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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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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也很累了,只能强打精神陪他们坐了会儿。

晋王握住皇后娘娘的手,认真看着她道:“笙儿感谢娘娘的哺育之恩,娘娘定要长命百岁让笙儿好好尽孝。”

皇后娘娘觉得好笑,敷衍他道:“别人都要千岁,你只要我百岁就好了?小心本宫治你的罪!”

晋王今天第一次有了点笑模样,眼角微微的拉扯了一下,犹豫了一下又轻声说道:“就是有天大的事儿,都有我在。娘娘莫怕!”

皇后娘娘的笑容僵了一瞬,眨了一下眼睛,才又笑道:“本宫怕什么?有你们这几个孩子,本宫才不怕。今天这样的事情,以前还少吗?不打紧的!”她又放低声音,凑近道:“太后娘娘就是老了,希望大家都能围着她跟她说说话。没关系的。”

说完,跟晋王会心一笑。晋王握着她的手上紧了紧力道,还是什么都没说,带上叶黎安告辞了。

晋王夫妇走后,本来十分困倦的皇后娘娘却睡不着,心绪不大安静。她只好又起来写字,等写到半卷时,掌灯宫女进来点了灯。

不能再写了,灯光再明亮,她也算是个老人了,得小心着不熬坏了眼睛。

她放下笔,走到窗外阳台上看见外面的灯笼与天上的星辰交相辉映,外面一派盛世之景。

她所在的坤宁宫位于后宫中心位置,在纵轴上与皇帝的庆天殿遥遥相望,站在她寝殿的二楼阳台往外看,皇宫的一切景色一览无余。这是所有其他嫔妃所不能拥有景色。

皇后娘娘站在那里看着这样的美景,掌衣宫女进来提醒她,是时候梳洗打扮出发去宫宴了。其实这时候宫宴已经是开始的时辰了。但她贵为一国之母,哪儿有什么入席时间?

等皇后梳洗打扮结束,时间又过去了半个时辰。

她带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往门口走,却发现大门紧闭,掌门的宫女不知跑到了何处。

她心下的不安感又升腾起来,直到看到对掌门宫女不满的近身宫女去开门发现开不了的时候她内心的不安感才变成了切切实实的惶恐。

她定了定神,喝止了还在乱哄哄试图开门的宫女,她们叽叽喳喳地说着自己的猜测但并没有人为此事感到担心。她们只感到愤怒——作为皇后娘娘的宫女,她们在哪儿都畅行无阻,从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她们只考虑着怎样在事后处罚失职的宫女。

“门外何人?为何锁我宫门?”皇后娘娘大声喝问,尽力保持着稳定从容之态。

等了一会儿,门外一个男人的声音,不大不小的传来:“皇后娘娘莫急!小的是被派来保护娘娘的。娘娘在宫中稍作休息,等会儿自有人来接您出去。”

此话一出,鸦雀无声。后宫不得有外男进入,所有的宫人也都是女性,没有男人。在前殿和后宫之间横亘的那条路就是男人们的禁地,所有雄性禁止踏足。

所有宫女都听得出来,这个男人的声音并不是任何一位王爷。那么只可能是外男。外男趁宫宴进入后宫,还锁了坤宁宫。

他要干什么?

宫女们并不着急,皇后娘娘贵为一国之母,不多久就会有人发现异常,到时候管他张三李四一并砍了就是。

于是,皇后宫中的大宫令呼喝出声:“放肆!坤宁宫岂容你等胡闹?快快开门!否则休怪铁法无情!”

声音如同沉在深渊,外面一点声音都没有。

那位宫令继续呼喝几声,尽皆无言。

皇后娘娘又高声问了几句,外头那人却还是不答话。

皇后转身往自己的寝殿走去,身后的宫女们亦步亦趋的跟着。皇后娘娘上到二楼阳台,眯眼远眺,终于看到皇宫中最热闹的宫宴处一片通明,却不是灯火,而是大火,远处还有阵阵厮杀声隐隐传来。

她闭上了眼睛,几乎站立不住,身边的宫女马上扶住,不知在说什么安慰的话。

皇后娘娘全听不见了,她只觉得天塌了!

