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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查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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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禄安王走后,谢长柳看着禄安王一口未喝的茶水,让满月收拾了。

满月一边收拾一边说起外面跟着禄安王而来的眼线。

“先生,门外已经被人盯了快两柱香的时间了。”

门口藏着的人,固然手法高明,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可在他们眼里却是破绽重重。

这一片地,哪里能藏人,她比谁都清楚。

这人自禄安王来便在了,想必就是跟禄安王来的小尾巴。那禄安王也是没有想到,自己如此小心翼翼仍旧被人跟踪了。

谢长柳会心一笑,他早已料到门外会是何人。

能跟着禄安王来的,必然对自己很好奇,却又打听不到半点踪迹,又疑心禄安王同自己的关系,而这个时候,能好奇他的,不外乎汴京来的那位人物。

“东宫的人,无妨。”谢长柳一口道出真相。

秦煦手底下,华章从来不会缺席,无论是两年前的南巡,还是云中。而他出身羽林卫,带出来的羽林卫必然精通各种门道,打探消息、监视、布局、收尾,统统不落。只是,跟着老道的满月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了。

“东宫?”满月惊讶,谢长柳既然知道是谁,为何却任由他们在家门前监视?此前,他们为了隐匿行踪,可是花了很多心思,如今被暴露了怎么就无关紧要了?

“先生怎么这般冷静?不若让我去会会他们。”

“不用,由他们去吧,总得再见的。”

谢长柳说得高深莫测,满月听不懂,但也记住了,不再把门前的那些小喽啰当回事。

的确如谢长柳所料那般,在门口盯着的人的确是秦煦的人。

他们一早就在打探这位禄安王背后的高人,时至今日才有了端倪。若不是禄安王站不住脚,一大早就慌了神去见这位,也不会叫他们钻了空子。

只是都没有想到,这位高人就在离禄安王府不远的宅子里,他们几次都是打这宅子前过的。

不过一座小旧的宅子,的确引不起人注目,更难猜到,这里面的人会是怎样的高深莫测。

可又是何等高人,让禄安王屈尊降贵上门讨教。

“殿下,可要去一探究竟?”华章却是觉得,如今已经知道这人在哪里,就好办多了。对于他们来说,那禄安王背后的人就是不定的因素,这样的威胁应该被控制起来,不然由着他与禄安王合谋,指不定会谋划着什么,而他们就难办多了。

“先不急。”

秦煦却不以为然,既然知道了人在哪里,日日看管在眼皮子底下,又何必去打草惊蛇,总得见到的,不是吗?

“禄安王此刻去见他,定然是在商议着什么事宜。”

什么事情能让他如此着急?而就昨夜提及的查账……迫在眉睫。

很明显,禄安王是为此事慌了神,以往都是小心为上,就算是出去见人,都神不知鬼不觉的,哪里能教他突然得了机会。

而这样一来,不就更是说明,云中的账,有诡么。

纵然秦煦心知肚明,可他并不打算说出来,他只是陛下派来的幌子,真正做主的人是那些陛下的手眼。

既然各为主谋,又何必去做那个出头鸟。

果然,待在别有用心之人的日日催促下,还是到了查账的日子。

禄安王着人把他们引去账房,将一年来的所得所出,属地良田耕地劳役统统正大光明的摆了出来,一副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的自信。

得了陛下吩咐的几人一头扎进了账本里,恨不得把错别字都抠出来。

最终,可算是教他们揪出了错处。

“与上奉给朝廷的对不上啊,这禄安王果真是包藏祸心,下官这就上报陛下审判!”

那位王大人是几人中最能说得上话的人,凡事都是依他而定,这得偿所愿的查出了禄安王的老账,便要气昂昂的上报汴京,予陛下定夺。

秦煦不过是随手翻了翻,就出声制止了他。

“且慢!”

王大人见秦煦阻止自己,还在困惑。

“殿下?

秦煦扬着手里的账本,盯着他反问。

“你都不对账吗?”

