他人一样，看向远方。
黑雾已然凝固成实质。
“嘶~呼~在那个被使用前，不用动手。”
他感受着血脉上的悸动，那几乎天生就被附加在他身上的恐惧。
“如果没有被使用。。。。嘶~呼~。。将它回收，还有她的身体。”
红光摇曳，黑雾迷茫，他们都知道一件事。
这将是乌萨斯新的起点。
乌萨斯需要战争，皇帝需要助力，而他们，要活着，要命。
而关于那祭品，无人细想，必要的，也是无关的。
“嘶~呼~这是何等傲慢。”
他说着，不禁再次看向远方的战场，黑影不断交错。
他想着，那个两年前他以半残之躯都可以勉强逼入绝境的女孩，现在能做到何种程度。
能否让它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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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域扩散，压力降临，压向犹大面前的三人。
犹大重点照顾了那个砍也砍不死，砍伤了缓一缓就能回来继续挨砍的血魔。
“血魔都是烦人的东西。”
毫不避讳，毫无遮掩。
“对此，我深表认同。”
赦罪师因为重力的缘故身形变慢，但是他依然砍向犹大，面具依然被刀芒粉碎，眼神中带着癫狂。
犹大不理会他带有示好性质的话，控制着领域狠狠碾了血魔大公一把。
被几乎压成平面，身体碎的就和被拍在墙上的蚊子一样的某血魔：。。。。。
犹大后撤一步，在重力的加持下，赦罪师那短暂的失衡显得那么明显。
刀锋翻转，由下向上扫去，意图斜向砍掉赦罪师的半个头。
特雷西斯冲来胎教踢向赦罪师。
肋骨至少断了两根的某人：这多少带点私人恩怨。
刀尖险之又险的砍断赦罪师的角，刀风搅碎了他的兜帽。
断角旋转着飞向天空，砸进雪地里，发出嘶嘶的响声。
赦罪师白金色的头发随着空气飘扬，他已经完成了法术的准备。
从额头流下的血流进眼睛里，他连眨眼这个选项都不曾考虑。
漆黑的天空一瞬间犹如白昼般明亮，然后变得更加漆黑。
他的刀断了，他引以为傲的一击，还有被他视作骄傲的刀，被犹大轻描淡写的击碎。
犹大松开手中的半截断刀，鲜血从手中流出，却并未滴落。
她看着伤口，若有所思。
血液在空中漂浮，失去光泽的丝线从她的伤口飞出。
“这已经。。。不对，这是。。。。”
丝线飞过血魔的眼前时，他看到了线上正在被引爆的鲜血。
“轰！”
巨大的爆炸掀起浓烟，特雷西斯与赦罪师从烟雾中同时脱出，同样的，谁也没有试图将那只血魔从爆炸中救出。
丝线钻出了烟雾，紧紧跟随着两人。
两人在重力的压迫下勉强且狼狈的躲闪着。
爆炸不绝于耳，火焰染红了暴雪。
太轻易了。
特雷西斯正这么想着，同时，犹大走出了烟雾，漫不经心的走向他，把刀举在了他在几秒后必须经过的地方。
丝线聚集，合拢，彼此缠绕。
毒蛇一样咬在特雷西斯的身后，让他无处闪躲。
犹大缓缓抬起了持刀的手，让每一个动作都被特雷西斯看清。
左手一挥，手中的丝线暴乱，逼退了试图冲上来的赦罪师。
“checkmate。”
她说着，在特雷西斯眼神的倒影里看着自己面无表情的脸，挥出了刀。
刀尖从特雷西斯的左眼下眼皮刺入，一路划到他的上嘴唇。
他感受着肩膀隐隐的疼痛，心中满是劫后余生的欣喜。
血魔的血液汇成丝线，贯穿了魔王的肩膀，将他拉出必死的杀局。
同时，他自己也被发现，丝线凝聚成的的绳索缠上了他，将他绑住，随后爆炸。
血液飞散，他被炸的满地都是，可他依然没有死亡，破碎的肉体挣扎着，对抗着庞大的重力，试图重新聚合在一起。
而犹大呢？她的手此时已经重新长好，只是略感遗憾的收回丝线。
赦罪师把断刀插进地里，剧烈的喘着气。
特雷西斯捂着脸上的伤口，他心中的恐惧已经消失。
援兵已经到了。
“我会再给你一次机会，加入我们，我会让你看到你的陛下再次出现在你面前。”
危机解除，他放下了魔王的身段，试图将犹大拖向自己一方。
她很有用，所有人都知道。
赦罪师趁着这短暂的停顿，飞快的在地上挑选了几块完整的肉块拿在手里，离开了交战中心。
他已经不再算是一个战力，他要跑路，但他也不想那个倒霉的血魔就这么死在犹大手里。
“呵呵。”
