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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苏泽岂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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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蜜水,用桂花酿成桂花蜜,再冲的水。”

“桂花蜜?是他们谁买了这个让你给剥削来了?”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这是我自己酿的,外面买不到,特意带了点儿来给你尝尝,估计你会喜欢喝。”苏泽岂端起咖啡,身子后倾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喝咖啡。

“哇!”王雅将水杯握在手心里,放在鼻尖闻了闻,好香“你还会酿蜜啊?厄?你怎么知道我会喜欢?”

“爱吃那么甜的腻人的儿童食品的人,就一定喜欢吃甜食。”

王雅甜甜一笑,又喝了一口桂花蜜水,咂咂嘴“真好喝!这个蜜是怎么酿的啊,这么好喝!”

苏泽岂咖啡杯端在手中,慵懒的姿态,惬意的看着王雅“酿蜜其实不难,你喜欢我可以教你。”

“好哇!你教我一定学!”

嗯?怎么这句话这么熟悉?

王雅歪着脑袋想了想,‘啊’的一声明白过来!

“苏泽岂你怎么学我说话啊!”

“我没有,我只是在说事实。”打死不承认,装酷到底!以免被王雅发现自己吃醋嫉妒!

“那你是怎么学会酿蜜的?”对于饮食方面,王雅兴趣十足。

苏泽岂没有立刻回答王雅的问题,放眼看了看远处的夜景,从这个角度看下去,视野辽阔,心旷神怡。

王雅喝着桂花蜜水,等待着苏泽岂的回答。

片刻后,喝一口咖啡,苏泽岂像是准备好了般,才缓缓开口“是我妈教我的。小时候,我妈妈经常酿这种桂花蜜,我家几乎一年四季都有桂花蜜。”

“哇!你妈妈好厉害啊!这蜜又香又甜,让人喝了浑身舒畅,喝了还上瘾。”王雅一口接一口的喝着桂花蜜水,砸吧砸吧嘴,甜滋滋的“那她为什么总是酿桂花蜜啊!她喜欢吃?”

“不。”

王雅斜睨着抬头看着苏泽岂。

“她不喜欢吃甜食。是我喜欢吃……还有……”苏泽岂欲言又止,眼神里出现了不一样的神情,似乎是怀念,又似乎是憎恨。

“是不是你爸爸也喜欢吃桂花蜜?”王雅将桂花蜜水握在手中,看着苏泽岂。

苏泽岂微微低头,语气低沉“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看我和妈妈,所以我妈就一直备着桂花蜜,后来发现小小的我也同样喜欢,就更爱做桂花蜜。”

王雅眨了眨眼“不对啊!你不是不喜欢吃甜食吗?”

苏泽岂不再说话,眼眸低垂,手指在杯边来回摩挲着。

王雅感觉到苏泽岂的不对劲,放下手中的桂花蜜水,盯着对面的苏泽岂看。

片刻后,苏泽岂才缓缓开口“自从我妈去世之后,我就没再碰过甜的东西。吃了就会吐,还干呕不止。”

“为什么会这样?”王雅惊讶,没想到不可一世的苏泽岂竟也会有这么脆弱的一面。

“这是心理疾病,看过很多医生都说我是因为失去母亲伤心过度,又或者因为吃甜食对我有着某种程度的影响,才会导致我一碰甜食就会呕吐。”

王雅一时不知道如何接话,眼眸垂下,突然想起什么,立刻抬起眼眸“不对啊!你上次不是还吃了巧克力夹心饼干,还抢了我的饮料,今天不是还吃了我做的蛋糕?不是没呕吐吗?”

深邃的眼眸,长长的睫毛,看向王雅,那眼神深情的很,勾魂的很。

看的王雅身体发麻,触动着心尖,有些想要闪躲,却着了魔似的躲不开。

“因为你……”

抬眸看向苏泽岂,一瞬间所有的疑问想要问出口,却又捋不出头绪要先问哪一个。

对视良久,苏泽岂才缓缓开口。

他告诉了王雅,那个他一直埋藏在心里的过去……

原本苏泽岂突然不吃甜食,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母亲去世后,苏泽岂的父亲就将他接到了现在住的地方。他不敢带苏泽岂回家,生怕家里的那个母老虎会伤害苏泽岂,只好在外面另买了一套房子,好让苏泽岂有个安静的生活环境。

