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校园（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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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房间里，无瞳似乎是知道了霖焱打算服软，对着电视机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沙发上，已经彻底跟沙发融为一体的公输焱劝无瞳不要对后者抱有太大的希望，换来的只有无瞳一个无情的白眼。
电视机里，霖焱不卑不亢地看着万主任有些发福的脸。
“对不起，我不知道您是德育处的主任，所以您能赔我校服吗？”
“沃太阳……”
无瞳内心上万只羊驼奔涌而过。
……
早操过后，霖焱端着课本站在德育处门口。因为德育处随时都要处理学生的事情，所以位置就在办公楼一楼，跟三栋教学楼离得很近，而且位置也格外显眼。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余虽好修姱以鞿羁兮，謇朝谇而夕替。既替余以蕙纕兮，又申之以揽茝。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朗诵着课本上的内容，霖焱心里也是一阵无语。回想起早操时，无瞳似乎再次分出一部分力量用来压制自己，这让后面万主任直接动手，而霖焱也没力量反抗。
至于结局也十分简单。
霖焱被万主任按在操场上，当着所有学校老师学生的面打了一顿，然后现在站在德育处门口进行早读。不为别的，就是单纯让霖焱丢脸罢了。
这个时候食堂的工作人员已经提着饭桶上了楼梯，中间还有几个人朝着这边看了过来。对此霖焱并不觉得有什么，仍然捧着书慵懒地朗读书上的课文。
德育处敞开的大门里，一道声音传了出来。
“大声点！”
说话的正是万主任，当时在操场上时，他以为霖焱是个硬茬子，没想到自己动手的时候却连一下还击都没有。此刻他坐在德育处进门的会客厅里，再往里面只有两间独立的办公室，其中一间是自己的，另一间是以前德育处主任，现在的副校长的。自从他升到副校长之后，他的办公室便移到办公楼三楼的副校长办公室，这间以前的办公室也被改造成没收学生违禁品的仓库。
万主任看了一眼那间办公室，它的窗户正对着操场跟大门，采光很好，跟自己那间只能开一扇小窗通风的办公室相比好上了不少。
听着门外的声音逐渐减小，万主任再次对着门口吼了一句：“大声点！没吃饭吗？”
这一句吓得其他办公桌在会客厅里的德育处老师都不禁跳了一下，但意志力将他们下意识的转头动作生生压了下去，只能低下头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同情霖焱。
“傻*。”
霖焱白了里面的万主任一眼，然后就这么等着早读结束去吃饭。
早读过后，霖焱就像是有预谋一样，等到铃声响起，他的读书声连同他人一起消失不见。坐在沙发上的万主任并没有打算让他走，但等他回过神来时，门口什么都没有了。
教室里，霖焱端着一碗面条，兜里还塞着一个鸡蛋回到自己那张有些看不下去座位上。
第一口面条还没吃到嘴里，一只厚大的手便出现在他眼前。下一刻，伴随着霖焱还没说出口的脏话，那只手便将霖焱桌子上的碗打翻。
意识到自己这顿饭吃不成的霖焱急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幸好他的桌子上一本书都没有，不然恐怕遭殃的就不止是他的衣服跟桌子了。周围的学生和站在讲台上的班主任也被这一幕吓了一跳，而万主任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抓着霖焱已经被扯坏的校服就往外面走。
“你要干什么？”
霖焱一边挣脱万主任的撕扯，嘴里一边大喊着。周围的同学就这样静静看着，因为他们知道，如果自己出声，后果估计比霖焱好不了多少。
