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是真的活着,而非行尸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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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轻迟脑海中浮现出拜入玄光宗以来，那位长老对他的百般关照。
那当着一众新弟子之面不加吝啬地夸赞与力捧。
又何尝不是令他沦为众矢之的，何尝不是捧杀。
叶轻迟只是一想，心中陡然生出几分寒意。
正当他要被情绪所掌控时，楚灼离完全不给他机会，开口打断道：“既然问清楚了，那就回医馆吧。”
她说罢，带着环在手臂的蛇尸朝赤日森林外围走去。
叶轻迟愣了一下，抬手抹去脸上的汗快步跟上楚灼离。
楚灼离虽然走得很快，却也控制在叶轻迟这个伤者能够跟上的速度之内。
回到医馆时，天已经蒙蒙亮。
穿着粗布衣的小药童打着哈欠打开大门，阳光迎面照在脸上，让他下意识地眯了眯眸。
当适应眼前光亮时，他一眼瞧见从赤日森林里走出来的两人。
而在看清楚灼离手臂上环着的蛇尸时，小药童更是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姑娘这是……”
“打死了条蛇，想着带来给你们做成入药，你们应该会处理吧？”楚灼离伸手拍了拍蛇身，约莫两手合握粗的蛇身因此抖了下。
“这……”小药童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一时也打不定主意。
正欲转身进医馆通知医师老头，就听见洪亮的男声从医馆内传来。
“会处理，会处理！”
老头人未到，难掩兴奋的声音就抢先一步传了出来。
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只见半开的大门后冒出老头的脸。
他双眼冒着精光，一把挤开小药童跑到楚灼离身边，粗糙的大掌在蛇身上摸来摸去。
“怎么样？品相不错吧？”楚灼离好笑的看着老头的举动。
“是不错，但这……”老头顿了一下，紧接着道：“这蛇头怎么焦烂成这样？”
“这你别管，不错就快拿去处理，好给这小子补补身体。”楚灼离边说边将蛇尸从手臂上甩到老头怀里。
老头听言也不再多问，抱着蛇尸嘿嘿一笑道：“老夫可有一阵没吃蛇羹了，你们且去后院等着，保证让你们大饱口福。”
说罢，他带着蛇尸径直朝厨房走去。
小药童依照老头所言带着楚灼离两人来到后院。
踏入医馆后院，入目是一大片空地，空地上孤零零摆着一张破旧木桌，连凳子都没有。
小药童搬了三把木凳放在桌边，随后跑向厨房，大抵是去给老头打下手。
楚灼离双手环胸，扫视着后院这一片空地。
平实的空地被栅栏隔成两个空间，一个是楚灼离两人所在的，另一个则是一片空阔的药田。
楚灼离踱步走到栅栏边，看着只栽种稀疏几株草药的药田，若有所思的回过头去。
这一回头，恰好与望着她的叶轻迟四目相对。
叶轻迟下意识躲闪目光，又忽的发觉自己并未做什么亏心事，又朝楚灼离望去。
然而楚灼离早已收回目光，边把玩着衣袍上的碎金绸带，边朝木桌走来。
楚灼离坐下，叶轻迟才跟着落座。
只是与楚灼离随意散漫的姿态不同，叶轻迟落座后挺直着腰板，眉眼低垂看着桌面。
楚灼离一手撑着脑袋，眸子一瞥而过叶轻迟，像是轻飘飘的羽毛掠过，让他不由多想。
事实上，楚灼离只是在恰好姿势上停住，望着他的方向出神。
原因是她身体隐约传来陌生的饿意。
被困屠皇九龙遗迹生死无数遍，她身为人的大部分感觉都被消磨得干净。
如今落座，却感受到了腹部传来的饥饿感。
这久违的感觉，让楚灼离意识到自己现在是真正的活着，而并非行尸走肉。
身体重塑至今约一日，楚灼离只用不歇，有些虚弱。
修行之人，炼气时乃是肉体凡胎，筑基可依赖药物辟谷，直到凝结金丹，才可不再进食。
楚灼离昨日是凡人，昨夜初入炼气，肉体凡胎自然是需要吃东西的。
饿意一旦开始，便难以压制，愈发严重，以至于楚灼离有些难耐，打算去厨房看看。
正要起身，就见厨房大门打开，老头端着一口锅走了出来。
“开饭喽！”老头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声，快步走到桌边将锅放下。
扑面而来的热腾腾香味，勾动得人口水直流。
小药童端着碗筷紧随老头的步伐上前，老头接过碗来，动作迅速的为两人舀了一大碗蛇羹送到他们面前。
“快，尝尝我的手艺如何。”老头乐呵张罗道。
楚灼离也不跟他客气，舀起一勺递到唇边吹了吹，刺激的香味激发着胃口。
蛇羹送入口中的那一刻，多年不曾沾染食物的楚灼离眼眸一亮。
在老头期待搓手的目光之下，楚灼离朝他竖起大拇指，“绝！”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确是对老头而言最好的评价。
听到满意的评价，老头乐呵落座，指着蛇羹道：“这蛇羹里我入了不少好药，就当蹭蛇肉的回赠了，你们快吃，尤其是你小子，大半夜拖着副烂身子跑出去，生怕我医好你是吧？”
老头舀着蛇羹，对叶轻迟昨夜不顾身体出去找楚灼离的行为表示谴责。
叶轻迟也不反驳，低眉顺眼的听着。
没人回应，老头却越说越起劲，甚至拉上楚灼离，“这丑丫头看上去哪像是用你担心的样子，是吧丫头？”
楚灼离挑眉，眼中浮现出一抹疑惑。
叶轻迟听到这话眉心一跳，立刻抬头看向楚灼离。
楚灼离给他留下的印象很是复杂，但若是让叶轻迟简单形容楚灼离，那么他只能说，楚灼离绝不是一个好脾性的人。
老头这称呼在叶轻迟看来实在是不尊重人。
叶轻迟本以为楚灼离多少会表露出不悦，却没想到楚灼离正疑惑的望着老头。
“丑？”楚灼离不大确定的重复了这个字，这具身体自重塑以来她还没看过，真不知道长什么样。
老头见她疑惑，迟疑的指了指右额角：“你这……”
楚灼离抬手摸向自己的右额处，皮肤光滑平整，并没什么创伤一类的，正当她疑惑不解时。
老头不敢置信的问道：“我本来还想问你这血纹怎么来的，你这样子……该不会不知道吧？”
楚灼离摇了摇头，意有所指道：“大概是有人报复吧。”
楚灼离话中的“人”，自然是天道。
毕竟她转投回来时，天道还半残着，以至于无法开口，现在被楚灼离影射只能憋屈受着，无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