……

晋王夫妇从坤宁宫出来后直奔宴会宫殿而去。此时天色尚早,叶黎安不愿这么早过去,但晋王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松开,问他什么也不说话,只能任由他牵过去。

举办宫宴的宫殿是在庆天殿西面的广安门不愿的鹿苑附近新建的。因着天气凉爽又不至于冷,宫宴处只搭建了屋顶,原先应有宫墙的地方全是垂垂细纱,在月色下朦胧而唯美。宫殿以整个鹿苑为景,以宫内御河为衬,又有层层花朵美树点缀,端的是天上人间独一份的所在。可能是为了将人群聚拢在鹿苑中,远远的修建了一圈两丈高的围墙,只东西两侧留了门。

叶黎安走进一看,从门口处便可对鹿苑所有景致一览无余,对于宫殿内的情形也可隐隐约约地看见。此时准备宫宴的宫女管事个个都忙忙碌碌地进进出出,都没时间停下来跟他们见礼问安。

晋王牵着她的手直直往里走,走到宫殿内,大管事终于发现了他们,跑过来磕头问安,说宴会还未准备妥当,让他们稍息片刻。

晋王理都不理他,越过他绕到了给皇帝准备的小室中。那位大管事要跟进来制止,飞星早已将剑抽出半根架在他脖子上。那管事马上缩头回去当作没看到。他估摸着晋王夫妇可能就是想在那儿胡闹一下,如果被人发现了自有陛下和皇后娘娘发落,自己反正是免不了一顿板子,就别又惹了一位贵人不高兴的好。

飞星和青松把守着小室门口两侧,忙碌的管事和宫女不约而同地绕着此处而行,任谁都以为是晋王夫妇在此行少儿不宜之事。

孙嬷嬷见到此情此景,又是深深地叹口气,心里怨叶黎安把她家王爷带偏了。

叶黎安也以为是进来休息睡觉的,正要躺到龙床上休息,晋王便转动了一下床边的烛台,耳听到咔咔声不断,没一会儿墙壁打开了一条缝。

晋王牵着叶黎安走进去,里面又是一间小室。

晋王认真地看着叶黎安说:“叶黎安,你坐在这里安心等我。等尘埃落定之后我来找你,这里安全,你不会有事的。”

叶黎安不知在发生什么,只是以前做鬼游荡的孤独感马上袭上心头,当即拒绝道:“我不!我不想自己一个人呆在这儿。”

“我会给你留人的。”

“不要!我不想呆在这里。”

晋王脸上的认真让叶黎安意识到即将发生大事,反握住他的手道:“我不要自己一个人呆着。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晋王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睛,似是在犹豫,没几秒,他便点点头,拿起她的小手亲了一口,说:“好!我们夫妻共同进退!那你要听话,待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一定要在我身边,不能走开,也不要多说什么。”

叶黎安点点头。

晋王这才转过身喊了一句:“出来吧!”

叶黎安眼见着另一处的墙壁又打开了一扇门,从里面走出几人,后面昏暗的甬道里攒动着颗颗人头,不知有多少人。

晋王和刚出来的几个人又回到外面的小室,谈论着起事的细节。

其中有一人汇报道:“王爷,城南、城东的军队尽皆抵达位置!”

另一人汇报:“城西、城北的军队尽皆到位!”

“八市七十二坊已全部在我军掌控,并都已下钥落锁。”

“皇城禁卫军已退守卫城,由我军将士换了禁卫军服饰在皇宫当值。”

“禀王爷,坤宁宫已关门落锁!”

“禀王爷,皇上、太后、各宫妃嫔、百官及其家眷开始往这边来了。”

晋王闭着眼睛,任由手下给他披上战甲。

叶黎安站在一边,一头雾水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她仍然不太明白在发生什么,但又不知道怎么问。

终于,手下人都汇报完了。

晋王的银色的战甲和头盔也穿好了。手下给他拿来一把红缨枪,枪头的那抹红和头盔上那抹红色衬在一起,落在叶黎安的眼中,她突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一切是在发生什么。

晋王睁开眼睛,温柔地摸了摸手里的那把红缨枪,眼神不是对着叶黎安的那种温柔,也不是对着孩子的那种温柔,那是一种失而复得、是一种心痛到极致的破碎感,是不容他人随意戏弄的敏感柔软。

他回头看了一眼叶黎安,说:“这是我父亲的战甲和红缨枪。”

晋王的眼神冷静到可怕,叶黎安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没有等她回复,又看向手下,朗声说:“都就位吧!是成是败,今夜见分晓!各位,成,我们一起共享天下;败,咱们共赴黄泉!”

