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家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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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家灯火早已熄灭，人们早就进入了梦乡之中，而天下人不知道的是此时的皇宫中，御膳房正在准备着一场家宴。
“家”这个字眼是很温馨的，可也是很平常的，但对于皇族来说是可遇不可求的，生于皇族根本不能奢求有家的温馨，兄弟之间必须有一个胜负，那张龙椅之下必然是尸山血海。
也许有人会说做个逍遥自在的王爷多好，可既然生在了皇族，谁不想去争一争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这几个字呢，谁能抵得住坐拥天下这样的诱惑呢。
“陛下，太子殿下与两位皇子到了”高公公走到了秦皇身后轻声说道。
秦皇没有说话，他只是怔怔的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高公公只能站在一边不敢再言语。
过了许久秦皇才重重的叹了口气转身“派宇文烈去刑部传朕口谕，白羲无罪，然后将那个白羲接来皇宫，你亲自去御龙司再把武侯请来宫里”
“让他们兄弟三人进来吧”
“奴才领命”高公公鞠躬随后慢慢的离开了。
过了许久太子秦淮，二皇子秦巍，三皇子秦奉全部走进了大殿之中，看着一桌山珍海味，看着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的秦皇，兄弟三人无人敢说话。
“都坐吧，今日是家宴”
兄弟三人点头依次入座。
秦皇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开始用餐，三兄弟见自己的父皇没有说话，也是开始用餐没有一人主动开口。
“其实朕有时候很羡慕普通百姓家的家宴，可以谈天说地，做父亲的可以跟孩子们讲一些趣事，而你们生于皇族，能听的除了国事再无其他”
“你们兄弟三人啊，小时候可是亲近的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离心离德甚至水火不容了呢”
秦皇转身看了一眼书桌上的那枚玉玺“也许是从你们想要得到那个东西的时候吧”
兄弟三人此时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怔怔的看向了秦皇。
秦皇转过身笑了笑“还记得小时候老大你是最护着老二跟老三的，每次他们惹了祸都是你偷偷的跑到御书房为他们求情，一跪就是一夜，小小的那么一个父皇看着其实很心疼”
“可是父皇不能把你扶起来，因为你是老大，你是太子”
“还记得老三有次因为将张初阳先生气的拂袖而去，朕罚他一天不许吃东西，是老二偷偷的从御膳房偷了两个鸡腿跑到御书房给老三吃”
“那时候你们兄弟多好，朕都是看在眼里的”
说着说着这位威压天下的秦皇突然叹了口气，他好像在这一瞬间苍老了许多，那撑起天下的脊梁弯了一点点。
兄弟三人对视了一眼，他们的眼中都充满了无奈，他们也许很怀念孩童时的情谊，欢乐，可是生在这皇族他们更多的是无奈。
可是正如秦皇所说的，无论怎样曾经的他们确实很好，很好。
太子殿下与二皇子突然起身然后朝着秦皇跪了下去。
“父皇，无论老三做了什么，他毕竟是皇子，是您的儿子，求父皇给老三一线生机”
“父皇，儿臣附议”
两位兄长此时想为自己的弟弟求个情，他们此时没有做戏，没有任何其余心思，他们只是单纯的想为自己的弟弟求个情。
御龙司今夜的行动凭借太子与二皇子的势力与耳目怎么会不知道呢，京都血夜究竟是谁的手笔他们早已经知晓。
三皇子看着两位兄长的动作眼眶突然红了，可是他是大秦的皇子，他不能软弱，他低下头拼命的将饭菜送进自己的嘴里，他不敢抬头，他怕自己的眼泪被人看到。
他也没有否认什么，因为已经不需要否认了，这场家宴已经说明了一切，父皇早就知道了一切，明日早朝百官也都会知道。
“启奏陛下，大司命与白羲在殿外候命”高公公在门外喊道。
秦皇重重的叹了口气“唉！”
“让他们进来吧”
白羲跟在楚青山身后一步步走进了大殿中，白羲的身上衣服很脏乱，不过身上却没有什么伤，他不同于其他罪犯，御龙司的执法者，若无陛下旨意刑部是不得动用刑罚的。
“臣，楚青山，叩见陛下”
“臣，白羲，叩见陛下”
白羲此时的心情很复杂，有激动，有些许惧怕，这是第一次见到皇帝，无论是前世的地球还是如今的天澜大陆，皇帝对于他来说都是遥不可及的存在，他并不知道皇帝召见他是有何意，所以他即激动又恐惧。