没想到苏泽岂的问题越来越严重,短短的一年时间,苏泽岂不仅不能吃甜食,就连菜里面也不能放糖,甚至连水果也不能吃,米饭里也会觉得有甜味,吃了就会犯病。最后,只有吃苦的东西才不会吐,像是苦瓜,苦菊,还有苦茶……甚至有一段时间,苏泽岂想要吃黄连来刺激味蕾。没有了甜食和其他食物营养的摄取,苏泽岂的身体每况愈下。因为严重的挑食,没过多久,苏泽岂就因为营养不良而晕倒。苏泽岂的父亲带着他寻遍了各大医院,心理医生也看了不少,但都没有效果。那个时期的苏泽岂瘦的吓人,人也越来越自闭,一直躲在房间里,不肯见任何人。

直到有一天……

王雅完全听呆了!

她远没有想到苏泽岂还有这样的一段经历,相依为命的母亲,突然离开,对于小小的他来说真的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后来呢?”王雅有些急切的问。

“直到有一天……我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苏泽岂住的是三楼,因为楼层建筑高的关系,三层楼有普通楼四五层那么高。

王雅用手捂着嘴巴,不敢相信苏泽岂的话,眼眶有些泛红。

“我来到窗前,打开窗户,一只脚已经站上了窗台……”苏泽岂的眼神一直看着远方,没有看王雅一眼,似乎像是自己的回忆录,根本不想被任何人打扰。但似乎又像是怕看到王雅同情的眼神,他要的不是这个……

“你怎么可以这么傻?怎么能说放弃生命就放弃生命!”王雅有些心有余悸,如果当时他真的跳了……

“好在有一个傻妞,为了一个毽子,跟一棵大树犯起了牛脾气,才让我停止了爬窗台的动作。”

“傻妞?毽子?牛脾气?”三个词钻入王雅的大脑,占据了思绪,努力回想着苏泽岂的话,总感觉这个画面似曾相识。

“那个傻妞为了捡回被自己踢到树上的毽子,一次又一次的尝试着爬树,却次次被摔了下来。用力摇树,用石子丢,用长木根敲,所有的办法都试过了,但就是没能捡回毽子。”

王雅一下子想到了!

那个傻妞就是她!九岁那年,和郭煜一起到那个不经常去的花园里玩儿踢毽子。这个毽子是王雅的父亲王旭通给弟弟王奕亲手做的,王雅看着喜欢,便硬抢了过来。怕姥姥做主帮弟弟抢回毽子,所以王雅特意拉着郭煜到这个远一点儿的花园来玩儿,没想到没踢几下就让王雅送上了树杈。两个人想尽了一切办法都没能捡回毽子,反而摔了一身泥,狼狈的回了家。

“那天回家被我妈狠批了一顿,还摔出了一身的淤青。”王雅有些脸红“可……这跟你……”

王雅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她想不明白她不过就是为了捡回毽子摔了一身泥和淤青,这与想要寻短见的苏泽岂有什么关系?但她也不好意思问出口,生怕会伤了他。

“我羡慕。”

三个字让王雅顿时僵化!羡慕?是羡慕她可以健康的在楼下爬树摔跟头?

王雅直直的看着苏泽岂的侧脸,这样的健康,这样的帅气逼人,怎样也不能连接上苏泽岂说的那些画面。

“那个傻妞虽然一次次挨摔,最终也没能拿回毽子,但她的脸上一直没有出现失望的神色。每次被摔的生疼,疼得几乎快要哭出来,也没有放弃。”

“估计是摔傻了吧?”王雅忍不住自嘲。

现在想想都觉得自己不可思议,明明很疼,怎么就能一次次的挨摔呢?事后,那一身的淤青可是足足一个月才真正的消失无踪。

“我以为她会放弃,但她没有。我居然鬼使神差的从窗台上下来,并且打消了自杀的念头,竟想看看她到底会不会再来捡回毽子。没想到她真的仍旧隔一段时间来试一次。”

王雅的思绪被苏泽岂牢牢的带领着。

回忆起那个时候,王雅每天想着都是怎么拿回毽子。只要一有时间,她就会跑去那棵树下看看能不能捡回毽子。虽不频繁,但她一直坚持。用她的想法来说,就算捡不回毽子,只要看着它还在,没被别人捡走心里也舒坦!