的确,他只为了查看数目对不上的地方,本就没有仔细核对,因为在他看来,数目对不上一定就是禄安王有二心,欺君罔上。

这下被秦煦这么一说,他只得先歇了要邀功讨赏的心思。

其他几位官员见此,想来是账目另有隐情。

又是几番翻箱倒柜查看之下,其中一人终于找到症结所在,摇头叹息。

“云中这几年是入不敷出了。”

“怎么可能?”王大人似还不信,夺他手中的账目与之比对,其中数目的确相差甚远,入则少于出,而云中每年依旧按照朝廷的赋税如数上缴,可想,禄安王承受了多少压力,去填补上这份空缺。

“就云中,岁率户约二百,庶民及农工商贾类,率亦岁在万息二千又,计百万之家,则需二十万,朝廷对云中的税足够庞大,就今日所看,云中徭役苛重,早已超出了云中所承受的范围内。”

账房内人均沉默,不论是对云中的猜忌还是对禄安王的怜悯,大家都生了动容。

他们还先有言,可依云中如今的生产增减赋税,可此时,知道真相的他们能否就保证先前的话给云中减税?

秦煦看着他们呆若木鸡,不知该何去何从的模样,反倒激着王大人来。

“如今,查也查了,大人可放心奏明陛下了。”

王大人汗颜,却也知不得不如实上奏朝廷,纵然他们的任务是来查禄安王的,可陛下的意思是找出禄安王不臣之心的证据,可他们不仅没找到证据还发现了禄安王受朝廷苛捐杂税的压迫,云中常年入不敷出的事实。

“自然当如实上禀陛下。”

秦煦轻笑一声,陛下这会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看着手里的账册,他只觉得,这墨香味太重了些。

陪着他们走了过场,秦煦就离开了账房。

“殿下可发现什么不妥来?”

华章跟着他问起在账房内可有查出什么不寻常来,秦煦心如明镜。

“一切都是别人的计划之中。”

就冲着禄安王那日一早出去见人那回事,云中的账就算不明白。可今日不仅查出不寻常来,还叫陛下吃了哑巴亏。禄安王可不会这一手段,对账,对不上是麻烦,可越对越少就麻烦透了。如此一来,却是不仅让汴京打消了对云中的猜忌,又能叫汴京对云中怜悯,说不得会降低日后的税务。

可,他至云中多日,分明不见云中为赋税所累之窘态,反而歌舞升平,人人安居乐业。这手段也就足够糊弄屋里那几个了。

“殿下说的是?那位高人?”华章心思通透,知晓秦煦说的并非是禄安王,而是那位给禄安王出谋划策之人。

“你说,最近盛起的那个传闻,无极天下,那位无极先生会不会就是给禄安王出谋划策的高人?”

秦煦早就怀疑,传闻中的那位孔夫子传人会不会是禄安王背后的人。

他们寻访日久,可终究是徒劳无功,反而,探寻这位先生的人比比皆是,都如大海捞针,若是他已然入世,怎会遍寻不得?先前遍地都是他的传闻,教天下人趋之若鹜,而又销声匿迹,只空余传闻尚存。除非,已经有人一马当先寻到了这位先生,而他也就此投身他人。

恰好,禄安王身后的这位,就足够的让人揣测他的身份。

可华章却不相信,若说那位先生会是禄安王背后的这位高人,怎会越过更有权位者选择这位胸无大志的藩王?

“怎会?不是说这位孔夫子的弟子行踪不定,无人可知吗?更何况,禄安王平庸无志,又怎么会投在禄安王门下?跟着他,能有什么作为?”

既然是选择出世,必然是要千古留名,而能千古者,跟随明主是关键,天下明主可供选择的不乏几位位高权重者,不说陛下,广南王都比禄安王更可靠。跟着禄安王,能掀起什么风头来?真的就是要治理封地,造福云中百姓吗?

