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约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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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叶开、程大炮带着七个小青年，穿着当时自认为非常时尚的衣服，每人骑一辆自行车，向双水镇的方向狂飙，叶开回头看看这支队伍，就像电影里的敌后武工队，叶开感叹，这真是混得背呀，带的是什么队伍，要是在部队带这样的兵，早就被领导笑死了。
东江县共33个乡镇，人们习惯分成东半县和西半县，各占16个乡镇，剩下那个乡镇就是县城所在地汪城镇。东半县靠大别山区，比较穷，民风相对彪悍；西半县靠近汉江市方向，做生意的人比较多，头脑灵活，相对狡猾些。双水镇和叶开家所在的清水镇相邻，同属东半县。
程大炮直接把大家带到双水镇外一个小山岗上，在山岗上的小树林里，十几个小混混模样的人转来转去，看来是程大炮约好了的。
“叶哥，就是这里，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叫他们过来。”程大炮的思路还算清楚，不管能不能打赢，先得把叶开的谱摆起来。
程大炮走到树林边，不知道跟树林里的人怎么谈的，一会，十几个混子提着棍子向他追来，程大炮转身就跑，边跑边喊“你们有本事就来呀，看我老大怎么收拾你们。”
叶开一看，这个程大炮，真是一个坑，怎么谈成这样。再看追过来那帮人，也真是不长脑袋，这要是中了埋伏，就要吃大亏。
程大炮绕过叶开，躲到叶开身后，气喘吁吁，但骂骂咧咧没有停。叶开伸开手，做了个停的动作，就听其中一个人说“叶哥，真的是您呀！大家都别动手啦，这是我叶哥！十几个混混都停了下来。”
叶开仔细一看，是李先进，一起当兵的战友。
叶开伸开手指勾了勾“先进，你过来”。
李先进丢掉手中棍子，向叶开走了过来。
“你怎么也混社会了，打架还带个棍子，真丢人。”叶开道。
李先进搓着手，“叶哥，我哪有你那本事，我哪有混社会，这不闹着玩吗？你看，今天你不也来了么？”
叶开也不好意思了，忙打圆场，大声说道：“都是自家兄弟，闹着玩的啊。”
“对！对！对对！都是自家兄弟，一场误会，一场误会，走！走！到树林里抽烟。”说完，李先进掏出一包烟，给叶开及叶开后面的几个混混一个一个递烟。
到这个时候，张三毛那一帮人算是看明白了，叶开才是大哥，他们的大哥李先进应该是叶开的小弟。
张三毛情商比较高，“叶哥，误会！误会啊！到树林里面坐，那里凉快，程大炮，一场误会，到树林里抽烟。”
这种混混之间的矛盾只要不涉及利益，大家往往是为了面子，只要双方都有认识的人，拉到一起谈一下，马上就成兄弟了。
小树林中最好的位置留给了叶开和李先进，张三毛和程大炮好像多年的兄弟，热乎得不得了。
“先进，退伍后我到你家上门，也没有听说你在混社会呀！你说说，咱们战友中，还有哪些在混社会。”
李先进摇摇头，很轻松的笑道：“叶哥，我们这个哪叫混社会，都是闹着玩的，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我跟你数数，松山镇的王勇、王猛兄弟两，平水镇的赵开源，大桥镇的秦明，庙岭乡的王三喜，清河乡的汪水生，和平乡的李强，古树乡的张有德，加上我俩，刚好一桌。”李先进扒着手指头，数了一遍“算下来我们占了东半县的一大半，你今天既然来了，我把他们都叫过来，战友们一起吃顿饭，你是不知道，他们经常到我这里玩。”
叶开心想,这帮家伙在一起玩，都不联系自己，有点不地道，不过也不能怪他们，他们都是三年退伍回家的，而自己第三年被先拔进了军区特种大队。
“你怎么联系他们呢，这也不是说来就能来的。”叶开说。
“我有办法，这几个乡镇离我们镇不远，他们也经常到我这里玩，有什么事大家也相互出力，我手下这些兄弟跟他们也很熟。”李先进很自豪的说道。
不管叶开同意不同意，李先进就安排张三毛组织人去送信。
混混们种田不行，但跑腿办事绝对很有一套，中午一点多，双水镇名气最大的双水大酒店摆了三桌，十个战友到了九个，除了大桥镇的秦明没在家外，其它人都到齐了。双水大酒店里，战友一桌、双水镇和清水镇的混混交叉占了另外两桌，由武力争斗改成了酒力比拼。
叶开这一桌的战友是同一年入伍，在同一个边防团服役，在部队这个叫做“老乡”。那一年，这个边防团在东江县招了六十八名战士，由于部队驻地比较集中，交流也很方便，东江县的兵，经常混在一起。叶开第二年就在团侦察连当班长，军事技能过硬，遇事办法多，在边防团名气大，东江的兵有困难都愿意找他，他也很乐意帮忙，自觉不自觉，叶开就成为东江县这一批兵中的老大，后来叶开被军区特种大队选了去，其它老乡大多第三年退伍，有几个第四年退伍，像叶开这样，在部队第五年才退伍的只有一个。
聚在一起，自然是高兴的很，白酒喝了喝啤酒，喝着、喝着就上了头，大家一致推举叶开做大哥，叶开也不好推迟，就默认了。在部队自己就照着东江县这批兵，这退伍回来，继续当他们的老大没有问题，叶开也比较喜欢这种感觉，也没有考虑现在当老大与部队当老大有什么区别。
最高兴的是程大炮，一不小心自己的老大当了三分之一个东江县的老大，以后可以在东江县横着走了，看谁还敢欺负自己。
其实，这帮人都不算真正混社会的，只是一些没有结婚的“叫驴子”男性荷尔蒙过高，聚在一起，惹是生非罢了，一旦结婚生子，就老老实实了。
1996年像叶开他们那样的散兵游勇小组织，全国不知道有多少，如：同学团伙、宗族团伙、战友团伙、狱友团伙等等全国遍地开花。东江县这种民风彪悍的地方，这样的小团伙，更是生机勃勃，而且还经常以械斗的方式刷团伙的存在和实力。真正的混社会，最终还是为了获取利益，没有利益的混社会都是耍流氓，只是耍耍而已。
下午五点多，中餐这顿酒算喝完了，十个当兵的兄弟互相留下联系地址，说好有困难就相互通知，大家一起上。回家的路上，程大炮带着混混们趾高气扬，像是打了大胜仗，骑着自行车，东倒西歪，摔了不少跤。
叶开不由得想，现在这个样子有没有资格迎娶杨慧，想到这里，不由得抽了自己两个巴掌。这个动作刚好被程大炮看见了，不解地问“叶哥，你怎么了？”
“喝高了，打两巴掌清醒些。”为了做好掩饰，叶开故意把自行车歪了两下，混混们也学着打自己两巴掌，发现打两下真的清醒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