正是因为所有人的沉默，万主任抓着霖焱的手再次加上几分力度，连同桌子一起将他拖出去一大截。
……
男生宿舍楼顶，陈司涵带着两个从小卖铺买的袋装面包跟一瓶水来到天台上。对于不上课的他来说，早上吃什么都不重要，学校小卖铺的工作人员也没有将他上报给老师的必要。这也让陈司涵每天的日子都待在这里，没有人来打扰他。
现在天台上，他看了看面向自己的三栋教学楼，无奈的摇了摇头，似乎在叹息着这里的一切。突然间，他似乎看到高三教学楼那里有什么动静。
从男生宿舍这边来看，只能看到高三教学楼的一部分，剩下的都被高二的教学楼遮挡的差不多。
西装，上身臃肿，喜欢拖着学生走。
即使隔着很远陈司涵也认出了那个是万主任。
“谁又被万争这老东西看上了？”
陈司涵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突然想起来那不是自己班的教室吗？
这老东西都敢对实验班下手了？
王瑞跟王则都不在学校？
陈司涵想起了那天自己翻墙出去看到的。
……
几乎每个周六夜晚，陈司涵都会从原来的教师宿舍旁边的墙那边翻过去，有些时候是拿快递，有些时候只是单纯的不想待在学校里。踩着墙角下的石头翻过墙去，那里是一栋不知道多少年的小楼，跟现在的老小区的楼栋长的差不多。他从来没有关注过这栋小楼有多高，水泥色的外表在夜色和办公楼散发出来的光线下看上去像是一个巨大的怪物。
小楼跟围墙中间有一条小道，平时小道的门都是锁着的，现在居然破天荒的敞开着。从衣服包包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他的快递在对面的小区里。
其实学校里面会固定从学校对面的快递站把快递运过来，只不过一个快递一块钱，陈司涵并不打算让学校来赚取这泼天的财富，所以他的快递几乎都填对面小区的地址。
回头看了一眼那扇门，陈司涵头也不回地走出围墙与小楼之间的巷子。旁边是学校的老大门，自从新大门建好之后这里就被用工地用的挡墙围了起来，到了现在也只有白天有个老大爷看门，晚上基本没有人。
大门前的空地上停着几辆车，车的主人大概都住在那栋小楼里，不过其中一辆他认识，是德育处主任万争的。
“嗯？万争平时不是走的老早了，怎么他的车现在还停在这里？”
陈司涵疑惑地挠了挠头，随后又转身朝着马路对面的小区半跑半走地过去。再不快点对面的快递站就关门了。
学校的位置说偏也偏，但对面却有个小区，旁边还有一个消防站跟警视厅，这让一个星期没吃上好东西的陈司涵决定拿完快递之后就去小区那边的一个小菜市场里，看看有没有店面开着门。
拿了快递，陈司涵又看了眼时间。快九点的小菜市场估计没几家店会开门，有也只会是一些小餐馆。他现在只能默默祈祷那些小餐馆可以帮他炒一份饭带回去。
小菜市场里，因为本身就只有小区里的人会过来买菜，这里到了下午就没什么了，有的只会是那些菜卖剩下的人在苦苦坚持，希望有人能来买菜的。不过现在，空旷的小菜市场里也没有任何人。
连那家常开的小馆子也关了。
陈司涵苦着脸打算回去，走之前还不忘去小菜市场入口的小商店里买包烟。
他不抽烟，只不过在同一间宿舍，自己玩手机躲宿舍的事情难免不会被自己的室友发现。虽说他们不会无聊到检举揭发自己，但真要有老师问起他们也不会帮自己隐瞒。这包烟便是他要求室友们保密的封口费，当然，烟钱还是他们出，自己只需要负责带进来。
回到老大门，陈司涵特意观察了一下新大门的保安数量。一般那里会有一个老保安跟一个高保安在那里，如果老保安不在那就会在老大门那里坐着。他有时会很疑惑，老保安并不玩手机，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他平时也跟这群保安没什么交流，对这些并不关心。
现在老保安在新大门那里坐着，老大门应该没有人。
陈司涵来到自己之前翻墙的地方，那里没有能够支撑的东西，不过那栋楼的楼道里有几块砖头，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索性就拿来当垫脚石。进到楼道里，陈司涵似乎听到有脚步声从那扇门里出来，吓得他将身子躲在楼道的阴影里。
他并没有探头去看外面的人是谁，但听到车子启动的声音后，确定了那个人已经走了之后，这才探出头来观察周围。