“誓死效忠王爷!”

铿锵有力的男声破门而出,叶黎安替他们紧张地攥紧了拳头。

他们却毫不在意,直接踏出门的或回到暗室的都没有为这种担心停留片刻。

小室中又只剩下晋王和叶黎安了。

叶黎安口干舌燥,想问些什么,但又不知道怎么问。

晋王突然看向她,冷静的眼神中透着些许的疯狂:“黎安!我突然想到个绝妙的主意。你帮我将盔甲脱下,我要等皇帝老儿最放松的时候出手给他个惊喜,就像他对我洛家做下的一样。”

叶黎安只能帮他把盔甲都脱下来。

晋王又牵着她的手出门去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来。

此时大部分百官及其家眷都已入席,只等皇家人到了。

外面亮了一瞬,又在空中炸开了美丽的花儿,吓得叶黎安一个激灵。晋王仍不动如山地坐在那里喝茶。

烟花放了好一会儿,直到太后娘娘带着一群皇室之人走进宫殿才算结束。

原来是太后娘娘的入场秀!

叶黎安在心里暗暗赞叹太后娘娘会玩。

太后娘娘落座后,众人齐跪拜,山呼千岁!

太后娘娘十分满意,嘴角弧度可见的大起来,对着众人嘘寒问暖,尤其是对朝中要员,一个都没落下。

颜夫人带着小女儿花枝招展地陪侍在侧,为自己的荣宠感到自豪。

没多会儿,皇帝陛下来了。众人又是山呼万岁。

他没看到皇后,问了太后一嘴,惹得太后娘娘迅速皱了一下眉头。

皇帝陛下却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晋王,叹了口气。

接着,皇上传膳,并传了歌舞。众人正热闹呢,齐王殿下端着酒杯跑出来,朗声说道:“父皇!母后不知为何没来?”

皇帝陛下看了他一眼,没说话。陪侍在侧的贤贵妃不忍儿子受冷落,于是接话道:“皇后娘娘许是在梳妆打扮,延误了时辰罢了。”

“哦?皇祖母都到了呢,......”

“儿啊!”贤贵妃出声打断,并给皇帝敬了杯酒:“你今日为何如此急于见你母后啊?”

齐王笑的人畜无害,道:“是儿臣听说母后为了今日的月圆之宴谱了一曲,儿臣急于聆听圣音罢了。”

太子在案几下的手,紧握成拳,太子妃笑吟吟地把他手放到自己的掌心,轻轻拍了拍。坐在他们后面的颜如玉偷偷瞧着晋王,全没注意这一切。

百官和后宫妃嫔没有一个敢吭声,皇后娘娘和太子他们得罪不起,齐王和贤贵妃他们也惹不起。于是一个个都装成鹌鹑低着头装没听到。

但有几个元老却对齐王心生不满:自古以来,哪儿有皇后在宫宴上奏乐供人欣赏的?那岂不是把一国之母比为伶人?即使是家宴,那也是晚辈给长辈奏乐,哪儿有皇后给齐王奏乐之说?

这些老古板马上放下酒杯,撅起了嘴,显得他们苦大仇深的脸更加的沟壑深深。

齐王没等到太子暴怒,也没看到皇上斥责,于是胆子大起来,转过头对着太子说:“太子哥哥,今日虽是宫宴,却也是咱们南木家的家宴。母后即然不来,要不您给大伙儿弹一曲应一应这圆月美景吧,毕竟您在我们兄弟姐妹间可是最有才华最堪当大任的呢。”

晋王知道齐王这么嚣张是仗着什么。太子仁和,这些年齐王越发精进,无论在朝堂上,还是在支持势力上,隐隐有强压太子一头的趋势。现在他这是以为自己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九五大位指日可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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