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楔子9 突发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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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予摊开手掌。
是一颗吃过的果核。
哎？怎么还有一颗蓝色的石头？
这些东西是什么？
沈予还来不及回忆，就听到楼下“啪”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被打碎了。
沈予把果核和石头统统塞进口袋，脱下鞋子拎在手里，悄悄朝门口的位置走了两步，停下来紧贴墙面，仔细地听着楼下的动静。
“月清，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浑身酸软，用不上力。”沈泊言突然身形一晃跌坐在沙发上。
手中的酒杯也随着掉落在地，碎裂开来，红酒溅在他白色的衬衫上星星点点。
和他相对而立的苏月清被迸裂的玻璃碎片扎到了脚，下意识地退后一步。
“我能对你做什么，泊言哥哥，这么多年，不管你要做什么，我不都依你了吗？”
苏月清定了定神，走近两步，半蹲在沙发一侧，温柔地抚摸着沈泊言的脸，眼神复杂。
有迷恋，有温情，有伤心，有失望，更多的是沈泊言看不懂的东西。
“小清，你还是在怪我，我不也是为了你好吗。”
“当年你想让时安好起来，我们便依了你的意，生了小予给时安提供心源。”
“你说不能太重视小予，怕时安心里难过，也依了你的意，这样还不够吗？”
沈泊言感觉自己被欺骗了，今晚所有的浓情蜜意都是假的。
“泊言哥哥，你真得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呀……”
苏月清听到久违的称呼，亲昵地贴上沈泊言的脸颊。
手指在他的鼻子上点了点，顺着鼻尖，薄唇，下巴慢慢下滑。
“我们可是最亲密的爱人，你觉得我不知道你的想法吗。”
“你是真的爱时安吗？你敢说没有动过一丝一毫的念头，没有被他的病磨灭了耐心？”
“想放弃时安，让沈予代替他的存在，你怎么敢，怎么敢打这样的主意！”
苏月清的手指缓缓划过沈泊言抖动的喉结，猛然掐住了他的脖子。
“咳咳，我没有，你误会…误会我了。”
“小清，时安是我们…第一个孩子，也是，咳咳，也是我们最爱的孩子，我怎么可能放弃他。”
也不知是缺少氧气还是情到深处，沈泊言的眼睛变得通红。
听到这里的苏月清松开了手，瘫坐在地上，捂着脸痛哭。
“那你为什么不救救他，不救救我的时安！他才那么小。”
“对不起，咳咳，小清，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我已经联系了国外顶尖的人造心脏医疗团队，咳咳……”
“所以，你还是后悔了是吗，我们之前说好的，沈予存在的意义只是时安的心源！”
“你还是后悔了！你想留下这个健康的孩子！”
慢慢平静下来的苏月清听到沈泊言的辩解，神色一转，恶狠狠地盯住沈泊言，想从他的脸上看出几分变化。
可不管是愧疚，还是后悔，什么都没有。
“小清，你没看到你给小予夹菜的时候，他有多高兴…”
沈泊言还在尝试安抚苏月清的情绪。
“所以我的时安只能躺在冰冷的盒子里是吗！”苏月清开始暴躁起来。
她一点也不想听到关于沈予的话。
沈泊言面对沈予时，就像一个完美的慈父。
家里的做饭阿姨，保姆也不停地夸赞沈予：小少爷太可爱了，这才像个孩子。
大少爷天天在房间里看书，像个小大人一样，一点都没有儿童该有的活力。
包括每次去医院检查，医生、护士也常说：沈予太乖了，那也不去，就在这陪着哥哥…
甚至连林执都似乎特别偏爱沈予。
那我的时安呢？
苏月清有些迷茫。
“他本可以像沈予一样跑跑跳跳，在外面肆意玩耍，也不用定时去医院检查，他本该那样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躺在那里！”
“泊言哥哥，是我们错了呀，是我们带给时安的痛苦。”苏月清手足无措地说道。
她的周围似乎竖起了无形的屏障，完全阻隔了所有外界的声音，一会低声喃呢，一会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小清！小清！”