万争的车子被开走了，那个人应该是万争。
陈司涵确定了是谁，这才从楼道里走了出来。幸运的是楼道里的灯不知道是没有安装还是坏了，不然刚才的动静让楼道里的灯亮起来他恐怕难逃一劫。
带着砖头来到墙角下，那扇门依然敞开着。门后幽暗阴森的氛围让陈司涵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这应该是万争走之前忘了关门。他一直都没有随手关门的习惯，这也是陈司涵能在自己手机被没收的时候自己可以拿回来的原因。
那扇门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完全无光的门后似乎有魔力一般吸引着陈司涵。
万争在这里面应该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
陈司涵知道这所学校里没收的东西在过了一段时间后就会完全消失，根本找不到。而万争作为德育处的主任，那些没收的东西消失肯定跟他有关系。有可能那这里就是将那些东西带出来放在这里然后二手卖掉临时周转的地方。
其实那些不是他的东西他根本不在意，每次闯进德育处里他也只是把自己被没收的东西拿回来，其他的自己根本不会动。如果有一天万争或者其他老师闲着没事调晚上的监控，那么即使自己什么也没拿只是在德育处转悠了一圈都逃不脱那些东西被自己偷走的罪名。
想着这是收集万争倒卖学生物品的证据，陈司涵也壮起胆子，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来到那扇门前。
在门前，因为学校围墙跟小楼挨得不算很远，加上办公楼楼顶那盏灯的光线，周围视线至少能让陈司涵看得清。但进入门后，即使有手机手电筒的灯光，陈司涵周围的光线迅速暗淡。旁边的围墙变成了那栋教师宿舍，办公楼顶的光线也被后者遮挡起来。
这么黑，万争那个老东西看得清吗？
陈司涵将手机手电筒的方向照到脚底下，至少这样能让他看清楚脚下的路，不至于踩上点什么不该踩的。
自那过后，陈司涵不知道是该庆幸自己走路看地上还是该看前面。门后漆黑的小院里，周围摆着一盆又一盆花草，有些里面种植着多肉。这里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退休大爷的后花园，直到陈司涵的手电筒照到一只手。
“我*！”
那只手的出现吓得陈司涵手上的手机掉到地上，而他也被吓到倒在地上。不知道是因为他的动静太大还是手电筒的光照到那人，只听到一声无意识的闷哼穿出。
缓了一会，陈司涵这才明白那个不是死人，这才拿起手电筒朝着刚才的方向照了过去。那是一个扎着马尾的少女，只不过此刻的她趴在地上，身上的短袖衫被完全扯烂，露出布满伤痕的身体。而那件大红色的校服就这么被甩在不远处，在手电筒的光照下反射出微弱的红光。
少女的下半身没有任何遮掩，几道透着紫黑色的红印清晰可见。
……
一天后，警视厅的通报出来了。因为学校旁边的小楼处于危楼的范畴，加上那里并没有监控。整个案件被定性为性侵案，而凶手似乎有准备到少女被人发现的预案，现场并没有搜集到除少女以外任何人留下的痕迹。
而案件受害者杨涵此刻已经在医院里做进一步检查，预防凶手患有传染病感染的风险。至于报案人，陈司涵并不想跟这种事情扯上关系，先是回到学校，随机挑选了一台被没收的手机，将里面的电话卡拔出插进自己的手机里，打完警视厅的电话后又插了回去。为了防止自己暴露，他用放在办公楼楼下的乒乓球桌和一张课桌叠在一起从窗户翻进用来放置没收违禁物品的那间办公室里，之后再将这些东西放回原位。
比较幸运的是现在才开学一个月不到，而自己上一次闯德育处是上个学期的期中，按照学校监控一月一删的习惯自己无论怎样都查不到自己头上。而且当时已经是晚上，德育处的老师不是在上晚自习就是已经回家，加上学校监控并没有覆盖到办公楼下的死角，这件事很大概率不会牵扯到自己头上。
至于那天晚上自己看到万争的事，只要警视厅的探员有调查过万争当晚的行程轨迹，那么这件事也能很快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