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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金玉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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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桌旁,井春坐在姜和瑾身边,而对面的就是陆佩珊。

此时各方的眼神才最值得关注,尤其是陆佩珊一副想要吃掉井春的模样。

这场面简直堪比修罗场啊……

姜和瑾眉眼低沉,道:“这位吏部尚书陆致陆大人最小的孙女陆佩珊。”

陆致在延国中的名声还在的,怎么说也是三朝元老级的人物,就连皇帝来了也得让上三份薄面。

陆佩珊随之一笑,盯着井春回道:“祖父前几日还说起黎王哥哥曾经栽种的垂丝海棠呢,如今都已经开花了,黎王哥哥有空可要常去看看。”

姜和瑾点了点头,只道:“婚期将至,王府上下都要置办,怕是没空去了。”

傻子都能听出来姜和瑾的拒绝,可偏偏陆佩珊倒是一脸赤诚道:“那我便等黎王哥哥得空。”

姜和瑾不着痕迹地讥笑了一下,眼神中已然多了些厌恶,可面对陆佩珊时却又是一脸和颜悦色。

就是这种不屑的笑容让井春觉得姜和瑾的城府深不可测。

“等到有空也应是婚期结束,若是花期还在,”姜和瑾便拉起井春的手,一副深情脉脉的样子,道:“珊儿不介意本王多带一个人去吧?”

这个人还能是谁?不就是井春吗?

井春也只能尴尬笑笑,这是把她推了出来挡枪了。

这种情话她的用脚趾都能抠出一栋别墅来,可却也只能配合。

陆佩珊微微怪嗔地瞥了井春一眼,脸色自然好不了哪去,强撑着笑意,道:“自然不介意。”

随之,姜和瑾像是在故意提醒着,道:“与井姑娘的婚期是在下月初六,到时珊儿可要过来喝杯喜酒的。”

“那是自然,与我黎王哥哥从小就认识,青梅竹马,若是黎王哥哥不请我,我可是会生气了,毕竟没有人比我更了解黎王哥哥。”

说完这句话,陆佩珊便紧盯着井春,眼神中更带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无疑是让井春知难而退。

看来,新一届的懂王诞生了。

井春也只能笑了笑,静婉道:“既是如此,那我可是要常与陆小姐好好聊聊了,殿下平日里只知道给我送些东西,还处处送在了我的心坎上,我倒是也想送些东西,可却不知他喜好什么,又是没了主意,到时,陆小姐可要好好帮我掌掌眼。”

陆佩珊也没想到井春能如此沉得住气,无论从样貌还是举止上而言都没失了分寸的样子,陆佩珊气着也只能紧捏着自己的衣角。

姜和瑾见此却又是添了一把火,道:“即是你送的,又何须凭本王的喜好,心意在了就好。”

姜和瑾在外人面前本就是一副温和的样子,如此又添了深情的标签。

好嘛,名头都被你占了。

井春微微一笑,实则笑中却带着嘲讽,这个人不去做演员都正是屈才了。

唯有陆佩珊气得牙痒痒,她也实属没有想到,不是说当时选的是一张麻子脸的画像,怎么如何倒是成了一个白净的脸蛋?

陆佩珊心中暗自不服,却又不轻易表现出来,强撑着笑容道:“礼尚往来还是要的,井姐姐久不在京城,自然还是要熟悉礼尚往来的道理,不过,我倒是好奇了,以井姐姐这般大家闺秀的身份,为何被从小就被寄养在姑苏呢?”

井春寄养在姑苏的事情本不是什么新闻,可偏偏被陆佩珊提了一嘴。

这不是挑明了要将井春的身份压持着吗?

井春倒也没有隐瞒的意思,直言不讳道:“小的时候家中请过老先生替我算个不挂,说是不祥,便在姑苏的姑姑家中寄养,便一直寄养到了十七岁。”

陆佩珊显然是得到了心中想要的答案,颇有深意地看向了姜和瑾,故作惊讶道:“啊!不祥?那不会对黎王哥哥有什么影响吧……”

“倒是巧了,钦天监却是算出我与井姑娘八字和配,金玉良缘。”

井春还是微微顿了一下,从小被算出命中不祥,如今有这么一个人能为自己说上一句话,井春竟然有几分知足。

陆佩珊笑容顿时僵了下,“那、那自然是好……”

陆佩珊也是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回答,却也不肯罢休,继续道:“我倒是羡慕井姐姐,回京后还算自在,还能和黎王哥哥作陪,不像我,平日里出来祖父总是不放心,非要派十好几个人伺候着,说到底还是祖父不放心那些下人,往日里与黎王哥哥出行也不见得祖父如此声张。”

井春又不是傻子,自然能听得出来陆致对姜和瑾的信任,话里话外竟是透露着陆佩珊先前与姜和瑾的交情,只可惜了,现在与姜和瑾陪同的是她井春。

井春不动声色地将面前的糕点推向了姜和瑾,眼波满是柔情,含笑看向了姜和瑾,道:“我也是沾了殿下的光,今日若不是殿下带我出来,我可没那这福气?若是有机会,他日我与黎王殿下出行时知会陆小姐一声,一行出行如何?”

