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水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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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鸣回答：“两万两。”
“两万两？？父皇拨下来的可是整整二十万！”
“二十万？！”上官鸣闻言也是一惊。
虽说赈灾银经层层盘剥后数目会变少这种事，其实很正常，但这未免也少得太过分了。
夏崇晟道：“那你说你只收到了两万两，可有证据？”
“这上官府的所有家丁，全是在下的人证。以及，银子是从西凉县县令手中接过，他给的便是整整两万两，他也可以当人证。”
夏崇晟皱眉凝思了片刻。
通常来说，赈灾银每经过一个地方，都会由所在地的官员发放批文，那么也就是说，过程中会有很多官员经手，所有经手的官员都存在吞掉一部分银两的可能性。当然，现在他这堂堂王爷亲自运送的情况，那些人便不敢做手脚了。
“本王已经亲自送来父皇新拨的十万两白银。”夏崇晟转身指了指下人们抬起来的几个大箱子，“这些银子你先拿去救济百姓，本王现在要出发去西凉县一趟。”
“要接着查吗？”直到这时，江云枫才知道这差事到底有多麻烦，“该不会要把所有银子经手的地方都跑一趟吧？”
夏崇晟淡淡道：“那要看我们的运气了。不知道查到出问题的源头还需要多久。”
“……”跑来跑去很累先不说，而且涉及到的人员全是当地的最高官员。而且越接近京城的官就可能越大。这下江云枫终于知道父亲为什么那么反对自己去接这烫手山芋了。
“无妨，”夏崇晟道，“你和吟书可以先在这里休息几日，由本王去查吧。”
“不行！”江云枫不假思索地摇摇头，“这可是皇上交给我的差事！”
上官鸣笑道：“想不到江大人还挺有责任感的嘛。”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评价我了？”江云枫瞪他一眼。
上官鸣笑而不语。虽然接触得不多但他已经看出来了，江云枫就是个不食人间疾苦的富家少爷，所以才那么直肠子。不过难能可贵的是，他不惧艰苦困难，愿意试着去成长。
江吟书道：“崇晟，我已经说了以后任何困难我都会陪你一起面对，自然也不会独自待在这里。”
这时上官鸣也道：“那我们与你们一道。方便当面和西凉县令对质。”
“也好。”夏崇晟没有反对，“不过这里的灾情耽误不得，你可另有合适人手处理？”
“请瑞王殿下放心，下官在此处还是有几个得力助手的。”
“那好。”
“今日天色已晚，”上官鸣话锋一转，“吃饱了的话，寒舍有几间客房，几位若是不嫌弃，便在此休息一晚，明日再一起出发吧。”
夏崇晟道：“好，那你给我和阿书准备同一间就可以了。”
“你说什么！”江吟书脸一红，美目一瞪。
夏崇晟理直气壮地道：“这县令府也不算太大，我们还是不要那么奢靡。”
“……”江吟书合理怀疑他是在找借口。
“下官知道了。”
上官鸣笑了笑，便准备下人去准备了三间客房，夏崇晟和江吟书一间，然后江云枫和石暮一人一间。
江吟书虽然觉得自己重活一世不必过于扭捏，但如果忽然就要和夏崇晟进行更亲密的接触，他心头还是有点打鼓的。
“你放心好了。”在客房中，夏崇晟笑吟吟地打量着故作镇定地摆弄桌上兰花的江吟书，“现在正事要紧，本王只是想抱着你睡觉而已。在京城时每次见面都是匆匆一聚又匆匆离别，还没有机会在一起过夜。”
江吟书这才松了口气，调侃道：“你是小孩子么，睡觉还要人陪？”
“大概我内心的某个部分的确是小孩子吧。深夜醒来时，总是会觉得孤单。”
“……！”夏崇晟忽然认真起来的话语让江吟书猛然一惊。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尤其是这一世，他常常梦到前世的血腥场面，从噩梦中惊醒，然后便独自默默垂泪，任由泪水浸湿枕头。
终于，江吟书脱下了外套，合着里衣和夏崇晟躺在了同一间床上。
夏崇晟侧卧向他，伸臂搂在他的胸前。
感受着夏崇晟温热的体温，江吟书很快就进入了深沉的梦乡之中。
而此时，同样也很疲累的江云枫，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他索性起了身，到县令府的花园去散步。
这里的早晚温差很大，虽是夏季，夜里却有一种寒风刺骨的感觉，他不由得往手上哈了口热气。
“怎么穿这么单薄？”忽有一个人走过去，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到他身上。
“……我哪儿知道你们这儿晚上会那么冷，都没带什么厚衣服。”江云枫转头看向上官鸣，“你也睡不着？”
“你说‘也’？”上官鸣笑了笑，不答反问，“江大人是有什么心事吗？”
“哎……今天一天受到的冲击实在太大了，那些尸横遍野的景象，和那些饥民拿到一点干粮就欢天喜地感激涕零的情景，一闭眼总是会浮现在我眼前。”
江云枫明知和对方还不熟悉，但他此刻实在需要一个倾吐心事的对象，便不顾那么多了。
“呵，我理解。几年前刚来这里上任的时候，见到这样的情景，我也充满惊惧。在富庶的地方生活久了，都想象不到还能有如此贫瘠之地。其实这一两年情况本来已经好转了，孰料，却突逢大旱这种极端天气。”
“你也挺不容易的。”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还没有确切证据证明上官鸣不是个贪官，但江云枫此刻已经愿意相信他了，“这么说你不是本地人……那你家乡在哪里？”
“我也是京城人士。”
“什么？”江云枫闻言不禁一惊，上下打量了上官鸣一番，“我以前好像没见过你。”
上官鸣笑道：“京城人口那么多，你哪儿能个个都认识？像我这种无名小卒，你没印象很正常。不过嘛，我倒是知道你的。”
“你知道我？”江云枫更惊讶了。
“大名鼎鼎的江家二公子，又几个人不知道呢？你爹军功赫赫，你是江家嫡次子，家世好不说，最重要的是……”上官鸣故意停住不说。
“是什么？”江云枫充满期待地追问，期待着对方能说出自己的什么重大优点来。
却见上官鸣又露出了那抹玩世不恭的笑意：“是个大美人儿呐。”
“……你有病吗？？”江云枫顿时大怒，“身为男人却关心男人美不美！”
上官鸣笑道：“如果龙阳之癖算病的话，那我可能的确有病吧。你有没有药治我？愿不愿意成为我的药？”
“你是不是变态？！”江云枫恼怒地骂了一句，然后才意识到自己的三弟好像也有龙阳之癖，“……我不是说龙阳之癖变态，是说你跟初次见面的人就说这种话很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