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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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码头出来后，岁其想去赛马场看看，他总觉得象师选拔的赛场有问题。整个象师选拔，更像是一场阴谋，或者一场祭祀仪式。
虽然岁其暂时说不出来具体是什么，但他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这种感觉告诉他，象师选拔的背后，会有一个惊人的秘密。
不管是所天辰，还是岳哉，或者参试的每一个人，每一个猎物，甚至洒在赛场的每一滴血，都是有预谋的。
岁其觉得，自己现在需要做的，就是一层一层解开包裹着真相的表象。
或许是心里积恨已久的原因，一想到可能是场阴谋，岁其自然而然地就将矛头对准了所门。虽然所天辰死了，所门也是受害者。但岁其始终觉得，所门肯定脱不了干系。
岁其提出想偷偷溜进比赛场地时，霍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此时，已经过了午夜。街道上除了偶尔路过的巡卫，基本上碰不到其它的行人。
岁其带着霍驹，穿过杂货市场背后的小巷子，进入三神广场南边的杂树林。一直往南，过了杂树林，沿着小路一直走了十多分钟，才绕到赛场的围墙下。
之所以绕开这么远的路，主要是怕碰到巡卫的队伍。在这特殊时期，大半夜在外面瞎逛，肯定会被巡卫盘问的。
岁其实在没心情应付巡卫，索性直接避开，省得麻烦。
“你先等我一下，我上去看看情况。”岁其说完，两腿微曲，双手触地，后腿用力一蹬，一跃冲上赛场的围墙顶。
虽然已经见识过一次了，但再次见到时，还是惊得霍驹目瞪口呆。
岁其趴在围墙外壁，探头往里面看着。赛场里面一个人都没有，连一个守卫或者巡卫都没有。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这对岁其来说，是个好事。他原计划是药倒里面的守卫，再进去查看的。
岁其转身跳下围墙，询问霍驹：“你要一起进去吗？”
“当然了。”霍驹可不想一个人待在围墙外面，什么都看不到，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干着急。
“那我背你。”岁其说着，微微躬下身，转头看着霍驹。
霍驹犹豫了一下，还是爬上了岁其的背。
岁其背着霍驹，一跃而起，几乎一瞬间便蹿上了围墙顶。
围墙顶部大概有一米来宽，能稳稳地站着人。
岁其放下霍驹：“我先下去查看一下，没有问题我再上来接你。”
“我是在刀箭之下，战马背上长大的。你不用这么小心，我没那么娇弱。”霍驹虽然没有上过战场，但他两岁握刀，三岁射箭，四岁骑马，摔过的跤，受过的伤，不计其数。连他的母亲，都没有像岁其这样，有意识地想要去护着他。
既然如此，岁其也不多矫情，背着霍驹，朝赛场里跳去。
然而，刚作势往里跳，就有一股强大的冲力，将岁其跟霍驹冲飞了出去。两个人也随之被冲散了，朝两个方向飞去。
岁其被高高抛起又快速落下，重重地撞在一棵大树树干上，背都快折了。
霍驹毕竟是习武之人，在撞向树干的那一刻，凌空翻身，双脚蹬在树干上，得以缓冲后稳稳地落地。
看到岁其撞得不轻，霍驹连忙跑过来查看。
“有没有受伤？”霍驹扶起岁其，拉拉岁其的胳膊，拍拍他的腿，确定没断胳膊没断腿，才放心了。
岁其活动了一下腰，确定腰也没断：“等这波破事过了，你一定要教我功夫。今天腰没断是幸运，下次说不定就瘫了。”
霍驹没有回答岁其，而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朝他后面指了指。
岁其一转头，看到一黑衣人，站在他身后两三步远处。
真的是实实在在的黑衣人。一身黑衣如墨，头裹黑布，面遮黑巾，只留出一双眼睛。
黑衣人个子不高，身形消瘦，看着应该是个女子。
“你谁啊？想干啥？”岁其起身，警惕地看着黑衣人。
“你们两个深夜鬼鬼祟祟的，又想要做什么呢？”黑衣人声音很空灵，明明就站在两人面前，却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一样。
要不是声音真的很好听，岁其真怀疑跟他们说话的是女鬼。
“我们晚上吃太多，活动活动，消化消化。”岁其说着，伸伸胳膊，动动腿。
“我是觉得白天的赛事太过诡异，偷偷来查看查看。”黑衣女子很大方，很坦诚地说道：“既然你们只是来消消食，那我们道不同。”
岁其没想到她会这么大方地说出来。如此一来，倒显得岁其格局小了，遮遮掩掩的。