“那自然是好……”陆佩珊显然没有听出井春的客套话,满口答应。

井春倒也没想到陆佩珊竟然会答应下来,心中蓦然有了个想法,若是能成全这两人,说不定井春还能抽出身来……

姜和瑾却是像察觉出了什么,道:“时候不早了,井姑娘也该回去了。”

井春巴不得早走,在这里,她一刻也不想待下去。

陆佩珊听此眼睛一亮,这可是与姜和瑾独处的好机会,陆佩珊怎么会轻易放过,重新端正了身子,道:“珊儿还想吃茶楼的点心呢,就不送井姐姐了。”

这就叫上“姐姐”了?

“那珊儿就好生吃着,本王送井姑娘回府。”

言罢,姜和瑾便越过了桌案,随着井春起身,连井春自己都没反应过来,无形中被姜和瑾的步伐带着下了楼。

“等等……”陆佩珊本想拦着,两人岂能给她机会,一转眼的机会便下了楼,硬是装作没听见的样子。

出了茶楼,井春彻底送了一口气,舒展了身子,上一次装腔作势还是在论文答辩上。

井春刚准备走,却被姜和瑾叫上了马车。

井春盯着这让人恐惧的举动,试问道:“殿下的意思是让我坐马车?”

姜和瑾没有说话,伸出了手,道:“上来。”

井春也瞥了一眼二楼,陆佩珊正嘟囔着嘴紧巴巴地盯着下面的情况,这是要演到底的节奏,这车井春不想坐也得坐。

在外人看来,井春和姜和瑾无疑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最好是能够令人羡煞,而姜和瑾要做的正是如此,他需要的是告诉全天下,他选的这位王妃十分中意,即使是蒙眼选的。

井春也只得把手伸了过去,彼此交汇的时候都微微顿了一下,似乎这个接触也比方才的故意表演更加能够感人至深。

姜和瑾的手很凉,或者可以说是一种温凉,但骨结分明,手掌白皙,又很宽大,像是要将手包裹起来一样。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似乎都被着不经意的举动撩了一下。

上了马车后,井春又默默把手抽了回去,方才自己的心好像被冰块碰了一样,又冷又麻……

姜和瑾问了一句,“回井府?”

“是。”井春点了点头,随之又想到了什么,问道:“殿下就留陆小姐一个人在茶楼?这岂不是和你平日里的性格不符?”

“你顾虑这个做什么?”

井春笑了一下,姜和瑾这人戒备心太强,常人也说不上几句推心置腹的话,若是不说明缘由,他又岂是能有些好脸色,反倒还惹得他猜忌。

“我只不过是有些好奇而已,黎王殿下就这样舍得?”

“这有什么舍不得的?”

“舍得这样一位如花似玉的千金小姐,而且还是陆致的亲孙女,以她的身世和权位可比一个画师之女好得千倍百倍。”

姜和瑾微挑了眉峰,“怎么?你不说过身为女子即不妄自菲薄吗?如今又开始羡慕起她人了?”

井春淡淡笑道:“小女哪里是羡慕他人,只是实在是想不通黎王殿下选我为妃的理由?倒不是说黎王殿下蒙着眼睛选中小女的机率小,而是以黎王殿下的品行和身家,媒婆怕是能将黎王府的门槛踩烂了,我就不信黎王殿下心中就没有一个中意的?退一步来说,就算黎王殿下没有中意的,要以各官宦中女眷的画像选妻,好看的人、有家世的人大有人在,为了找一个心仪的妻子何须以画师受贿的理由蒙着眼睛选,实在不值,难不成画师受贿比选妃在殿下心中占比更大?”

“你想说些什么?”

“黎王殿下位高权重,高山仰止,上善若水,想要选一位才貌双全,门当户对的女子不难,还是说黎王殿下故意选了一位没有任何外力填实的黎王妃?尤其是一个在外寄养多年,与京城各方势力都挂钩不起来的井府长女……”

井春说对了,姜和瑾选出井春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以姜和瑾的身份,他是当朝皇帝的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他需要做的事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需要一个清白的妻子。

而井春无疑是最符合的人选,她久在姑苏寄养,相当于与京城隔开联系,这就使她成为太后心中被忽略的黎王妃的人选,而且她的家世也不与京城各方党派挂钩,自然也能让皇帝放心。

这不是选妻,而是一场政治避让!

姜和瑾盯着面前的井春,眼中甚是有毒蛇一般的抵视,道:“你,很聪明。”

井春淡淡一笑,撇过一侧的辫子,“小女哪里是聪明,不过是自那日被黎王殿下威胁后想了想自己是否真的能成为不被黎王殿下在乎生死的黎王妃,又仔细琢磨了些黎王殿下如此坚定小女为妃的理由,多上心想了想。”

姜和瑾渐渐逼近道:“本王还想着是不是只羊呢?没成想倒是只狐狸。”

“黎王殿下怕是早在心中给小女归为了狐狸一类了吧?”

不然这变脸的厉色也绝不会在井春身上上演。

井春反倒迎了姜和瑾的眼眸,甚是有中压迫感,却沉声道:“小女也没想到,本以为是只白鹤,没想成却是一条藏起毒牙的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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