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万里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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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如梭，一月时间在平静中悄然流逝。
或许是因为得到盛惜朝的承诺，盛霆再没有来找过他麻烦。
经历了灵源仙楼那场比拼后，童飞三人也没有再出现过。
司徒那鬼丫头仿佛在跟他赌气，一月下来也未说过几句话。
至于盛擎空与王仁杰更像是失踪了一般，食堂里再也见不到他们的身影。
这一个月是如此平静，以至于盛惜朝竟有些不习惯。
可是很多事往往就是在平静中完成的，比如破入洞玄境，协助牛孩儿完成第二门功课，以及与窜天的约定。
天图学院，藏书阁。
今夜，明月当空，凉风宜人。
藏书阁已过了开放的时间，大门紧闭，灯火俱熄。
楼前，一人一猴伫立溪畔，面面相觑。
“你这人倒是言而有信，说一个月完成就一个月完成。”
看着手里那本崭新的功法，窜天神情微涩道：“可是这里面的生字太多，我有些看不懂。”
“请学会使用字典。”
盛惜朝认真地看着他，“开学至今已近三月，以你的悟性应该认了不少字了。”
窜天皱了皱眉，决定换一个话题，“明天就是季考，你准备的如何？”
“与其担心我，我认为你更应该担心一下自己的文试，千万别像入试时那样再交白卷。”
盛惜朝眨了眨眼，又把话题绕了回来。
窜天叹了口气，“我发现你最近话变多了，可是也更难和你聊天了。”
盛惜朝想了想，笑道：“我本来也不是擅长聊天的人。”
“那头傻牛又如何？”
窜天接着问道，“我不怀疑你的能力，但是我不太相信他的悟性。”
“他进步很大，看得出下了很大的苦功。”
盛惜朝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我认为季考的结果一定会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那你准备怎么对付盛霆？”
窜天面无表情道，“为了击败你，他被盛晚樱苦训了一个月，如今的战斗手段已与当初判若两人。”
“关于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到累了。”
盛惜朝挑了挑眉，决定结束今晚的交谈，“时间还早，我建议你回去再多认几个字，明天考试时或许能用上。”
窜天看着他，沉默了片刻，然后认真地说道：“我现在真的很难和你聊天。”
说完，他转身离去，仿佛一刻也不想多留。
见他走远，盛惜朝笑意渐敛，随即转身，看向伫立旧时的观梅、赏菊二老。
“看不出你年纪不大，倒很喜欢说教。”
观梅先生轻捋长须，淡淡道：“你这么晚来藏书阁，到底有什么事？”
盛惜朝回道：“自然是来请两位前辈遵守赌约的。”
“赌约？你已入洞玄境了？”
赏菊先生肉颊滚动，满脸的不信，“老夫知道你是天才，可是这才过了多久……”
“不多不少，两个半月。”
盛惜朝笑着答道，“明日就是季考，今天正好是赌约的最后一天。”
观梅先生长眉微挑，哼道：“老夫没记错的话，你曾说你入试时才入黄，也就是说至今不过三个月，没有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破境入洞玄，就算是院长也……”
话音戛然而止。
二老眼神中的轻蔑在瞬间转化为震惊。
因为盛惜朝手里正握着一柄剑——剑长三尺，其形飘渺，通体淡蓝。
“剑意化形？”
观梅先生目瞪口呆道，差点把自己那缕并不实际存在的胡须扯掉。
“你果然没有说谎，只有洞玄境修士才能将灵力外放。”
赏菊先生目中带着同样的震撼，“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就算是院长也未必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连破两个大境！”
“两位前辈言重了，其实晚辈也是昼间方才破境。”
盛惜朝笑了笑，便是拂袖一挥，手中灵剑即刻散去，化为点点灵光。
“为保此次破境至臻完美，晚辈不得不刻意延缓破境的时日，所以才会直到今日才来拜访。”
“你的意思是，只要你愿意，你可以更早入洞玄？”
赏菊先生脸颊跳地愈发猛烈，长叹道：“你是真的不当人啊！”
盛惜朝笑了笑，没有说话。
“你既有如此能耐，那我们二人也愿赌服输，心悦诚服拜入你万鬼之列。”
观梅先正色道，“希望你不要食言，他日会带我们前往长城法阵。”
盛惜朝诚声道：“前辈放心，北出长城也是晚辈的目的之一。”
说完，他意念微动，长夜剑凭空出现……
片刻之后。
盛惜朝长长吐出一口气，以神识内观体内，发现灵海与鬼灵海已达到相等规模，皆在洞玄境一重。
比起入黄境九重时，这两片灵海的规模没有太大变化，但产生的质变却是天翻地覆的。
入黄境只是修士的入门，比起炼人境，只多了一个可以调用灵力的作用。
可到了洞玄境，修士就可以外放灵力，便可使用各种层出不穷的手段。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洞玄境是一道分水岭，跨过这道分水岭后，前方便是一个崭新的世界。
如今他已再次跨过，本该高兴才是，却不知为何，心中隐隐感到不安。
他举目远眺，凝重的目光宛如利剑，仿佛刺破了此方小世界，直入万里外的西秦。
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可循，但冥冥之中，他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窥视自己。
汉中，定军山。
红月当空，鬼气弥漫。
山之巅，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傲然直立，昂首望月。
老者自有一派得天独厚的仙风道骨，且身姿伟岸，好似一方元戎，又如当世文豪。
老者就这么站着，一动不动，仿佛一尊雕像。
这时，遮云蔽月的鬼气忽然团团促拢，化为一朵不堪重负的猩红浓云，向着老者缓缓沉去。
见状，老者目光微沉，苍老的瞳孔中爆射出一道圣芒。
“轰！”
红云深处传来一声轰鸣，如遭重击，瞬间烟消云散。
接着，空中那轮明月也随之恢复了本来的皎洁。
老者一眼穿云，眼神中自带唯我独尊的圣境威压，那么身份已然不言而喻。
他正是天图学院的院长，以及大陆唯一的圣人——司徒水相。
然而。
下一刻，那些稀碎的鬼气再次围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度聚拢成云。
看到这一幕，司徒水相眉头紧皱，很想拂袖而去。
可是，他做不到。
在这片鬼气形成的红云之下，即便是他也动弹不得，只能一次又一次看着那片浓云形成，接着被他击碎，然后再聚成，再被他击碎……
如此往复，已有数月。
“我还是低估了你。”
司徒水相忽然叹了口气，表情略显无奈。
闻言，夜空中的红云也微微一顿，仿佛拥有自己的意识。
“已经过了一千年，没想到你还是不肯死心，只是……”
司徒水相抬起头，目光森严，一字一字道：“这一次，我还是会阻止你这个贱种。”
红云忽然动了动，好像在冷笑，又像在挑衅。
下一刻，它再度成型，又如之前一般向那坚定的老者沉去。
“你真的很有耐心。”
司徒水相又叹了口气，不过转念一想，这人已等了一千年，这区区数月又算什么。
念及此处，他忍不住转过头，凝重的目光跃过无边的山野，似已飘到万里之外的天都。
说起来，该到学院季考的时候了吧？
这贱种等了一千年的人到底是谁？他究竟在不在大魏？
如果他在大魏，是不是已经混进了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