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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白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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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去往宿迁的中途,他们却是遭受了猛烈的追杀。

“这怎么回事?”华章截下一个突破重围的漏网之鱼,慌乱之中不知对谁发出了拷问。

“谁透露我们的行踪?难不成我们当中有奸细?”

对方人多势众,杀伐果断,招招致命,他们若不是经过严苛的大内训练都撑不住。

华章领着人把马车围成了个包围圈,但凡上来一个截杀一个。

而车内,听着外面的动静的谢长柳却是焦躁不已。

突如其来的追杀,教他惴惴不安。

对他们的行踪知道的人,少之又少,结果还是被暴露出去,说明,他们当中定有内奸,但是谁,如何就寻得出,这些人中除了华章飞鱼,苏哲几人,其他人都是羽林卫出身,也不该出现这种事。

可透露过行踪的……他那日的确曾对叔父提过一嘴……但,这绝不可能与叔父有关。

叔父不过一江湖散人,纵然对朝廷有怨,但绝对不会号令出这些杀手。

而外面的这些杀手,像是出自一个地方,就好比羽林卫那种训练营所,但这些人是没有身份的,就像死士。

而能训练出一大批死士,那他得汲汲营营,没有十年八年的,根本无法训练出这等身手的杀手!

而且,杀手训练耗资巨大,还得掩人耳目,谢长柳猜不出是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他想出去帮忙,奈何被秦煦死死的扣着肩膀。

“别动。”秦煦稳如泰山,外面却是此起彼伏的杀戮,他似乎一点都不担心。

谢长柳却无法如他一般的镇静,身为储君,自然比普通人多了几分从容。可这生死攸关的时刻,谢长柳只知道,他们这等凡夫俗子,可能都会死。

他听着那惨叫声与刀剑相击的声音,很是担心飞鱼等人,纵然秦煦不许,他也无法置身事外。

“再不动都死在这里了!”谢长柳摘出秦煦的手掌就不管不顾的掠出了马车。

他跳下车,发现外面的境况比他预想的还要惨烈。

仅存的侍卫已经不到十人,尸横遍地。

而秦煦看着被挣脱的手掌,深深地长叹一声。

没有时间伤春悲秋的谢长柳从地上的尸体手上随手夺过一把刀就朝一与侍卫厮杀的杀手砍了过去。

一刀砍在对方背上,划拉下来,血流如注,人便倒地不起。

他行动受限,真正面对起来稍显不足。

能做的就是牵制住部分人,缓和华章他们的攻势。

飞鱼不知何时与他汇合,两人背靠着背,警惕的盯着各自方向跃跃欲试的杀手。

华章等人带着仅存的侍卫奋力对抗着无尽的冲击,马车却无人坚守,独留秦煦在危险之中。

谢长柳放心不下秦煦,朝飞鱼喊:

“飞鱼你去看着秦煦!”

“可是……主子让我看着你呀。”飞鱼刚才就是应华章的嘱咐守在马车周围的,可主子却叫他来帮谢长柳,谢长柳行动不便,厮杀起来比旁人吃力。

他也是瞧见了,谢长柳屡屡败退,才一咬牙就冲来了。

可现下,谢长柳又喊他回去。

自己就跟蹴鞠一样被人踢来踢去的……

谢长柳试着本想一脚踢开迎面来的人,奈何自己双脚连在一起,这一动,差点把自己绊倒,他在快刀扫过来之际一手撑在树干上,旋身踢开了那把利刃,方避开一击。

侥幸脱身的谢长柳看着飞鱼,只差气急败坏了。

“看什么我?我自己能打!要是他有什么事,你连家门都进不去!”

重中之重,是秦煦的安危,还看顾他做什么?真是不知轻重缓急!