犹大感受到领域中的重力对刚刚赶到的那人无效，索性将它解除。
她冷笑着，趁着重力解除的一瞬间拔刀砍向特雷西斯。
特雷西斯没有闪躲，也做不出闪躲，他就站在那里，看着刀锋向他逼近，看着刀锋被人挡下。
就和不久前那次一样。
可这次，他没有害怕，只有悲哀，对于被命运所眷顾之人的悲哀。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陛下。”
巨大的属于温迪戈的黑影从迷雾中浮现，巨爪握住了犹大的刀，犹大一时竟然做不到将它撤走。
“啊~交给你了。”
他伸手按住头顶因为犹大出刀带起的风而被吹起的头发，默默离开。
“我的荣幸，陛下。”
王庭的棋局已经结束，他只遵从唯一的魔王。
“你，本应，是眷属。”
他的巨爪将犹大的刀和她本身拉向自己，犹大反应不及一瞬间双脚离地。
她双眼瞪大，看向迎面而来的巨戟。
“可惜，这是，规则。”
巨戟刺出，犹大的领域被压缩，疯狂的运行，可是无法阻止那巨戟的运动。
“没有，用的，它，甚至，比得上，影霄。”
他断断续续的声音带上了一丝骄傲，巨戟刺穿了犹大的胸口，随后带着她砸向地面。
巨力使她的胸口几乎完全粉碎。
温迪戈拔出长戟，在空中转了一圈后插进地里。
犹大从坑中站起，她扣着胸口的大洞，看着自己不断跳动的心脏。
伤口无法复原，甚至血液都不能被堵住。
“咳，咳咳。”
她咳出一块血肉，她想着刚刚这块血肉，好像就在她眼皮底下脱离。
“我可以，给你，时间，看着，自己，缓慢，死去。”
“这还真是，残忍。”
她捡起刀，毅然决然的对着温迪戈。
“那便，给予你，仁慈。”
巨戟飞出，犹大将刀砍在其上，哪怕它的主人已经将它掷出，她也无法改变它的决定。
她再次被巨戟带出，人被砸进一座山的绝壁中。
“没用，你已经，失去，眷属，身份。”
“你，无法，解析。或是，对抗。”
那绝壁的洞中没有一点动静，突然，那巨戟飞出，刺向温迪戈。
“都说了，没用的。”
温迪戈的巨爪握住了巨戟的刀刃，巨戟稳稳停在空中。
犹大扶着石壁走出，风雪吹动她头上仅剩的一根羽毛，她的表情不带有任何起伏。
巨戟上带着强烈的毁灭气息，她失去了魔王的加护，无法与之对抗。
四肢的伤口已经恢复，可偏偏胸口的大洞无法被填充，就连从之损失的血液也是再也不能被补充的。
“唉~。”
我无法掩盖自己过去的黑暗。
领域中的一切被静止，雪花就那么停在空中。
温迪戈饶有兴致的触摸空中的一片雪花，看着它融化。
这样的控制当然对他无效。
即使我尝试了无数次。
温迪戈举起了巨戟，他说过，他会仁慈。
我的意识游离于恐慌与失常之中。
不得已，只能接受这疯狂。
犹大睁开眼睛，嘴角依然翘起，眼中的不屑和几年前相比没有哪怕一丝改变。
接受自己的过去，与她融合，放任自己被吞噬。
对此，我心划十字，以死起誓。
她的身影消失，下一刻出现在了温迪戈的身前。
雪花向天空升起，皇帝的赏赐弯曲到了极限。
他来不及回防。
刀以一个常人无法理解的速度挥出，可也只是斩下了温迪戈的手臂。
犹大知道，她做不到杀死他。
断刀和断臂同时飞出，她已经无暇用加持保护那柄对她意义不大的刀。
远方的内卫已经被震惊的几乎想要摘下头盔好好看看。
“嘶~呼~她，或许和胳膊有仇。”
他下意识的活动了自己的右臂几下。
犹大没有再去注意温迪戈那面具下的脸有这种情绪被表达。
她从身上的白袍内侧掏出了那个小盒子。
衣服上的大洞就如同她的心灵一样，无法被填充。
她的心很痛，因为失去了什么，也因为被那巨戟划伤了。
“欢迎来到。”
手中的小盒被捏碎，黑雾沿着她的手臂盘旋而上，一瞬间便将她覆盖。
“属于我的黑暗世界。”
黑雾爆炸，散开，暴雪被染成黑色，笼罩了这片大地。
纯黑，压抑，危险，不为人知。
片刻后，温迪戈从黑雾中退出，巨戟被他用左手持着，断掉的右臂他没有机会取出。
他抬头，看着黑雾凝聚成某种生物的样子，嘶吼，扭动，不断的变大，变高，变得更加扭曲。
“真是，原来如此，吗？”
内卫沉默的出现，没有落井下石，而是将那黑雾包围，刀刃冲着魔王一行人。
就像是无比忠诚的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