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姐妹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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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淑静今天难得安安静静地坐在窗口看书，听到侍女禀报：“姨娘那里的春燕姐姐来了。”

懒懒地给了个眼神，示意请进来。

春燕小心翼翼地跟着侍女进门，看到三小姐坐着，手上也没拿任何危险的东西，这才舒了一口气，行了个礼柔声说：“三小姐，姨娘有话要告诉您，可否让奴婢近身说话。”

“她有什么话，无非是让我嫁给那个穷书生罢了。”顾淑静翻了一个跟白姨娘如出一辙的白眼，也没了看书的兴致。昨天她知道四妹不过是去做妾，心里就舒坦不少，也不再假装绝食闹腾了。

不过想到以后要嫁给泥腿子出身的穷秀才，伺候乡野村妇婆婆，心里就不得劲。

她可是黎州首富的长女，自小受爹娘疼爱，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不与皇宫里的公主比，比普通的贵女还是不输的，起码知府家的嫡小姐穿戴都没她的时新贵司。

她一直想嫁的是世家大族或是和他爹一样的巨富，这门亲事与她所求差距甚大。

她勾了勾手指让春燕上前说话。春燕凑到近前，将罗鸣在白林山书院读书的事说了。

“此话当真？”顾淑静听了有些动容，原先她只知道这个穷书生救过父亲，年纪轻轻考取了秀才功名，颇有才华。但不知道他在天下第一书院白林山读书，即使是她这种深闺小姐都听闻过这学府的盛名，里面可都是人中龙凤，未来国之栋梁，她不敢奢望的天之骄子。

罗鸣若是白林山书院的学子，说起来还是她高攀了。

“自然是真的。”春燕斩钉截铁道，“姨娘一直把小姐的婚事放在心尖上，老爷又最是疼爱小姐，必然是要给您找门好亲的。”

春燕又说了些以后做官太太有了诰命多么风光之类的话，让顾淑静的心飘飘然起来，脸上笑容怎么也压不住，俨然一副已经做了一品诰命的姿态。

春燕哄得这位小祖宗高兴了，得了几个金锞子赏钱回去。心里却也没有多高兴，前几天过来少不了挨几记打砸，身上还有淤青。

这位大小姐脾气像老爷，性情像白姨娘，就是脑子挺像长兄，以后即使做上官太太，也是蠢得很。

春燕心里腹诽着，她在这里早就待烦了。

白姨娘大事上有曹嬷嬷李嬷嬷辅助，小事上信任夏岚那个小心眼子，她和冬雪都被排挤，每天做些吃力不讨好的活儿，眼看熬成了老姑娘，也没给配婚事，不知道以后的前程在哪里。就怕过了二十许给庄头那种大老粗，日子更不好过。

傍晚霞光把水面都映成了金色，晚风习习吹散暑气。

顾梦坐在土坡边，远远看着开荒的小厮护卫们三三两两的聚坐在树下休息，劳动带来的多巴胺分泌让这些青壮们情绪高昂，因为主子在而不敢高升谈笑。

顾梦给他们自由抒发的空间，起身离开。

最近早晚散步，健康饮食作息，顾梦感觉这具身体轻盈了很多。因为没有体重秤，铜镜和水面又有些变形，他很难判断自己瘦了多少，毕竟穿衣服感觉并没有宽松多少，应该减重不明显。不过也不急，短时间瘦太多身体也吃不消，身体好才是真的好。

顾梦轻松地绕着梅园的景观湖散步，不知不觉走到与菊园交界的小门处。

这里是一条通往菊园的小径，隔着一座假山就是两个园子联通的天然景观湖——宁湖。宁湖的一半在梅园一半在菊园，中间相连处湖面最窄，不过十几米。两个园子各建了几个水榭，而菊园最凉爽的水榭就与菊园一墙之隔。

顾梦隐约听到墙那边有人在说话，是小姑娘的声音。

如今天还亮着，小门没关，顾梦通过小门望过去，湖对岸的水榭里有两群小姑娘。

一方为首的是个粉衣绿裙的高挑窈窕少女，相貌明艳无比，细白的鹅蛋脸，长眉凤眼，鼻梁高挺，樱桃小口，唇珠丰满，一下子就抓住人的眼球。顾梦认出来这是四妹顾淑雅，她带着两个侍女，侧身倚靠在水榭围栏上。

对面那个少女带着四个侍女，个子稍矮些，一身黄衫，小瓜子脸，细眉桃花眼，秀气的小鼻子，加上一对杏粉薄唇。长相和白姨娘有五六分相似，气质却相差十万八千里，此时脸上带着几分骄矜，傲慢地抬着下巴说话。

看两人不甚愉快的样子，顾梦有点好奇她们在说什么，这里离得有些远，只能听到说话声，却听不清内容。

他回头一看，发现五十米开外有一条水廊直通对岸，再顺着湖岸跑到围墙边，应该能通过漏花窗听到她们说话。

最近他正对白姨娘的事感兴趣，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小步快跑悄悄往那边去。

这距离看着不长，却要小心不发出声响，还要避开一排漏花窗，弯七绕八跑过去却花了十几分钟，体虚的顾梦累得气喘吁吁，心如擂鼓，耳朵嗡嗡的。

顾梦蹲在围墙角好不容易平静下来，那边的聊天已到尾声。

“姐姐，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且做妾也看做哪家妾，爹爹不会亏待我的。”

“你竟……真没出息！你愿意嫁给老头做妾我也不拦着你，我可是要正正经经做当家主母的！”

这两句话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一群人离开了。顾梦不敢在漏花窗冒头，不过通过语气判断，应该是性格火爆的顾淑静。

过了一会儿，隔墙果然传来顾淑雅的声音：“玉竹，去查查那个穷书生。”

“是。”

“回去吧。”

然后是一阵轻缓的脚步声。

顾梦站起来偷看了一眼，她们已经走远了。

虽然只听到两句，顾梦已经大概知道两位妹妹的性格了，而且也能分析出不少有用的信息。

听两人话里的意思，顾淑静说了顾淑雅是被她爹送去给年纪大的贵人做小妾的事，还炫耀了自己在白林山书院读书的未婚夫。看样子白姨娘那边现在对罗鸣很满意，而这些信息也是近日才知道的，不然白姨娘一开始不会闹。

而顾淑雅话里的意思就耐人寻味了，以她的性格，不像是任人搓扁捏圆的天真软包子，那么让她甘愿做妾的人，身份必然非常尊贵。在封建王朝，有什么比皇室更尊贵呢？

也不是他太敢想，顾梦记得，早些年顾贾惋惜过顾淑雅的美貌性情，说是送进宫选秀也是顶尖的相貌人才，可是老皇帝已经多年不选秀，不然顾家还可能出个皇妃。

这些年，他留着顾淑雅不定下人家也有待价而沽的意思在。

现在这么急着把顾淑雅送出去做妾，除了皇子龙孙不作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