“行吧!那你挺住啊!”回应之间,飞鱼从人腰腹上拔出剑,一脚踢开了尸体。然后叮嘱了番就又跑回马车旁守着了。

谢长柳远远的看着飞鱼已经回到马车前,至少就保证了秦煦的安危,这才稍许放心,专心灭敌。

他武功终究不如别人,对上一个还成,若是被双向夹击就顶不住了,更何况,敌方发现他脚上的枷锁后就故意引导他自乱阵脚。

一番对阵下来,谢长柳扛得十分吃力。

他一边应战,一边环顾四周,心中逐渐有了计较。

正在他与人酣战之时,秦煦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背后,突然被按住肩膀,吓得谢长柳转身就把刀砍了下去,一见是秦煦,差点收不住刀锋。

“秦煦?”他看着不顾自身安危离开马车的秦煦脸上浮现出紧张。这批杀手的目的只为他,而他一旦出现,就把自己暴露在了杀手的眼皮子底下,自己武功不济,如何能护得住他。

秦煦却不同于谢长柳的紧张,他给了谢长柳一个安心的浅笑。

指尖抹去他脸上溅到的血迹,似乎看不见周围的弑杀。

在谢长柳差点沉溺在这突如其来的温情中时,秦煦却是突然蹲了下去,咔嚓一声,脚上的镣铐应声而解。

“解开了,你走吧。”

“是我带着你出来的,总不能叫你跟着我送死。”

他还捏着那把明明不久之前才当着他面丢掉的的钥匙。

谢长柳定定地看着他,全然忘记了他们还处于厮杀之中。

这时谢长柳才明白,秦煦是怕他连累自己,所以才会在这危急关头给自己开锁,让自己逃命。

说不出什么感受,不论是秦煦的欺骗也好还是他的不信任,都让谢长柳有种气愤感。

“谁说会死了?”

谢长柳瞧着周遭的山势,确定好地域之后,突然不拼命了。

与其同杀手无休止的拼命,他还不如带着人逃了算了。

“吁——”

谢长柳捏起两根手指放在嘴里吹了口响哨,哨声响彻云霄。

在他又继续解决掉两个围过来的杀手后,他的救星来了。

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翘首望去,可见一群烈马就从远处的山坡奔腾而来。

看不清数量,却是如同万马奔腾,地动山摇,惊跑了山中飞禽走兽。

马匹掠来之时,谢长柳推着秦煦上前。

“全都上马!走!”

谢长柳带着秦煦翻身上马,他抱着马脖子就任由身下的烈马带着他们冲出重围。

其余人看见了,纷纷收手上马,马匹未加鞍,就得格外注意,若是稍有不慎摔下去,就是被万马踩踏而死的下场。

他们被马背颠得五脏六腑都要搅和了,马匹才逐渐放慢速度,而他们也到了安全的地方。

而那些杀手早就被甩开了,方才群马冲进人群中,来不及反应的就成了马蹄下的魂,纵然他们轻功再好,也追不上脱缰的野马。

众人陆陆续续的翻身下马后,有的受不住剧烈的颠簸,捂着腹部面露苦色;更有重伤者已经昏迷在同伴怀里。

在他们前方,入目的是一座了望台,台下的栅栏门大敞着,方才带着他们背奔驰的马匹一匹接一匹的自觉地往里走去,井然有序。

那大门顶部,有一块裂了纹的木匾,上面写着“白马寨”三字。

“马帮?”飞鱼盖着手臂上的伤,看着那糊得不清的三个字,有点意外。

谢长柳听着飞鱼的话,解释。

“什么马帮?这是我朋友的养马场!”

“养马场?随州哪里有经过审批的合格的养马场?这是私有的吧?”

所以,私有就是……马贼……

谢长柳就知道这小子在想什么点子。

“别忘了谁救的你?”就是你口中的马贼。

这时,从另一侧的小门处走出一众人,为首的人个头最小,有一种短小精悍的意思。而在看到他们后,几乎是飞跑过来的。

“小白玛!”原本还要与飞鱼理论的谢长柳看见有人出来,特别是看清那张熟悉的模样,激动的丢开飞鱼就朝人迎了上去。

“嗨!无极!”

近了,就瞧清楚了那一身穿着皮革,脚上套着一双几乎要没过膝盖的长筒靴子,露出了带着淤青与灰土的膝盖。下衫很别致,参差不齐,整个人看上去,怎么形容……就、特别的喜感,似乎,这人是逃难中的一份子。

个头比起他们都要矮上许多,人也特别的单薄,就那一双手臂,都细得跟竹竿一样。

头顶高高的马尾甩着,透着股洒脱劲儿。有着特别大的一双圆眼,纵然是抱着谢长柳开心的转圈圈,眼珠子却是滴溜滴溜的盯着他们看。

有打量、有审视。

声音倒是很细,跟他人一样,细。

谢长柳放下白玛,摸着她的头顶,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喜悦。

飞鱼在一边瞧着,最后慢慢凑近谢长柳悄声道:

“瞧他那身板……女的吧?”

