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血腥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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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街道上本来镇守着第一楼的两百多个好手，无一不是入黄境的修士，而且还有两个已在洞玄境沉浸多年的老者坐镇。
然而，其中一名老者此时已成为一具倒在路边的无头尸体，另一名老者则跪在老友的尸体旁，死死地捂着自己失去手臂的右肩，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地面上的血滩。
后方，平日里嚣张跋扈的两百多名第一楼打手仿佛一群受惊的绵羊，一个个两腿颤颤，更有甚者竟是当场失禁。
十丈外，一个如剑笔挺的身影自黑暗中缓缓走出。
由于此人背对着光，城主看不清他的容貌，可那双如同寒星的清冷双瞳却仿佛能够照亮整个街道。
“就是他！”
站在他身后的下人忽然怪叫起来，“就是他杀了二爷！”
听到这句话，城主的瞳孔顿如鹰隼般收紧，迎着街道上那双如剑锋利的目光，冷冷地说了三个字。
“杀了他。”
此话一出，楼下那些本在颤抖的第一楼打手登时颤抖得更加厉害。
在目睹己方两位洞玄境强者于一瞬间被这杀神般的青年击败后，恐惧便如瘟疫般在他们之中蔓延开来。
可是比起这个今日才来到边荒集的外来者带来的恐惧，终究还是久压在他们心头的来自城主的威压占据了上风。
“杀……必须杀了他！”
说这话的打手话音里带着哭腔，而且话才说完就不能自已地退了一步。
与此同时，其他的打手也忍不住齐齐退了一步。
毕竟，谁也不知道他们与这个外来者之间的距离是不是就是他们与死亡的距离。
如果他们方才没有后退反而前进一步，是不是也离死亡更近了一步？
“……”
盛惜朝知道这些人即将被他们自己心中的恐惧压垮，而他们解除恐惧法子也只有两个——他们要么杀死他们自己，要么就杀死他。
这已然是一个死局，这样的局总是要有一方人倒在血泊中才能结束的。
于是，他双手于空中虚握，握住两柄由灵力凝聚而成的灵剑。
下一刻，他轻轻吐出一口气，忽的冲向了那些敌人。
然后，挥剑。
两条街外，小洛瑟缩在某间土房后的角落里，抱着头瑟瑟发抖。
听闻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他强压着心头的恐惧，手脚并用地爬到街上，然后怔住。
他看到了两团光——剑光。
宛如潮水的人群中，两团大盛的剑华仿佛降临人间的皓月，一洗这世间的黑暗。
只是正在洗涤这片黑暗的不是别物，正是来自于第一楼众人的鲜血。
剑起剑落间，一朵朵凄美的血花不停从黑鸦鸦的人群中绽放而出，每一朵血花的绽开都伴着一声凄厉到令人心悸的惨叫。
小洛的眼眶逐渐湿润，总觉得那剑光笼罩下的身影有些熟悉，而那挥剑的身姿更是令自己没来由地感到一阵澎湃。
未过久时，鲜血淹没了半条街道，用人们常说的一句玩笑话来说便是已经可以用来养鱼。
片刻前，如猎犬般伫立在第一楼外的一个个打手已在这一刻尽皆化作路边的伏尸。
看着那一张张带着绝望死去的脸孔，城主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可他却不知道在七年前的当阳战场上，数十万北魏雄师面对眼前这个人与他的剑时究竟恐惧到了何种程度。
“听地境？看他的模样……还不到二十岁吧？”
刑大神情有些复杂，“这就是长城内来的天骄？”
一旁，邢三默不作声地低下头，脸色不比屋内其他二人好看到哪里去。
脚步声自书房外的楼梯上响起。
城主收回视线，看着那个一身猩红的青年，沉声道：“未请教？”
“盛惜朝。”
“原来是盛公子。”
城主凝注着他，说道：“老夫正要去找你。”
“我知道。”
盛惜朝斜了眼远处的那片火海，“能一统边荒集的人物果然不是心慈手软之辈。”
“功名利禄来之不易，想要坐稳边荒集的龙头之位就要不惜一切代价。”
城主嘴角动了动，“算上你，六十六名外来者已可尽数伏诛。”
盛惜朝闻言微微一笑，却什么也没说。
显然，眼前这人就是边荒集居民口中的城主，远处的那片火海自然也是出自此人手笔。
在来往第一楼的路上时，他便注意到了那冲天的火光。
他没有选择返回支援，因为他知道对于司徒上元以及青翎那些年轻人来说，这等程度的危险根本不值一提。
因此，与其去支援这些有待了解人心险恶的年轻人，不如自己独自一人直奔敌人的老巢。
“不过你真的很有胆色，明明那么年轻居然敢孤身前来老夫这第一楼。”
城主忽然说道，毫不掩饰语气中的欣赏之意，“如果不是老四与老二先后死在你们手上，老夫甚至想收你位第五个义子。”
“在这小小的边荒集里，你的确算得上是一位枭雄人物，可惜你的儿子们实在太不争气，否则我未必会来杀你。”
盛惜朝看着对方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所谓子不教，父之过，如果不是有你的纵容，你的义子们也绝不敢如此堂而皇之地当街行欺男霸女之事。”
“说的有理。”
城主点了点头，“不过这就是边荒集的生存法则，你们这些外来者既然触犯了这里的法则那么就要为此付出应有的代价。”
盛惜朝知道城主说的是实话，自小生长在边荒集的他对这里的生存法则再清楚不过。
是以，在二十多年前的那场风雪中，在他离开边荒集时，他在心里决志终有一日要改变边荒集的秩序。
或许，今日就是改变的契机。
在二人对话的时候，刑大与邢三悄悄已退至书房两角。
一人守在门前，另一人立于书架旁，恰好与盛惜朝对面的城主呈三角之状。
这样的小动作当然瞒不过盛惜朝，可奇怪的是他却没有出手阻拦。
以他的眼力自然已看出刑大与邢三都是洞玄境修士，而自己眼前这位城主是听地境九重的强者。
窥天境以下的任何修士若是独自面对这三人结成的法阵都是难以匹敌。
可即便如此，他依然侃侃而谈，好像是在静等这三人完成布阵。
此刻，阵法已成。
书房内一片寂静，弥漫在平静中的杀气却已在不知不觉中充斥此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