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金人的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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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秦家人都是一脸茫然，连秦氏也惊讶地抬起了头，顾梦轻蔑一笑，道：“按大晋律，女子未生育时丧夫可随自己意愿改嫁，但若立志为亡夫守节，夫家和母家都不可逼迫其再嫁，在哪里生活，以守节女子意见为准。”
秦家人都是满脸不信，秦父虽然做过官，却是大字不识几个的武官。二皇子谋反的时候就是因为没看懂字条，那一晚呼呼大睡没掺和，所以保住了一条命。现在顾梦说到大晋律，那真是两眼一抹黑，完全不懂。
秦家大哥也是个不学无术的，不以为然道：“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真假？婚姻嫁娶自古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女人自己做主的道理！”
大晋律虽然一定程度上保障了女子的权益，但在北方，女子还是按照约定俗成的法则生存，如丧夫后，有儿子的一般就得为丈夫守节，没有子嗣的，则都得听婆家或娘家安排改嫁。
顾梦无所谓道：“你们既然不信，那便去衙门告我呗，说我胡编乱造，歪曲律法。”
秦家人这才有些信了，面面相觑，然后齐齐把目光集中到秦氏身上。
秦母先反应过来，双手把秦氏扶起来，开始打感情牌：“阿喃，我们真的是为你好，那家人是远近闻名的仁善之家，有良田几百亩，你要嫁的人年纪也不大，膝下只有一个儿子，也已经成亲了，去了你直接当家，还有儿媳妇伺候……”
秦氏本来听了还有些意动，听到那人儿子都已经成亲了，那岂不是和她父亲差不多大，立即吓得面色惨白，连连摇头：“母亲，女儿愿为家富守节，不愿再嫁了……”
顾梦把选择权放到秦氏手中，能不能抓住机会，就看她自己了。只要没有强迫弱女子的情况发生，他也不过多干涉，坐到一边看热闹。
秦母又是好言相劝，秦父秦兄不耐烦地附和，把那老头说得天上有地上无，甚至不要脸皮地胡扯道：“他儿子长得极为俊俏，人人都夸是再世潘安，相比如今大晋第一美男子崔尚书也是不输的，你想想，他爹能不好看吗？虽说是四十多了，看起来也就二三十岁，多的是黄花大闺女想嫁给他呢！”
这扯得过于离谱了，跟潘安比比也就算了，怎么能瞎攀扯崔渊呢！顾梦心里不爽，咳了声讽刺道：“既然条件这么好，怎么不把你家待字闺中的嫡女嫁过去？”
秦氏被花言巧语迷得脑袋晕晕，都快松口了，突然听顾梦这么说，一下子惊醒。
她那嫡妹只比她小一岁，去年因为二皇子出事被退了亲，还养在闺中呢！如果条件真的好，母亲怎么不先紧着自己亲闺女？
秦氏脑子恢复了一点清明，怨愤道：“母亲若觉得这个人好，不如把妹妹嫁去吧！”
秦母脸色难看，眼看着就要劝服这个耳根子软的庶女，这个顾家家主一句话却让她功亏一篑，这人看着对她也没什么意思，怎么就硬是要横插一手？！
她失了耐心，不敢去骂财大气粗的顾梦，对秦氏语带威胁道：“你妹妹定了亲的，只是一时有些阻滞，哪能这样就把她随意嫁了！你如今是个没用的寡妇，没有男人护着，全靠你大伯哥怜惜才讨得一口饭吃，长此以往，迟早会遭人嫌弃，还不快和我们回去！你今日若选择留在顾家，那以后也不必回来了！”
秦氏听了这话，如遭雷击。这话说到她的痛点上了，昨天顾梦刚处罚了她，让她意识到如今自己没有倚仗，朝不保夕。她怕顾梦真的可能有一天会赶她出门，若得罪了娘家，那她真是身如浮萍，无处可依了。
顾梦看到秦氏的表情，心下暗道没救了。
果然这女人哭得梨花带雨，跪在秦母的面前，苦苦哀求道：“母亲，求求您不要舍弃女儿！”
哀求无果后，她一闭眼一咬牙点了头：“母亲，您不要生气了，我答应跟你们回去！”
秦家人听了都是满脸得意，秦母还会做做表面功夫，扶起秦氏安慰了一番。
顾梦满心无奈，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他昨天明明白白说过孟家会养她一辈子的话，可惜这人是一点没听进耳朵里。既然她已经选择听从秦家的安排，他也不会再拦着，只要秦家不是把人强行带走就行。
他起身冷笑道：“那就提前恭贺弟妹了。”
然后嘱咐沈氏：“她今天选了回了娘家，那以后就不是我们家的人了，你仔细着些，莫让外人把咱家的东西误搬走了。”
沈氏垂首应了，心里也是不免叹息。她流落风尘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这秦氏好歹不分，怕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秦家几人闻言面色都不好看，秦家大哥想要出言理论，被顾梦一个冰冷的眼刀钉在原地，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顾梦拂袖离开。
顾梦被秦家人坏了心情，回到书房算了会儿账，负面情绪才逐渐散去。
下午时分，杨桃送来一封信，顺便回报：“二少夫人……不对，秦氏已经离开了，就收拾了几件衣物。”
顾梦平静点点头，他已经被白花花的银子治愈了。
接过信打开一看，是秋英和顾达写来的。
这一年来，秋英和顾达一有空就去寻访她二弟的下落。他二弟相貌出众，却性格倔强，多次企图逃跑，被买家几经转手，最终不知卖去了哪里。
从太原城一路查到陇州，近日，两人终于在边境小城找到她二弟的线索。有人在半年前见过一个眼尾有一颗红痣的美貌少年，当时是跟在一个金国商人身后，看衣着打扮，应该是被卖去金国做了奴隶。
虽然知道了秋英二弟可能在金国，但晋国人进金国地界多受限制，而且茫茫草原里想找到一个人几乎不可能。
秋英和顾达在边市蹲守打探了一个多月，在一个金国商人那里打听到了一些消息。
那个买了秋英二弟的人，很可能是金国财富排名头第一位的富商普咭（qia），他是金国大长公主的长子，地位超然，喜好行商，常年往来于波斯、回鹘、金国和大晋等国之间，每年严冬才会回金国上京居住。
秋英写寄出封信时是九月中旬，普咭外出行商还没回来。如今两国关系虽然因为互市合约暂时和平，但冬季大晋边境还是不太平，而且普咭身份特殊，秋英和顾达担心擅自去金国找人不妥，因此写信送到陇州禹梦货行，用自家的物流系统带信给顾梦讨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