“起来吧，今日这里是家宴，没有君臣之分”
白羲与楚青山恭敬的起身，白羲也注意到了跪着的太子殿下与二皇子，还有低着头在吃东西的三皇子，心思玲珑的白羲内心如同遭遇雷击，若此时他再不明白那血夜是谁的手笔，那他就太蠢了。
“白羲，朕问你，你为何要杀他国使臣呢，你可曾想过后果”秦皇突然开口问道。
白羲瞳孔一震，随后他望着秦皇鞠躬恭敬开口“臣只是觉得自己该为我大秦子民而拔刀，若臣任由我大秦子民被他国使臣随意杀害，那这天下会置我大秦于何处呢，王庭又会如何看轻我大秦呢”
“臣破坏了两国之和平有罪，可臣为我大秦子民而拔刀一事，臣不悔”
“好一个有罪，好一个不悔”
秦皇笑了，他看着白羲一字一句说道“你无罪，我大秦不惧任何外敌，若王庭要打，那就打！”
随后秦皇看向了太子殿下与二皇子“你们可知今日整个逐鹿书院为何来乾元殿门前长跪不起”
“因为你们身后这个少年说若乱世将至，愿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你们要记住这句话，这不光是儒家，不光是天下能人之志，更该是一位君王，一位臣子的本分”
“无论今后你们谁继承了皇位，无论你们有多少手段，但是你们要记住这天下万民才是大秦立国之本”
秦皇看着自己的几位儿子语气突然凌厉“你们如何争斗夺权朕都不管，可是若这争斗是用我大秦浴血奋战的将士，用我大秦百姓的生命为代价，那你们便罪无可恕！”
“今后大秦无论是谁执掌，你们都需要一个不畏权贵忠于国的楚青山，也需要一个敢为天下百姓而拔刀忠于民的白羲，权臣也好，手段也罢，这些你拥有的再多也只能打天下却无法守天下”
“记住，我们最大的敌人不是海神殿，不是王庭，更不是野心勃勃的玄冥宫，而是那白帝城外虎视眈眈的妖族，是那场或早或晚都会到来的种族之争”
秦皇叹了口气然后摆手“朕言尽于此，你们走吧”
说着秦皇顿了一下然后看向三皇子“老三，去看看你的母后”
三皇子愣了一下随后恭敬点头，三兄弟跪拜陛下之后便离开了大殿。
待三位殿下离开之后，楚青山上前一步恭敬开口“陛下，三殿下一党已经全部抓捕”
“武侯，明日这京都的天就会变了，做些准备，御龙司这次也要有一些变动了”
秦皇看着楚青山极其认真的说道“御龙司取消以境界升职的制度，此次战役所有牺牲的人以最高规格厚葬发放抚恤，有功之人论功行赏，另外再给御龙司一千名额向各州兵营征调人手扩充白龙卫人数”
“明日早朝让墨非与白羲同你一起上朝”
“臣领命！”楚青山恭敬的回应了一句。
随后秦皇又看向了白羲“你要保持本心，这个朝堂不缺忠臣，不缺权臣，可是却缺一个愿为百姓而拔刀的人，朕希望你永远都会是那个人”
“臣白羲，万死不辞！”白羲坚定的回应道。
不知为何从这一刻白羲对于这位皇帝的尊崇到达了极点，他不同于白羲所熟知的任何帝王，他有帝王心术可以威压百官，他心狠手辣可以看着皇子争斗却不阻拦，可他又将百姓放在了于秦国同等位置上，他不是明君，不是暴君，不是仁君，白羲无法对这位皇帝做出任何评价，这一刻有一个词汇出现在脑海，千古一帝，不外如是。
白羲与楚青山离开了皇宫，两人走在深夜的街头一时无话。
许久白羲主动打破了沉默“大司命，三皇子最后会是什么下场”
“他不会死的，他毕竟是皇子，不过结果一定是流放再也无法回到京都了，他做的事情触碰了陛下的底线，这皇位与他无缘了”
楚青山抬头看着夜空叹了口气“而其余人全部都会死，明日丧钟会传遍整个京都，午门外的斩首台将血流成河”
“他们又是何必呢”白羲不懂，也不想懂。
他无奈的叹息“欲望这种东西是无穷无尽没有终点的，人们渴望富有，富有之后渴望权利，得到权利之后想掌控天下，掌控天下后又想长生不死，欲望永远没有终点，没有尽头”
楚青山看着白羲笑了笑“你有没有想要的呢，或者欲望”
白羲认真的想了想然后忍不住笑了“硬要说的话我也有，以前的我想成为有钱人让家人过的很好，然后娶自己喜欢的姑娘”
“可是经历了那个夜晚之后，我想变强一些，最起码拥有可以保护家人和朋友的实力，如果可以的话最好也能拥有为那些普通人拔刀的能力”
“很好，人都有欲望，不过只要可以将它控制在本心的范围内，那便是极好的”
楚青山停下脚步拍了拍白羲的肩膀“少年，大胆的往前走吧，只要你有为天下不公事而拔刀的勇气，那御龙司与我，永远都是你的后盾”
“就算这个世道很糟糕，你也要让自己变的很好，让周围的一切变的很好，那样总有一天这个世道也会变的很好的”
“且视他人之疑目为盏盏鬼火，大胆的去走你的夜路”
楚青山字字都如一把火好像将这夜空照亮了一般，白羲好像看到了前路之坎坷与坦荡并存。
他俯身一拜面带笑意“白羲，谢过楚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