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分歧,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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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伦亦是一副被气到喘不过来气的样子，这就是他精心培养了十几年的长子，是他寄予厚望的继承人。
好啊，好啊，枉他在宦海沉浮了几十年，见过了不少人心鬼蜮，自认颇具识人之才，结果竟然在最重要的事情上看走了眼，要是真的把福家托付给他，他怕是真的无颜见地下祖宗了。
“尔康，你想坦白，就为了自己内心好受点，可是我们这些人哪一个不在煎熬？我直白的告诉你，你要是为了紫薇不管不顾，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福伦闭了闭眼，不想再看这个令他失望的儿子，他始终不明白，当初怎么就任凭尔康参与到了真假格格的事件中？一时的鬼迷心窍让他引以为傲的儿子变的面目全非，福伦如今真是后悔莫及。
“阿玛，你这是什么意思，当初那么多难关我们都挺过来了，你这是要我不管了不成？”
“管，你有什么资格管，你凭什么管？”
尔康的人生过得太顺风顺水了，在家是父母看重的儿子，进宫是皇上喜爱的臣子，没有挫折的人生已经让他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了。臣子介入皇家家事，那是僭越，而不是忠心。
福伦的问题尔康无法回答，但他无法认同阿玛的做法。他不愿意往坏处想福家的下场，他觉得以福家的地位最可能的结果就是不再受皇上重用了而已，可是紫薇不一样，她那么柔弱，如果无法认爹的话，她会伤心死的。
尔康不以为意的神色福伦和尔泰看得清清楚楚，两人皆心里一沉，努力叫醒一个装睡的人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福伦要为整个福家做打算，尔泰割舍不下父母和娇娇，这也就注定了，在紫薇和小燕子的事情上，他们都不可能和尔康达成一致。
父子三人各怀心思，沉默良久。
最后，还是福伦这个大家长打破了沉默，“其他的暂且不论，你先告诉紫薇让她离皇上远一点，不要伺候的那么细心周到，免得事情越来越糟。还有晴格格，你既然不打算娶她，那就跟她说清楚，欺君之罪是躲不过了，不能再得罪老佛爷。”
兄弟二人离开后，福伦盯着眼前蜡烛看了好一会儿。橙黄色的火焰在空气中左摇右摆，犹如少女踮起脚尖欢快的舞蹈，滴滴蜡油浇在烛台上，留下形状各异的蜡块。
随着蜡烛越烧越短，窗外一阵凉风袭来，熄灭了蜡烛，留下一室漆黑。在这黑夜中，福伦独自坐了许久。
……
无论昨晚的黑夜有多漫长，今日的太阳照旧升起。
“你们兄弟两个一起来的，真是稀奇？”娇娇语气含了几分讽刺，她现在是看到尔康就烦，连和他一同出现的尔泰都没能得到好脸色。
尔泰可不是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咽的性子。上一秒莫名其妙被娇娇讽刺了，下一秒脸上就明晃晃地挂着委屈。什么，真男人应该流血不流泪？那是对外人而言，尔泰表示，在自家未来媳妇儿面前，才不需要这些矜持。
尔泰自认最近表现良好，没有得罪过娇娇。他转头看了看旁边的尔康，猜测问题多半就出现在他身上了。没忍住暗自翻了几个白眼，你在自己的爱情上不顾一切，我没资格说什么，但别拖弟弟的后腿啊！
“尔康，你可是稀客啊？难得来找我们一趟，莫不是有什么事要我们帮忙？”
事实证明，某些时刻在媳妇儿面前的示弱是很有用的。试想，你剑眉星目、样貌清俊的男朋友一脸委屈的看着你，你还好意思继续迁怒下去吗？反正娇娇是不能了，她当即调整枪口，用精准射击代替了扫射，专门盯着尔康一个人炮轰。
尔康平日里自认甚高，贵族之后，天子近臣，大家讨好他好来不及，谁会跟他摆架子，便是皇上最喜欢的儿子永琪，也是跟他以兄弟身份相处。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堂而皇之地在他面前摆身份。
求她们帮忙？尔康心里不禁苦笑，君君臣臣，哪怕身份再尊贵，才华再横溢，在皇室面前，照样得猫着。
“是，还请公主借晴格格一用，臣有些话向和晴格格说。”
尊称一出来，气氛凝滞了一下，娇娇和晴儿面上都有些不自在，虽然她们近来是看尔康不太顺眼，但到底是从小认识的，尔康如此以身份来拉开距离倒显得她们仗势欺人了。
娇娇以询问的目光看向了晴儿，从私心上来说，她是不愿意晴儿和尔康单独见面的，在她看来，不管其中内情如何，尔康都是个辜负了晴儿的喜新厌旧的渣男。然而尔康姿态放得如此低，倒是叫她不好一口回绝。算了，还是看晴儿自己的意思吧。
晴儿自是不会拒绝，她向来坦然，思虑了几天，情绪退下来了不过一句君若无情我便休，并没有什么难为情的，真正让她担忧的还是紫薇的事儿。
“之前你问我是否还记得碧云寺那件事，我想告诉你的是我还记得。那夜，我和你在回廊外一起看雪看月亮，一起畅谈诗词歌赋、人生哲学。晴儿，那一夜，将在我的记忆里永不退色。”
“这次出巡，阿玛还特意问过我的想法，如果是三年前，我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可是晴儿，现在事过境迁，我已经不是三年前的那个尔康了，我无法给你想要的幸福。我们可以是兄妹、知己、朋友，只是我不能接受老佛爷的好意了。”
“兄妹？知己？朋友？你想的可真周全，还特地提供了三个选项给我。”晴儿温婉一笑，眼里尽是嘲讽。
若说之前晴儿心里还有一丝没有燃尽的余灰，此刻也被尔康一泼冷水给浇灭了干净。事过境迁？我看是人不如新才对。还兄妹、知己、朋友，在你眼里，我晴儿是得多不知廉耻，在被你拒绝之后还要对你纠缠不清。
越想越气，晴儿眼眶都不自主的泛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