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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破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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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牢里,岁其醒了又睡,睡了又醒,醒了再睡。感觉把过去一年里,缺的觉都补回来了。

地下牢房里,一天二十四小时,没有任何光线变化,也就没有时间概念。有时候,岁其会问牢卫,自己进来多久了,外面是黑夜还是白天。更多的时候,岁其只管睡觉。

每次睡醒了,岁其都会摸摸自己的脑袋。他幻想着一觉醒来,自己的脑袋能恢复正常。然而每一次,都是以失望收场。

终于,岁其再也睡不着了。他喊来牢卫,想找点事情来打发时间。

“给我找两本书,一盏油灯。”岁其对跑来的络腮胡牢卫说道。

自那次假死醒来之后,络腮胡牢卫变得特别勤快。每次送饭送水,或者岁其喊牢卫时,来的都是络腮胡牢卫。对岁其的态度,也是异常的好。

“我们基本不看书,所以没有什么好书。”络腮胡牢卫有些为难地说道。

“随便什么书都可以。”岁其看书从来都不挑。杂七杂八的书,只要能得到,他都看。

岁其曾经看过一本叫《我和我的右手》的书,还是个字迹非常糟糕的手写本。作者每天都会跟左手讲话,冷落右手,然后把右手的情感以及心理变化记录下来。都是一些疯言疯语,但岁其还是耐心地从头看到尾了。

“那行,我去给你拿。”络腮胡牢卫说完,转身离开了。

不一会儿,络腮胡牢卫就拿来了一本很厚的书。他熟练地打开牢房,点好油灯,把书递给岁其。又转身出去,关上牢房。

“等一下。”岁其喊住正要离开的牢卫。

牢卫拿来的书,叫《诅与咒》。岁其大概翻了两页,是讲各种诅咒之术与解咒之法的。

“还有什么需要吗?”络腮胡牢卫很小心地问道。

“这书是你的吗?”岁其指了指手中的书。

络腮胡牢卫点点头:“是祖上传下来的。”

“你对诅咒很感兴趣?”岁其看着牢卫的脸色,有了另一个猜测:“还是你们家族被诅咒过?”

牢卫点点头:“是萨蛮的诅咒,从我太爷爷开始的。我们家的男性,都活不过三十岁。”

络腮胡牢卫说着,拉开左肩的衣服。左肩膀上,有一块灼伤的痕迹,呈赤褐色,看起来像三个追咬着彼此尾巴的蝌蚪:“我从出生的时候就有。我爸,我叔叔,我爷爷都是三十岁的时候突然死的。我已经过二十九了,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了。”

是萨蛮的诅咒,没有错。岁其曾在书中看到过,被萨蛮诅咒过的人,肩膀处都会留下一块赤褐色的灼疤。不同的诅咒,灼疤的样子会有不同。

萨蛮的始祖启蒙于象师,后又拜入巫族门下。因为施术恶毒,先后被象师与巫族逐出师门。三十二岁时,创立了萨蛮。

萨蛮专攻于邪术,最擅长使用诅咒。

也正因为萨蛮施术太过邪恶,残害了很多人,所以被四象堡联合捕杀。

从开始到结束,萨蛮一族只存在了短短七年。不过,在最巅峰时,萨蛮一族的追随者有数万人。

萨蛮一族灭亡了有近百年了。在这百年里,有人早就研究出解除萨蛮诅咒的方法了。

《怪医牯珞珞》一书中,牯珞珞讲解了好几个解除萨蛮诅咒的案例。几个案例,用的都是同一种破解方法,反诅咒法,或者叫逆诅咒法。

萨蛮所施的诅咒,咒符都是有一定规律的。比如络腮胡牢卫左肩上的咒符,是三个顺时针,追着上一个尾巴咬的蝌蚪,连成了一个圆。

要想解除萨蛮的诅咒,只需要让咒符逆转就可以了,就像开锁一样。

“你去给我找根拇指粗的乾树枝,截一小段,大概两个指节长,晒干的,剖开两半。一张存放十年以上的干蛤蟆皮,一包火石粉,一包骨龄过百年的骨粉。这几样东西,杂货市场上都能买到。”怪医牯珞珞就是用这些东西,加咒语来解开萨蛮诅咒的。

络腮胡牢卫一听这话,别提有多高兴了。他知道岁其是要帮他解除诅咒,这让他死灰的心又燃起了火苗。他原本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连声感谢后,络腮胡牢卫向牢卫长请了假,直奔杂货市场。

岁其拿起身旁的书,无聊地翻着。这书里介绍的消除诅咒之法,看起来都不怎么靠谱。比如这个一直打嗝的诅咒,解咒方法竟然是一口气喝一大杯鼻涕虫的黏液。

还有这个,被诅咒后会不停地跳舞。解咒方法是把双手双脚绑起来,超过二十四个小时。

岁其读过很多不靠谱的书,这本《诅与咒》也有幸入围了。

有老鼠不时从洞里钻出来,探探头,然后大胆地爬到岁其的身上。蜘蛛扯着丝,在头顶上晃来晃去,有时候会失足落到岁其脸上。时不时还会有虫子钻进他的裤腿,衣领。

岁其虽然不怕这些虫子,但它们大着胆子在他身上爬来爬去,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还是让他很恼火。

