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羽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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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日光？！”
城主怒目圆睁，随着无数道强光已径直射穿他与两位义子的身躯，痛苦的嘶嚎在夜空下回响不绝。
璀璨夺目的日辉下，三具鬼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破碎成无形的猩红鬼气。
再接着，这些鬼气又如丢入油锅的粉团，伴着刺啦一声尽数消散。
黑伞下，岳凌姣看着顺着伞沿落下的日辉，情不自禁地咽下口唾沫，如临大敌似的将身子缩地更紧。
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盛惜朝为何一再对自己强调不要从伞下出来。
原来这把经过他精心设计的黑伞竟然具有完全抵御日光的功效，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光辉也无法射入。
念及此处，她又心生新的疑惑。
活人或许不知道，但似她这种已死多年的老鬼却是十分清楚死者在化鬼的第一日，生前灵力并不会完全转化为鬼气，因此此时还对日光有抵抗之力。
可是到了第二日，失去肉躯储备的灵力就会尽数转变为鬼气，也就是真正变化成鬼的时候。
那么问题就来了，城主父子三人化鬼不到片刻，为何会魂灭在这家伙的日辉下？
就在她困惑于此时，照耀在街道上的日辉骤然消失，接着便听到盛惜朝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师姐，可以收伞了。”
岳凌姣战战兢兢地如言照做，看着盛惜朝手掌里那颗再次失去光辉的石球，显得有些心有余悸。
“你是怎么做到的？他们……”
“他们都是方死未满日的鬼，可我为什么能以日辉散去他们魂魄，你是否有此问？”
盛惜朝看着她，一边把玩着手里的日阳珠，“有关于日阳珠与昊日诀的来历，你是知道的。
当初得到日阳珠时，我一心于对付守墓人，未曾发觉由昊日诀创造的光辉与真正的日芒不同。”
岳凌姣静静地看着他，全神贯注地听着。
“我在不久前想到，既然昊日诀创造的光辉来自于修士本身的灵力，而鬼气则是一种变异的灵气，那么当两者相遇时又会产生怎样的变化？”
闻言，岳凌姣露出深思之色。
众所周知，修士的灵力来源于天地间的灵气，而非太阳的日光。
如此说来，由昊日诀创造出的光辉确实与真正的日光不同，因为它具备后者没有的灵力。
这下，她已彻底明白盛惜朝为何要进行这个实验。
显然，对于鬼而言，通过昊日诀创造出的带有灵力的光芒比真正的日辉更具有杀伤性。
在此等光辉下，哪怕是死后未满日的鬼也无法避免魂飞魄散的结局。
“如此说来，掌握了昊日诀的这家伙岂不是从此纵横鬼界？”
想到这里，岳凌姣不由带着几分感慨地吐出一口气，随即斜了眼街道两边的屋舍。
“你准备怎么处理里面那些家伙？”
盛惜朝顺着她的视线一齐看向其中一间屋舍，说道：“你们可以出来了。”
话音方落，便见两名容貌颇似的老者便一前一后自屋内走出，正是不久前先后死在盛惜朝剑下的两名洞玄境修士。
二老顾盼四周，不由露出惊讶不解之色。
方才还听到城主的惨叫在街道上回响，可一出来怎么不见人？
“不必找了，他们已经彻底死了。”
盛惜朝相信二老明白自己话中的“彻底”二字，也相信他们会做出自己意料之中的选择。
其中一个老者轻捋长须，沉声道：“对于公子的实力，我等已是有目共睹，而边荒集一向以强者为尊，所以……”
所以二老下跪时没有半点犹豫，动作很干脆，表情很诚恳。
“我二人愿为公子俯首！”
四周，陆续回到街道上的第一楼众鬼看到这一幕后，立即如潮水般齐齐跪下。
“我等愿为公子俯首！”
片刻后。
“你小子真的变了，居然连道上的人都开始收了……”
看着再次变的空荡荡的街道，岳凌姣有些头痛地捂着额头，“不过你放心……老娘当年好歹也是一军统帅，这两百来号鬼还是能给你整的明明白白的。”
说完，她目光忽闪，仿佛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惊呼道：“你之前说今夜会杀很多人？难道你想……”
“边荒集的秩序是时候该变一变了。”
看着手里的长夜剑，盛惜朝语气平静道：“如果杀鸡儆猴有用自是最好，倘若无用……那么这些人的血也不可以白流。”
岳凌姣闻言不禁咽下口唾沫，心想今夜之后，鬼灵珠内势必要再增添数百个新住户。
……
“你到底去了哪儿？”
司徒小幽嘟着嘴，美艳的脸庞如苹果般红的发亮，也不知是气的还是被街道两边还未扑灭的残火照耀所致。
“……”
盛惜朝轻轻擦去少女脸上的一片灰烬，视线一跃至其身后。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滔天大火后的建筑残物，整条街道的驿站已在不久前的火海中化为焦炭，除此之外还有那堆满了整条街道的尸体。
令他欣慰的是这些尸体大多来自于第一楼，与自己同行来到边荒集的那些年轻人无一人丧命，只是偶有数人在战斗中受了些轻伤。
“我料想第一楼那伙人必会派人去围攻盛公子，所以正打算去找你。”
杨三在一旁长长舒了一口气，“好在你平安归来了，那么……”
“城主死了。”
盛惜朝转目看向他，忽然来了这么一句话。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杨三当场怔住，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从今夜开始，第一楼已不复存在。”
盛惜朝静静地看着他，“你在边荒集潜伏多年，我想你很清楚这代表什么。”
杨三的表情变了。
第一楼的覆灭代表城主建立的秩序从此不在，而边荒集也将迎来新一轮的势力洗牌。
“你……方才一个人捣毁了第一楼的总舵？”
惊讶之后，司徒小幽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起来，微怒道：“你为什么不带上我们一起？”
看着一脸淡然的盛惜朝，杨三忍不住叹了口气，“好吧……我承认你此举确实必要，毕竟从司徒公子杀了邢四开始你们之间与第一楼便是不死不休的关系，只是没有了城主的边荒集势必要陷入无序的混乱中。”
“边荒集在城主的手中不见得会变得更好 。”
盛惜朝平静说道，“若要建立一个更有秩序的边荒集，那么必然要经历日出前的黑夜。”
“建立一个更有秩序的边荒集？”
杨三不解地看着他，“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一旁，司徒小幽与盛擎空等人也是一脸困惑地看着盛惜朝，静候他接下来的发言。
“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兴趣成为边荒集的下一任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