沈泊言慌了神，身体不大能动，只能大声地喊着，希望通过这样唤回苏月清的神思。
“哥哥，泊言哥哥，是我们错了，我们一开始就不该在一起。”
苏月清从地上爬了起来，把头贴近沈泊言的胸膛，听着他咚咚的心跳声才勉强找回了一些神智。
“听我说，小清，我们没有错，是老天爷对我们不公。”
“如果可以重选，我还是会和你在一起，但如果让你这么痛苦的话，我会选择不要孩子。”
“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时安听了该有多伤心！”苏月清捂住沈泊言的嘴。
下意识地看向空无一物的周围，温柔说道：
“时安，爸爸开玩笑呢，妈妈这就打他，怎么可能不要时安。时安是妈妈最爱的宝贝，我们不要爸爸了，时安别怕。”
沈泊言奋力摇头，想摆脱苏月清捂得死死的手。
他看着苏月清对着空气碎碎念的状态，觉得她真的是疯了。
可能是沈泊言的挣扎惊醒了此时的苏月清，也可能是她觉得自己安抚好了沈时安。
她又趴下身子贴在沈泊言的胸口，一只手感受着蓬勃有力的心跳，
“泊言哥哥，时安在下面没有爸爸妈妈的陪伴，一定很孤单，我们下去陪他吧，这样我们还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没等沈泊言的回复。
苏月清自顾自地替他做出了选择。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地上的碎渣里捡了一块完整又尖锐的玻璃握在手中，狠狠地刺进了刚刚抚过的胸口。
被玻璃划伤的手掌带着鲜血，仿佛感受不到痛。
苏月清手腕用力，将玻璃扎得更深。
白衬衫瞬间被染红，温热的血液混着红酒，颜色变得浓郁。
“不…小清…小清，你清醒…”沈泊言的声音越来越弱。
苏月清亲昵地依偎在他的怀里，鲜血划过她的脸庞，顺着头发落在地上，滴答，滴答。
她浑然不觉，开心地哼着小调，感受耳朵下心脏的跳动。
“时安别怕，爸爸已经去陪你了，妈妈马上就来。”
“咚——”的一声。
巨响从二楼传来，惊醒了此时的苏月清。
她缓缓抬起头眯眼看着楼梯口正对着的洗衣房，“差点忘了，还有你呢。”
她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哼着歌上了二楼。
目睹了一切的沈予钻进洗衣机里，咬着衣角生怕自己哭出声来引起苏月清的注意。
他屏住呼吸，颤抖的手死死抵住洗衣机的门，另一只手在口袋里疯狂翻找。
安静的走廊上，嘎哒，嘎哒，嘎哒……
高跟鞋的动静一点一点由远及近。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伴随着苏月清哼着的小调由远及近，内容也越来越清晰。
声音戛然而止，微弱的灯光漏进来，在地上照出一条亮亮的光线。
沈予一颗小心脏提了起来，不由地屏住呼吸。
高跟鞋的主人背光在门口停留片刻，抬脚往前走了两步。
沈予紧紧地闭上了眼睛，睫毛抖个不停。
滴答，滴答，滴答……
电话手表突然震动，嗡嗡声在这个极其安静的环境下被刻意放大。
再然后，敲击洗衣机透明玻璃的声音响起。
沈予下意识地睁开眼，苏月清湿漉漉的头发黏腻地贴在被放大的脸，正冲他温柔地笑着。
苍白年幼的男孩，本能地屏息提气，起伏的腹部显示出他呼吸的急促。
极力想要缩小的身体，但是却仍然在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着。
紧紧闭着的眼睛藏下了此刻的惊恐不安。就连扶着门框的那双手也一直抖啊抖的。
女人近在咫尺，妆容精致也遮盖不住的苍白。
她的手中握着闪烁着寒光的酒瓶，狠狠地砸在洗衣机的门上。
酒瓶砰得炸裂开来，碎落在地，沈予下意识地一抖。
他面前的透明门破开一道裂痕。
女人突然大笑起来。
他有些好奇地抬头，眯着眼去看。
女人还在笑着，脸上多了几道细小的口子。
额头被碎玻璃划破，涌出的鲜血顺着脸颊缓缓下滑。
男孩原本还算镇定的神色猛地一震，半眯的眼睛微微紧缩。
指尖的红色液体顺势滑落，歪歪扭扭分成几缕，流向不同的地方。
“不接电话的小孩，没礼貌哦。”
“叔叔救我！”
沈予本能地瑟缩，受到极度惊吓后迸发出的勇气，使得他控制住颤抖不已的手接通了林执的电话大声地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