“怎么,女的有什么问题吗?”

谢长柳瞥着他,眼神中带着不满。飞鱼心下嘀咕,难怪瞅着不像是个男人。

“没有没有。”飞鱼连连摆摆手。视线稍稍一放远,就看见了那后面一排排的人,个个膀大腰圆、身强力壮的……站在不远处盯着他们。

而白玛却是兴奋得不得了,拉着谢长柳又说不完的话。

“我就说我的马怎么都突然跑了,原来是你啊!这些都是你的朋友?”

谢长柳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众人,点头应是。“是,路遇险境,不得不借你的马了。”

“没事,这马都是你驯的,他们更听你的而不是我的。”白玛拍拍胸脯,很是阔气。

白玛带着他们暂回了寨子里安顿。

这白马寨坐落在山中,远离喧嚣,却也阴差阳错的救了他们。

他们还未到宿迁地界,此处是幽阳,原本谢长柳也不知他们是到了幽阳地界。还是他下车后,发现地域十分熟悉,连远处的山脉都透着一股许久不见的气息。

又联想了下从梅州出来后,到宿迁一路可能会经过的地方,幽阳的确符合这条路线,因此,他才确信了是幽阳无疑。

他当年东奔西走,路过幽阳时总会来看望一番。

这里,是他那几年里,最能找到安宁的地方。

是他除却汴京外,第二个故乡。

白玛说得不错,这些马多数都是他驯出来的。

刚才他们被围困的那地方,他曾经都领着马跑过的,说不定,还能在某些草场深处找到他的脚印,或者说,证明他来过的痕迹。

他还知道,其实在他们弃车而逃的不远处有一条河。

寨子里还有谢长柳的熟人,因此,他们一行人被安排的面面俱到,连大夫都找来了。

谢长柳无事,却是知道其他弟兄可能伤得重,让他们治伤的功夫,他已经在寨子里逛起来了。

说是闲逛,可谢长柳却是有目的的。

他曾经在寨子里种了颗桃树,只因着,好看。每每自己离开时,都千叮铃万嘱咐帮他把树看好了,日常要浇浇水,冬天还得防寒保暖,用白玛的话来说,悉心到跟养儿子一样。

所以,他特意去瞧瞧,自己那棵树长得如何了,是不是又高了。

可是到了地方,却不见他的桃树了。

一眼过去,只有两边的茅草屋还坐落着,前面的一口井,依然也在,而本在井前边的树,没了。

他大步过去,环顾四周,确信自己没找错地方。

最终,他踩在了一块凸起上。

他低头一看,看到了一块露出半寸多的树墩……

他看着那只有碗口粗的树墩,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急火来。

此时,寻着人的白玛跟了过来,看着谢长柳微微显得佝偻的背影,一把揽过他的肩膀。

“呀!你这么跑这来了,我到处找你呢,走,咱们回去喝酒!”

而谢长柳却是不为所动,缓缓的,他抬起头,用一双透着寒霜的眼睛盯着白玛,然后又指着自己的脚下,问:

“我的树怎么砍了?”

白玛原本灿烂的笑容一僵,快速的瞟了一眼地上那树桩,随即打着哈哈。

“谁的树?什么树?这里有树?”

看着这丫头装傻充愣的模样,谢长柳就知道一准是她干的好事。

谢长柳出手迅速的提起白玛的耳朵,发泄着胸中的怒火。

“你说什么树!你忘了你还在这摘过桃子了吗?”

白玛被揪得疼,奋力的拍打着谢长柳的手,想要挣脱。

“唉~疼、疼!”

谢长柳稍微一使劲,白玛就疼得哎哟哎哟的乱嚎,活像得谢长柳要把她大卸八块了。

“那树死了!被虫子吃了!我能有什么办法!我找了小郎中来,可是人家说他治人不治树呀。”

白玛从谢长柳手上救下自己的耳朵,她捧着耳朵,委屈巴巴的盯着谢长柳,那小模样,可怜见的。

“你不信去问小郎中去!我可没骗你!”

谢长柳觑着她,不说话,这样的眼神看得白玛有些心虚,摸摸鼻子撒腿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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