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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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封三人直到夜色降临才回到胡家府邸，这几个时辰白羲一个人在这鬼地方待的瑟瑟发抖，总感觉阴气非常重，如果不是有调查组的几个人陪着，他早就溜了。
凌封回来之后将一沓厚厚的档案交给了白羲。
“那具尸体的身份确认了，是一位叫做霍玲的姑娘，她曾经是胡家的丫鬟，两个月前失踪了，不过胡家并没有报案”
“这姑娘是从卞州一座小村子逃荒来到京都的，村庄遭遇了山贼洗劫，只有她跟另一个叫做邱杰的少年活了下来”
一边听着凌封说，白羲一边翻阅那份档案，不得不说御龙司的效率太可怕了，半天时间就将霍玲祖宗十八代与其有过交集的人全部查了个底朝天，详细到每个人的爱好跟经常去的地方。
惊叹归惊叹，这些对白羲没什么用处，因为与案子无关，白羲只想找一个名字，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这件事到底因何而起他猜的差不多了，毕竟前世还是看了不少推理剧，还有狗血言情剧。
最终白羲找到了那个叫做邱杰的少年，上面写着他在一家商铺做账房，他跟这位霍玲姑娘有着婚约。
“就是他了，这一切绝对跟这少年脱不了关系”
白羲并不是随口说说，他对着凌封解释了自己的推断，一个丫鬟却有着价值不菲的玉佩，那一看就是定情信物，这姑娘被人扔进了井里一定不是正常死亡，是人为。
胡府的人不报案他可以理解，但是邱杰也没有报案，那他一定知道霍玲不是失踪了，可他却没有任何举动。
你说他不敢，或者是怕了白羲根本不信，一个账房想买一个那样的玉佩最起码要一年的薪水，这两人之间的感情一定非常的恩爱。
所以这件事情绝对跟邱杰有关系，就算不是他，他也知情。
凌封点了点头随后对着路遥开口“回御龙司找一趟陆红鱼，然后去安华当铺找我们集合”
安排完一切，凌封便带着白羲与孟秋来到了一家当铺门口，邱杰就在这家当铺做账房。
三人在门口等了没多久路遥便来了，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名女子，容貌上等，穿着一身红衣，虽然称不上倾国倾城，可是却是让人一眼就会印象深刻那种。
“小凌，姐姐今天漂亮吗”女子来到了凌封身前笑吟吟的打趣了一句。
女子说话的声音还有脸上的笑容都给了白羲一种领家大姐姐的感觉，再看凌封这家伙面对这样的美女打趣居然无动于衷，简直是块木头。
白羲心里暗自诽谤凌封真的是个大直男。
只见凌封面对女子的打趣尴尬的挠了挠头“红鱼姐，我请你过来是想让你帮个忙”
“介绍一下，这位是我请来的帮手，白羲”
“这位是御龙司十大黑龙卫之一的陆红鱼”
白羲有点惊讶，这女子居然是名黑龙卫，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在他的认知中御龙司可不是女子待的地方。
随即白羲探知了一下陆红鱼的境界，这一探知差点吓死他，陆红鱼居然是五境天启的修士。
“白羲？”陆红鱼眼睛一亮，她仔细打量了白羲一下，随后上前踮起脚摸了摸白羲的头非常高兴的笑了笑。
“一夜成名的大诗人，西游记的作者，长的还这么英俊，真不错”
陆红鱼的动作让白羲愣了一下，他本能的想后退，不过只是一秒他就释然了，因为他不想再拒人千里之外，在拥有了家的温暖后，他也想拥有一些朋友。
“多谢陆姑娘夸奖”白羲淡淡一笑回应了一句。
陆红鱼松开手后退了几步又摆了摆手“不用拘束，跟他们一样叫我红鱼姐就行”
接着陆红鱼看向凌封“小凌，需要我做什么”
“里面是这次案件的嫌疑人，我刚才已经让人将其控制起来了，我猜他不会乖乖认罪，所以想借你的幻术让他将一切都说出来”凌封在一旁解释了一句。
白羲这才明白为什么凌封要找陆红鱼帮忙，原来陆红鱼擅长幻术，现在想想也对，他忘记了虽然自己推理出来了邱杰与案件有关，可是他如果不说的话也很麻烦，御龙司肯定有用刑的手段，但是邱杰是个弱不禁风的普通人如果死了的话，这案件就彻底成了悬案。
