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一叶障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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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寒山岭，刺骨的寒风呼啸着徘徊在无边的枯林间。
“你确定为整座长城提供灵力的根源地就在我们脚下？”
看着那个走在最前面的盛惜朝，赏菊先生忍不住再次提出这个问题。
“闭上你的嘴，不要打扰他。”
一旁，观梅先生皱眉呵斥道：“你没看他正以神识探查山体内部么？”
赏菊先生撇了撇嘴，却没有出言还击。
其实无需观梅先生提点，他也早已看出脚下的山岭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般简单。
以他们二人的精神强度只能探查至地表数丈以下，再往深处便再难深入。
三人之所以能从长城一路找到此处全是得益于盛惜朝通过圣阶剑意找到了长城内的传输阵纹，然后顺着其纹路的走向一路追踪至此。
乃至此刻，盛惜朝的神识依然停留在地表十数丈以下。
自始至终，他都在时刻注意着传输阵纹的走向变化。
“话又说回来，我实在无法想象这世上有什么东西居然拥有如此浩瀚的灵力，居然能够补给整座长城所需要的灵力。”
赏菊先生看了眼盛惜朝的背影，小心翼翼地压低声音，“难道这寒山岭下有一条未知的灵脉？”
“恐怕世上没有任何一条灵脉能够提供整座长城所要消耗的灵力……哪怕它是未知的。”
观梅先生沉吟道，“长城法阵已建立了上千年，就算它的灵力来源地是天柱山上的天池，在经历了千年时光后恐怕也会被吸成枯池。”
赏菊先生点头道：“那你说为长城提供灵力的来源到底是什么？”
观梅先生投给他一个“我怎么知道”的眼神，正想回一句“你问我，我问谁”时，前方的盛惜朝忽然停下了脚步。
“有人。”
没等二老问话，他已先一步出言提醒。
二老的脚步随着他的视线一同上前，只见十数个鬼祟人影正围聚在数十丈外的山坡下。
此时正是夜黑风高，但三人凭借听地境的目力不难看清那些来历不明者的各自动作。
其中一个仿佛领袖的赤须老者手捧罗盘，时而昂首望天，时而闭目轻言，好像在细算些什么。
立在两边的三人则是一脸戒备之色，微蹲的身姿像极了护行的猎犬，看来这三人应是负责这支队伍中的护卫之职。
不过最令盛惜朝瞩目的，还是那蹲立于赤须老者身后的四名术士。
这四人各戴着一副青铜面具，围拢在一块突兀的山壁旁，四只手掌排成一线按在上面，似乎在施展某种法术。
下一刻，眼前的山壁忽如泥浆一般溶解，顺着地面流淌到几人脚下。
一个幽黑的山洞随即映入众人眼中，盛惜朝隔着数十丈望去不过一个拳头大小的黑点。
“果然是这里！”
赤须老者兴奋地呼了一声，旋即回首看向三名护卫，沉声道：“你们留守此处，不得让外人靠近。”
顿了顿，他好像又觉得这样交待还不够清楚，立马又补充了一句：“不止是人，就是一只苍蝇都不可以飞进来。”
说罢，他捧着罗盘带头步入山洞，四名术士与其余数人紧随其后。
“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
赏菊先生看了盛惜朝一眼，“可这又是些什么人？他们又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我们很快就会知道答案。”
盛惜朝话音落时，二老已化作两道猩红鬼气窜回他指尖，在转瞬间回到鬼灵珠内。
与此同时，又见他另一只手的指尖红光一闪，一只橘猫与一个黑衣人应光而现。
橘猫自然便是虎娃，而黑衣人则是盛惜朝在不久前收入鬼灵珠的一位学院教习，两人的相识可以追溯至盛惜朝还在学院担任留任教师之时。
那时候的黑衣人的身份还是血衣卫中的精英刺客，代号为黑蛇。
作为听地境修士，当初的黑蛇可谓血衣卫刺客部的王牌。
可他由于某次任务而身负难以治愈的重伤，这才不得不退出血衣卫，后经师尊司徒院长与司徒宁达批准后加入了天图学院。
可惜未过数载，黑蛇便因为体内的暗伤爆发而亡。
盛惜朝在学院后山见到黑蛇的亡魂时也是颇感惊讶。
对于自己的邀请，黑蛇在稍作思考后便选择了接受。
只见黑蛇不止一身乌黑打扮，甚至连脸面与头顶都以黑巾为了个严严实实，只留一双如同蛇眼的双目露在外面，其腰间也盘着一柄如蛇一般柔软的软剑。
他静静地看着盛惜朝，俨然就是一个静待指令的合格刺客。
“这是何处？”
虎娃左顾右盼一圈后，视线最后停留在盛惜朝身上，“这回儿又要我做什么？”
“看到那三个人没有？”
盛惜朝指向远处洞口的三名护卫，“待会儿你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我和黑蛇会抓住时机拿下他们。”
“他们……好像只是洞玄境修士吧？”
虎娃翻了个白眼，“以你的能力杀他们不过是一剑的事，何必还要我……”
“杀他们不过是翻掌一般简单的事，但要悄无声息地拿下他们而不惊动他们的同伴却不容易。”
盛惜朝如此说道，“动手的事交给我和黑蛇，你只需要做你最擅长的事即可……也就是撒娇卖萌。”
“……”
在那双平静却不容置疑的眼神的注视下，虎娃发出一声委屈的叹息，好似戴上了痛苦面具，一步三回头地慢慢向远处三人走去。
“接下来就轮到我们了。”
黑蛇的声音极其低细，乍一听有些像蝮蛇在吐信，“这三人的境界不算低，看他们的举止也是道行颇深的老手，一会儿动手时……”
“你是世间一等一的刺客，在吸纳你的时候我顺便学会了你的‘一叶障目’。”
盛惜朝笃定道，“所以只要你能一击得手，我们就不会暴露。”
“一叶障目”并不是修炼功法，而是一种可以隐蔽施术者气息的隐法。
只要修士本身的境界没有抵达窥天境，那么当他施展此术时便如人间蒸发一般，再无人能察觉其气息。
话虽如此，但……
“但‘一叶障目’毕竟只是一种潜行手段，说到底暗杀还是更需要经验。”
黑蛇眨了眨眼，“死在你剑下的人足足比我多出十倍，可是在战场扇上杀人和暗杀是两回事。”
“作为一个刺客，你的话真的不算少。”
盛惜朝说这句话的时候，已顺着虎娃的行径缓步走去。
黑蛇看着他的背影，阴森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异色。
明明盛惜朝还在他眼前，但他却觉得似有一片枯叶在自己眼前飘落，当叶过之后盛惜朝也随之消失不见。
“这应该是他第一次使用‘一叶障目’吧？”
黑蛇纳闷地想道，“这家伙……真的让人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