有东西一直在拱着岁其的左腿,试图把腿抬起来。

该死的老鼠!岁其忍不住骂道。

岁其把腿往旁边挪了挪,一只闪闪发光的田鼠从土里钻了出来。

说田鼠有点面熟,听起来似乎有点扯蛋。但是,岁其真觉得这家伙,就是自家蔬菜园里霍霍青菜的那只。

发光的田鼠朝牢房四周望了望,随即顺着岁其的腿,一路爬到岁其胸口处。还别说,田鼠不拆菜园时,看起来还挺可爱的。

岁其把田鼠放到自己手上,借着油灯仔细看了又看,这家伙似乎还是双眼皮。

牢里的日子太过无聊。看这田鼠也不怕人,岁其决定把这只小家伙养在自己身边。喂它些吃的,好让它给自己做个伴,解解乏闷。

不过,小田鼠可不愿意留在这又破又难闻的牢房里。它张开嘴,吐出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在岁其手上。这珠子像水滴一样,发着亮光。

吐出珠子的小田鼠,又变得灰溜溜的了。原来它之所以发着亮光,是因为含着这颗珠子的原因。

完成任务的小田鼠,转头钻进刚才的洞里,一溜烟跑没影了。

岁其将发光的珠子捏在两个手指间。珠子软软的,皮皮的,很有弹性。

挺好玩的,岁其又用力捏了几下。珠子突然爆散开,如万千水雾一般,落在他的身上,脸上。

下一秒钟,脑袋突然发麻,发痛,发胀,发凉,总之各种感觉交织在一起。

岁其伸手往头上摸了摸,他摸到了头顶。

岁其兴奋地在头上摸来摸去,他的头小了,恢复正常尺寸了。他能站起来了,能跳了。

“咣当”一声,岁其的头顶撞到了牢房顶上。疼,但值得。

岁其连忙捡起地上的布条,熟练地用头发将两个犄角缠起来,又绑上了布条。这样,别人看起来,就是将头发扎了两个圆髻。

那小田鼠,原来是师兄岳哉派来给自己送解药的。岁其终于不是巨型绿头娃娃了。

自从被送到城西大牢,岁其不是趴着就是躺着。脑袋太大太重,他很难长时间坐起身。唯一能做的,就是转个脑袋,顺带翻个身。

现在好了,岁其终于解脱了。

也不算真的解脱,因为毕竟还在牢里出不去。不知道还得多长时间,岁其才能接受审判。

岁其在想,自己是不是该担心一下,毕竟可能要死了。但转念一想,担心或者不担心,都是免不了接受城主的审判,免不了一死。担心无用,就显得有点多余。

跟师父师兄相处这么多年,岁其早就学会了平心对待任何事情。担心或者害怕,就留在要砍脑袋的那一刻就好了。

大概过了有五六个时辰,络腮胡牢卫才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地跑来了。

“您要的东西。”络腮胡牢卫打开牢房,把东西递给岁其。

知道岁其要帮他解除萨蛮的诅咒,络腮胡牢卫都开始用尊称了。

“您,您的……”络腮胡牢卫指着岁其的头,他这才发现岁其竟然是站着的。岁其原本的巨型,巨绿的脑袋,竟突然恢复了正常。

“我的头啊?”岁其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玩笑说道:“以前脑袋里装得东西太多,太大太重了。我刚刚腾出了些,现在轻松多了。”

络腮胡牢卫惊讶地大张着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岁其看了看牢卫带来的东西,没有任何问题。于是便让他先躺下,把衣服解开。

两半乾树枝呈十字,交叉放在咒印灼伤处。岁其先在咒符处撒上骨粉,接着又覆盖上一层火石粉。

岁其将左手食指伸进油灯,蘸了一点油。抽回时,手指就被点着了。不知道为何,火丝毫伤不了岁其。就算把手伸进火里,他甚至都感觉不到一点点疼,不会有一点点烧伤。

躺在地上的络腮胡牢卫,看到这一幕,惊讶极了。他第一次见到有人把手伸进火里,脸上却没有一点痛苦的表情,似乎丝毫没有感觉。

岁其用手指上的火,将火石粉点燃,然后将蛤蟆皮盖在火上。

“芪烬岘,烬岘哕,岘哕颛,哕颛芪。”

在络腮胡牢卫痛苦的喊叫声中,岁其念完了咒语。他伸手掀开蛤蟆皮。

左肩处,原本赤褐色的灼疤不见了,只有一个很浅的图案,看着像用笔淡淡地画上去的。还是三个首尾接咬的蝌蚪,只不过,不再是顺时针了,而是朝着逆时针方向。

“不见了,真的不见了。”络腮胡牢卫又惊又喜,大声喊着:“诅咒不见了,我不用死了。我儿子不用死了,我弟弟也不用死了。”

诅咒只要一破,整个家族的诅咒都会消除。家族式的诅咒,好处与不好处都在这里。

不好处,一个人被诅咒,整个家族都会受到牵连。好处是,只要有一个人的诅咒被破了,整个家族的诅咒也就全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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