“那段时间我虽然依旧病的不轻,但自杀的念头却越来越淡了!好像那个时候我活着就为了等你的到来……”苏泽岂扭头看了一眼王雅,与王雅对视。

王雅已经不知道如何接话,也不想接话,她只想听苏泽岂继续说下去。

苏泽岂似乎看出了王雅的意思,对视了一会儿,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浅浅的微笑,转而继续扭过头去看着远处“直到有一天,外面刮起了大风。我依旧坐在窗前傻傻的等着她来。我盼望着她会来,也猜想她应该会来,可心里又没低的很,因为那个风的确太大了,确实很危险。没想到她真的来了,顶着狂风跑着来的。她站在树下面一动不动的等着,直到大风将毽子从树杈上吹了下来,掉到了地上。那个傻妞立刻跑过去,捡起毽子,哈哈大笑起来,多大的风声都盖不住她的笑声。”

王雅回忆着,身临其境。

“那个键子是我爸亲手做的,本来是做给小奕的,我看着喜欢就抢了过来,因为这个那个臭小子还抹了我一身的鼻涕!后来我爸又给小奕做了一个新的,而我的这个却被踢到了树上,我不甘心!那天只是去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被我捡回来了!……”王雅想起当时的画面,不禁笑出声。要不是知道了苏泽岂的故事,估计她现在还能自豪的大声笑着,但现在却曾添几分伤感。

苏泽岂转过头来,看着王雅的笑,听着爽朗的声音“那天也是这样的一个笑脸,冲进了我的心里。母亲的死对我打击很大,我无处发泄,只能将自己封闭。看着拿着冰欺凌来哄我的父亲,更是恨到了骨子里去!如果不是他,我母亲的一生不会这么悲惨!这件事对我触动很大,所以才导致后来病怏怏的我。”

“每个孩子都是很爱自己的母亲的,你还那么小就失去母亲,当然会受影响。”王雅看着苏泽岂,莫名的感觉心疼,针扎似的疼。

“从那天起,我彻底打消了颓废的念头,我要活着!好好的活着!”苏泽岂眼神里的认真谁都不能阻止“我每天尝试着克服这个心理障碍,而每次吃下那些东西后,我都会痛苦的想死!吐得天昏地暗,身体还不停地抽搐,每次快要昏厥的时候,眼前都会出现那个傻妞的笑脸。”

泪滴不受控制的顺着王雅的脸颊流下来,无声的,源源不断的……

“那个傻妞的坚持不懈还有那爽朗的笑声和笑脸激励了我……”

吸了吸鼻子,顺手抹去满脸的泪花,顺了口气,故作镇定得缓缓开口,只是无法控制的带着哭腔“什么呀!我那是自私,我和大煜煜说过,这么好看的毽子要是我放弃了,被别人捡去了,我肯定后悔死,更何况王奕那臭小子,人不大,却坏得很,每天在我面前炫耀老爸给他新做的毽子!我是气不过才非要拿回毽子的。”话音未落,泪水再一次任性的流下。

“我听到了。”

“什么?”王雅抽泣着。

“你和郭煜说一定要拿到毽子的理由的时候,我就在楼上看着你们,你们的话,我一字不漏的听到了。所以我才坚持自己康复,绝不服用心理医生开的药,我不能就这么放弃,不能让我妈死的这么冤枉!”

“你是怎么做到的?心理障碍是很难克服的,你这么严重的心理障碍,你是怎么靠自己康复的?”面对黑暗,王雅一样的恐惧,她明白那是怎样的感觉,根本无法克服。

“不能吃甜的,我就偏吃,哪怕吃了吐,也要吃……显然这是个最笨的方法。但好在,有你陪着我,你就是我的心理暗示!你很少来我家楼下的那个花园,捡回毽子后,你更是几乎不来。我想你,想见到你,就迫使自己吃饭,吃了饭才有力气出门,走出家门才有机会见到你。”深邃的眼眸,深情的看着王雅。

是的!为了再见到王雅,那段时间他疯了一样的勉强自己快速康复。他害怕,害怕王雅会突然搬家,怕他会就这么错过她的一生,他一刻都不敢耽误。每天都在重复着吃甜食,呕吐,抽搐,晕倒……

然而想要不依靠药物来克制心理障碍,完全的摆脱阴影,这是唯一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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