“别别别，我们是顺带消消食，顺带。”既然目的相同，信息共享一下，也未尝不可。于是岁其贱兮兮地问道：“那你查到了什么？”
“我跟你们的遭遇一样，也被弹飞了出来，只是比你们早半个小时。”黑衣人说着，侧身靠在一棵大树树干上。
“所以，你也什么都没查到？”岁其还期待着能从黑衣女子那里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呢。毕竟看她这身装扮，该是经常行在暗处，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
“可以这么说，但也不全是。”黑衣女子故作神秘地说道：“我相信你也注意到了赛场的布局，不然不会大半夜跑来这里的。”
岁其点点头：“没错，继续。”
岁其很惊讶，眼前这女子也注意到了赛场的布局有诡异。四脚鼎，画满符文的四色旗，红脸木雕，还有场地上的四个共心红圈。这些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装饰，更像某种仪式的器具。
霍驹站着，只是一直在听，他根本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
“克亓山有一个老者，收集了很多奇奇怪怪的古书旧籍。你如果能去他那里查查，说不定会有收获。”黑衣女子似乎怕自己的说法打动不了岁其，又追改了一句：“准确点说，你肯定会有收获。”
其实，岁其在听到“古书旧籍”四个字后，不管真假，都肯定会去一趟的。古籍旧书四个字，对岁其的吸引力实在太大了。
“克亓山在圣门城外，就算骑马，一个来回也得将近二十个小时。”霍驹虽然没去过克亓山，但从父亲那里听说过。
黑衣女子点点头：“远是远，但我保证你们能不虚此行。不过，到底去不去，还是得看你们自己。”
黑衣人一心想让岁其去克亓山，倒是让他心里有些戒备了：“你为什么这么想让我们去？为什么不自己去？”
“很简单，我很想知道答案，但自己又不方便去。”
黑衣人说得倒是坦诚，但岁其心里还存着戒备。防人之心不可无，是岁其三岁就已经明白的道理。更何况，站在对面的是一个黑夜中连脸都不敢露的人。
“如果我们不去呢？”岁其想用他仅有的道行，套套黑衣女子的话。
“你一定会去的。就算你再疑心，再防备我，你都一定会去的。”黑衣女子很肯定的说：“因为你比我更渴望找到答案，比我更需要知道背后的真相。”
岁其只觉得这黑衣女子真的不简单，跟她打交道，要一万个小心。
“行，算是被你说中了。”岁其觉得黑衣女子可以合作，只要谨慎些，不要被她带进坑里出不来就可以：“克亓山我肯定会去，但你怎么这么笃定，我会把自己查到的东西告诉你呢？”
黑衣女子被岁其逗笑了：“你小小年纪，怎么话里话外，都带着圈套呢。”
岁其也是淡淡一笑：“没有，只是怕被你套路了。”
“这几天，我会去另一个地方，查一些很重要的东西。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黑衣女子将黑色面巾往上提了提：“三日后，这个时间，这个地方。你告诉我你查到的信息，我就把我所掌握的，能告诉你的都告诉你。”
岁其看着黑衣女子，心里有些不爽。她怎么好意思说岁其话里话外带着圈套，她自己才是。什么叫把“能告诉你的都告诉你”啊？分明就是提前给自己留余地，到时候说些尽管真实，却又无关紧要的话嘛！
“行。”岁其答应了。
岁其想，反正自己也不傻。到时候能从黑衣女子那里得到怎么的信息，他再以同样价值的信息回馈就好了。
如此想着，岁其突然觉得自己似乎不太男人。在一个女子跟前来心眼，算计到这种地步了。
“那就说好了。”黑衣女子说完，潇洒地转身离开。走出几步后，回过头来提醒道：“你们最好快点离开这，有巡卫马上过来。”
岁其与霍驹转头对视了一眼，再回头时，黑衣女子已经不见了。
难道真的见了鬼了？岁其用目光在漆黑的林子里仔细搜寻，不见黑衣女子一点踪影。
“你看到没？突然就不见了！”岁其用手指着黑衣女子刚才所在的方向，对霍驹说道。
“许是天太黑，他又穿着一身黑衣，不太容易注意到。”霍驹倒没有岁其想得那么多。
“那就好。”岁其拍拍受惊的小心脏：“我还以为是午夜惊魂呢！”
“你真的决定好了，要去克亓山？”霍驹家里，家规较多，不像岁其那样随意，想去哪就去哪。
“我一定要去。”岁其点头说道：“你可以不用跟我一起的，我一个人能行。”
“不，要去就一起去。”霍驹虽然不知道要怎么说服父亲，但他不可能让岁其一个人去克亓山冒险。
正说着，有一队巡卫悄无声息地走近。
“谁在那？”其中一个巡卫看到了岁其跟霍驹，大声喊道。
岁其转头一看，巡卫队距离他们只有七八米。
“快跑。”岁其喊了一声，便同霍驹一起狂奔。
“站住，别跑。”巡卫队在后面狂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