“不一定,或许禄安王只是一块踏脚板呢。”

秦煦抬头看着天上的太阳,炽热又张扬的散发着它的光芒,世人皆围绕它而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它给天下带来了光明,却又让天下人皆臣服于它,如果说它代表着天底下的人,那它就是天下共主。

“如何?”禄安王传问账房先生叙话,查账之时,他是守着的,方便他人取账查阅,又能实时跟进。

“几位大人查出账目不对,见账本中年入甚少,与本来的入账不合,又多出几分添在了每年对朝廷的上奉之内,都唏嘘不已,似有要上报朝廷之意。”

账房先生回忆着当时账房内众人的神色,众人的确是都信了云中入不敷出的情况

“先生果真是料事如神。”

查账一事终归是告一段落,禄安王也就安了心。

看来,还真如谢先生所料,一本账册就把人都唬住了。陛下应当不会再对云中有所怀疑了吧。

禄安王又去问自己身边的下人。

“那日跟本王出去的,还在先生那边盯着?”

“是,日日都守着,先生不出门半步,他们也未离开。”

对于那日他引了人去谢长柳处,禄安王却是知晓的,他只是装作不知,他倒要看看,这位太子发现了后又待如何。

孔夫子的传人已经在他的门下,世人肖想不得,而谢先生能选择效忠于他,不是就说明,自己,才是真正的明主吗?这江山,还不是唾手可得。

而谢长柳这边,满月却并不愿谢长柳为禄安王驱使。

孔夫子的学生,怎可为一王小小幕僚?既然出世,必然是要举世闻名,名流千古的。

“先生真要如此帮着禄安王?”面对汴京的来人,还未开始就自乱阵脚,自己的摊子都收拾不好,这样的主君可没什么本事,效忠他,简直是大材小用。

谢长柳却不以为忤,他本就不是为效忠禄安王而来的,来云中,不过是给自己一个可以直接接近汴京的机会。

他无极天下的传闻已经散播出去,寻他的人,如过江之鲤,广南王亦对他趋之若鹜,他知道,汴京那位生性多疑的陛下也定然在蠢蠢欲动。

而他,要的就是这样一个结果。

云中贫弱,禄安王无为,陛下才会不甘,自古帝王好胜之心,岂会甘愿输给一个小小藩王?届时,自己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入汴京,一入汴京,便可与高位比肩,无人敢轻视。

“肖二那边查的怎么样?”

谢长柳起初也是对禄安王有失偏颇,认为他就是那种平庸之辈,可,自从知道他中饱私囊后就留了心眼,一地藩王,克扣百姓的徭役,虽然屡见不鲜,但,可疑的就在这里,他装进自己口袋的钱,去哪了。

他让肖二帮忙查禄安王府近年来的流水账,只要是花钱的地方,肯定会留下端臾。

与肖二的联系,多是阿秋在做中间人,谢长柳不出门的时候,也就阿秋帮忙传话。

“阿秋说,果真如先生所料,禄安王府的开销极大,几乎是只出不进,可禄安王府不大,禄安王也不是奢靡享乐的人,未见他有一掷千金的地方,但这花钱如流水,年年如此。”满月把阿秋的回答说与谢长柳听。

“禄安王近几年的流水超出寻常,花费的银两可不少,但,禄安王府就那么些人,也不见禄安王府有什么大的开销,花在哪里 的确可疑。”

谢长柳明了,这就是问题症结所在。

这位世人眼中的平庸无能的藩王,怕是,真的扮猪吃老虎,有不臣之心。说不定,连广南王都无这位的城府,亦在这位禄安王手中作棋子。

“你知道嘛,既然生来为王,又岂非池中之物?”秦氏人,可没有生性憨实的人,既然能在帝王之家活着长大,没几个心眼是在那深宫里活不成的。

“可禄安王不是生性憨实,胸无大志?听说,连学问都比不过别人。”

天下人都以为禄安王是最没本事的藩王,治理云中也不过是秉持着相安无事罢了。

可越是被天下人否定的人,越不能小觑。

而这个结论又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无人可知,既然能坐实这个名声,本事也不小了。

“他要学问做什么?他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是一地藩王,锦衣玉食,万人之上。”

满月不禁赞同。“说得也对。”

既然生来就是贵胄,有没有学问又有什么关系?纵然是没有学问,那些才高八斗、才华横溢点学士还不是供他驱使,对他点头哈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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