几人推开了当铺的门走了进去，当铺的老板与伙计已经被单独请出去谈话了，只有一个柔柔弱弱的年轻人站在大厅里，他应该就是邱杰，虽然看上去柔弱，可是白羲却从他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害怕，紧张。
“说说吧，胡家灭门案，霍玲，还有你知道的一切”凌封面无表情的开口质问。
可是邱杰只是淡淡一笑并未开口，好像他认为只要自己不说话，对方就拿自己没办法一样。
这完全是他想多了，只见陆红鱼缓缓的走到了邱杰的面前，下一秒陆红鱼的瞳孔变成了深红色，与其对视的邱杰瞬间目光呆泄，随后便开始讲述他知道的一切，不，更确切的说是他所做的一切。
三年前，邱杰与霍玲两人从卞州逃荒到了京都城外，两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少女在饥寒交迫中生命已然马上就要走到尽头。
可能是上天垂怜，他们遇到了京都有名的胡大善人，胡老爷救下了这一对可怜的少年少女，并且还托人给邱杰安排了一份账房差事，又安排霍玲在自己府里做丫鬟。
本以为人生出现了转折，邱杰与霍玲都认为胡老爷是上天派来拯救他们的，怀着这样的心情两人在京都开始了新的生活，而邱杰也拼命的开始攒钱，终于在一年后他为霍玲买了一块玉佩作为定情信物，两人约定三个月后就成亲。
可是意外在这时候发生了，胡老爷在一天醉酒后误入霍玲的房间将其占有了，霍玲崩溃的大哭，胡老爷慌乱之中想要劝阻她却意外的将其头颅磕在墙上失手杀死了她。
胡老爷这时候酒意已经醒了，他行善了一辈子不想在晚年名节不保，于是在纠结了许久之后还是喊来了自己的心腹将霍玲扔进了早已荒废的后院深井中毁尸灭迹，霍玲只是个丫鬟根本没人在意也没人去报案，时间长了之后大家也只以为她离开胡家了，失踪了。
可是所有人都不知道，当天晚上毁尸灭迹的那两个心腹其中之一与邱杰关系甚好，他将一切都告诉了邱杰，邱杰当即就崩溃了，他一个人在房间里喝了一夜的酒，随后第二天便开始继续做事情，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只是邱杰把仇恨藏在了心里。
邱杰憎恨所有人，他憎恨胡老爷，憎恨没有人关心一个丫鬟的生死，憎恨人性的冷漠，憎恨自己那个朋友帮胡老爷毁尸灭迹，他知道自己没有现在就报仇的本事，于是他便开始研究各种毒药，他想下毒。
最终邱杰研究出了一种毒药，只要混入特定的十八种剧毒就可以炼制出一种无色无味杀人无形的毒，这种毒简单吸入一些没有任何影响，但是长时间吸入会让人一点点的致死，最后不会留下任何中毒痕迹。
他开始慢慢的积攒，慢慢的调制，最终将毒练了出来，他借胡老爷大寿的时候以为胡老爷送礼的名义进入了胡家，将这毒投放进了胡家的水井里随后潇洒离去。
一个月，胡家人足足饮用了一个月的毒水，最终在几天前那个夜里全部死去了，甚至灵魂都被腐蚀的干干净净，所以路遥召唤的鬼魂是神志不清的。
邱杰说完这一切之后幻术便解除了，他意识到了自己说了什么，因为他虽然被控制了但是他还有意识，只是不能挣脱。
邱杰终于不再云淡风轻，他的身体开始颤抖，他低头蹲在地上开始痛哭，白羲能感觉到，那不是悔恨的哭声，也不是害怕，而是解脱。
接着邱杰突然倒在了地上，他的嘴里留出了鲜血，这个可怜的少年咬舌自尽了。
白羲深深的叹了口气，他的心里突然想起了一句话，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胡老爷做了一辈子大善人可是在发生了这件事以后一样为了自己所谓的脸面做了一次恶人。
而少年邱杰一辈子唯唯诺诺，在人生终于迎来一些希望之时却又瞬间破灭，于是他便化作了恶鬼开始屠戮他所憎恨之人。
这件事里没有谁是无辜的，胡老爷的死不无辜，邱杰的死也不无辜，无辜的是那些胡府丝毫不知情的人，无辜的是那个等待着心爱少年郎来娶自己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