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血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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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赵丰以前也见过陆锦澜，但印象中她还只是个梳着丫髻的小姑娘，没想到现在一看，竟然都已经是个大姑娘了。
而且还生的星眸桃腮，琼鼻樱唇，是个容色绝丽的大美人。
赵丰以往哪见过这样的大美人啊，当下他只觉得目摇心弛，口中都快要流下哈喇子来了。
又因着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大男人，身上有的是力气，陆锦澜却只是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一看就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他还能怕了她？
于是在最初的震撼过后，他竟然起身从地上站了起来。
然后他也不对陆锦澜行礼，言语中也全无恭敬，而是大剌剌的说着：“大小姐可是刚刚听到小的对大少爷说的那番话不高兴？但小的却觉得自己没有说错。”
陆锦澜此时却径直走到旁侧的一张椅中坐下，冷眼看着赵丰。
就听到他在继续大放厥词：“当年大少爷的娘的确是害了夫人腹中的少爷，夫人善良，不跟大少爷计较，但小的心中却很为夫人鸣不平。自古都有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一说法，又有父债子偿这个说法，小的就觉得大少爷肯定随了他娘，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搞不好往后就会对夫人和大小姐不利，所以小的这才每天都要骂他几遍，其实也是要警醒他的意思，以免他生出什么坏心来。”
陆锦澜闻言，忍不住就笑了一声。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每天骂大少爷，竟是为我和我母亲着想，也是为大少爷着想？”
赵丰只以为陆锦澜是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家，面皮薄，也好哄骗的，哪里会将她放在眼里？
就重重的点了点头，继续大言不惭的说着：“小的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不过小的是个粗人，不会学那些读书人说一些文绉绉的话，但苍天在上，小的确实是一片心为着夫人和大小姐着想。”
陆锦澜没有说话。她略略偏了偏头，看向站在一旁的陆明礼。
想是刚刚与赵丰拉扯的时候他力气不够大的缘故，一身原就已经旧的看不出来颜色，且明显小了的衣裳衣襟上竟然被撕掉了一块，露出里面打了好几块补丁的霜白色中衣来。
他双手还紧紧的握着一只青花五彩缠枝莲花纹的碟子，里面放着几块糕点。
陆锦澜认出来这正是昨晚她叫雪柳送过来的那碟子点心。这孩子想是不舍得一次都吃完，就留了这几块下来。
陆锦澜又注意到陆明礼的右侧脸颊上有一道细长的抓痕，头发也有些乱了。想是刚刚跟赵丰冲突的时候赵丰伸手抓的。
这孩子竟然也不晓得要还手，胆子还是有些怯懦了。甚至他现在都不敢看她，垂着头，目光一直躲闪着......
陆锦澜却想起从前的陆明礼，是那般的爱笑。说话的时候声音也是很大的，但是现在他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在这几年中一定吃了很多苦。
陆锦澜无声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她招手叫陆明礼过来。
陆明礼低头走了过来。他手中还是紧紧的握着那只碟子，只是两根拇指却一直不安的在碟子的边缘来回摩挲着。
陆锦澜看出他心中的紧张和不安来，却还是当做没有看过，反而是沉声的问他：“有人欺负你，你该怎么办？”
陆明礼依然低着头。他没有回答。
反倒是站在一旁的赵丰竟扯开嗓子叫了起来：“大小姐，天地良心，您说话可要有凭证的，我什么时候欺负大少爷了？我刚刚明明说过，我那般说大少爷，其实也是为了......”
“闭嘴！”
一语未了，他却听到一声冷斥声，“谁教你的规矩？主子没让你说话，你就随便开口？！”
赵丰一愣。
他看向陆锦澜，就见她一张俏脸如罩寒霜。望着他的目光更是如同出鞘的利刃，竟是唬的他胸腔里的一颗心突突的乱跳了两下。
而陆锦澜已经转过头，重又看向陆明礼。
“我在问你，”她的声音较刚刚冷沉了很多，“你身为陆家的大少爷，有下人当着你的面嘲讽你，奚落你，你该怎么做？”
越说到后面，她的声音越严厉。
陆明礼胆小怯弱了这几年，但这时他也不知道是怎么，竟被陆锦澜的这句问话给激的心中血性顿生。
“我要狠狠的打他几巴掌，踢他几脚，”他原本佝偻的腰这会儿笔挺如崖上松柏，大声的说道，“再让人打断他的腿，将他撵出府，让他下半辈子都只能乞讨过日子！”
“很好！”
陆锦澜点了点头，然后她抬手指着赵丰站着的地方，示意他，“去吧！”
被人欺压了就要讨回来。若没有这点血性，怎么配做她陆家的大少爷，她陆锦澜的弟弟。
陆明礼顺着陆锦澜的手指看向赵丰。那目光中的恨和怒如有实质，竟是将赵丰吓的连连后退，连脸色都变了。
他怎么都不敢相信，这还是他那个镇日欺压辱骂，却连一句嘴都不敢回的陆明信吗？还是大小姐说的话有什么魔力，竟让这陆明信瞬间就如同变了一个人一样。
而下一刻，陆明信已经转过身，大踏步的朝着他走去。
赵丰抬手想要反抗，但陆明信却完全是一副豁出去的架势。将手中的碟子在旁侧的一张椅背上狠敲了一下，就听到叮当一声脆响，碟子应声断为两半。
一半掉落在地上，很快摔的粉碎，而另一半则还握着陆明礼的手里。
赵丰正不知他这是要做什么，下一刻就见陆明礼手一翻，竟是将那一半碟子的锋利处对着赵丰伸过来的手臂就重重的划了过去。
这上好的瓷器，断口处也是极为锋锐的。陆明礼又正在滔天怒气中，那手上的力道岂是平常可比？于是只这一下，赵丰的手臂上就见了血。
赵丰痛的嗷的一声大叫出声，伸出的手臂忙不迭的就往身后藏。而陆明礼则已经趁着这机会，右手高高扬起，朝着赵丰的脸上就重重的一个大耳瓜子扇了下去。
人在愤怒时的力气往往是出乎意料的大，陆明礼现在就是。于是只这一巴掌就将赵丰的头扇的转到了一旁去，耳中也在轰隆作响。
但只这一巴掌怎么够？紧接着陆明礼又是啪啪的几个大耳瓜子狠狠的扇了下去。
同时他的腿也不曾闲着，照着赵丰的小腿骨处就用力的踹了好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