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治疫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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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昨夜下了一夜的雨，今晨阳光倒是正好，安弘察睡得正香。
就是急死了小太监麻瓜。
他又一次轻手轻脚地绕过屏风，隔着厚厚的床幔探头看了一眼。想了想，还是轻声唤道：“殿下，卯时了。”
“......”没有动静。
“殿下？”
还是没应。
“今儿个授课的夫子是顾勉大人。”
“怎么又是他！”安弘察烦躁地一把抓起被子盖过头顶。
宫女们听到动静，在外捂嘴偷偷笑。
这顾大人可能真是大皇子殿下的克星吧。
不一会儿，被子底下传来闷闷的声音：“一刻钟，就再睡一刻钟。”
麻瓜无奈地退了下去。再睡一刻钟，那早膳就来不及吃了。
安弘察只觉得自己没睡多久，就又听见麻瓜的轻声呼唤。
虽迷迷糊糊，百般不情愿，却知道今日顾勉的早课是万万不能落的。
皇帝老爹近些因陕甘地动一事心情欠佳，前两天好不容易哄好，可不能再往枪口上撞。
他强忍着睡意从被子里爬出来，顺手接过麻瓜递过来的清茶，喝了一口，勉强压下去这早起的床气。又随意洗了把脸，换了身衣服，急匆匆得往外走。
这早春三月的大安朝也还是春寒料峭，沿长廊种的花花草草们都还是枯枝败柳的模样。寒风刮在脸上，嚯，真就是刀割似的。
虽说在皇宫已是上等，何况自己还是大皇子，帝王独子，吃穿用度皆为顶级。可生产力水平在这，没有空调没有暖气，日子能好过到哪去？
紧赶慢赶，安弘察终于赶上了早课。顾勉却是早早就到了。
顾勉身形本就修长，今日穿着一件对襟墨蓝长衫，腰间坠着玉佩，更显清俊。手指葱白如玉，正将一本书卷起。好一副翩翩青年模样！
听见安弘察进来的动静，他起身行礼，嘴里的话却是一点也不留情：“殿下今日倒是早起。”
安弘察像是一点也没听出顾勉话里的刺，笑眯眯地同他打招呼：“顾大人早！顾大人今日神采英拔，果然是状元的风范！”
顾勉也没纠缠不放，转而问起了功课。
“想必前日的《高祖本纪》已温习好了。”
前天没听，高中学过，忘了。
“顾大人，昨日父皇考教我赈灾一事，尚未来得及温习。”心虚。
顾勉一听，来了兴趣，未计较温书一事。
“哦？是因陕甘地动?殿下是如何应答的？”
“本宫觉着？”安弘察趁机坐了下来，摸出来书本。“赈灾啊。”
顾勉失笑，看着他手舞足蹈的样，觉得真是天真的可爱，“可地动范围广，灾民众多，如何确保赈灾的钱能到百姓手中呢？恐怕是没钱便少贪，有钱便多贪，于百姓，有何区别？”
安弘察手搭在书上正打算翻，闻言抬头:
“那总不能因噎废食不救灾了吧。我倒是提议让附近的军队去，可惜诸位大臣看起来不太乐意的样子。”
顾勉忍俊不禁：“这岂不成了武将干政？诸位大臣不得闹翻了天？”
原来如此！
“难怪父皇让户部一并赈灾呢。”
安弘察深深觉得这宫里真不是他这种人能混的，祈祷皇帝老爹赶紧生个大胖儿子，自己要块封地走人吧。
太子之位谁爱要谁要，反正他是要不起，也不是那块料啊。
顾勉倒是没在这个问题上计较，转而提起了另一个问题：“何人赈灾倒也罢了。只是陕甘百姓终究是要受一难。”
“为啥？”安弘察不理解，“因为地动？”
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瞒报一事也已是定局，只能说尽量弥补。
“不是。”顾勉摇了摇头，“难的是这灾后疫情。大安治疫，向来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陕甘一带人口又密集，短时间内怕是消不了。”
治疫？安弘察有些犹豫。
顾勉长叹了一口气，收了收心思，转而上起了课。
安弘察翻了翻手头的书，听着听着就开始神游了起来。
这治疫，一方面是要朝廷派人专管，一方面是要采用合适的治疫之法。
父皇派了淮南侯与户部官员前去，想必专管是没什么问题。可这治疫之法......方才顾勉也说了，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那这治疫得治到什么时候？要是三五年才休，岂不是要拖垮国库？
他心里惦记着事，所以一下了课，就带着麻瓜回了齐云殿。
安弘察想了半天，打算试一试。
不然就跟段子里说的那样，等到七老八十的时候，半夜想起来，都得给自己一巴掌：“我真该死啊。”
良心难安！安弘察唏嘘。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他给自己打了打气。
安弘察钻进书房，努力回忆脑子里残余的科学知识，打算仔细研究治疫的法子。
“麻瓜，研墨！”
他大喊一声，一把脱掉碍事的外袍，蹬掉短靴。只着了件淡绿色内衫，坐在书桌前，摊开张大纸，打算写个行动计划。
瘟疫，其实就是传染病。他一边想，大笔一挥，将注意点写了出来：发现、隔离、消毒、治疗。
在大安，最切实可行的法子，也就是隔离与消毒了。
隔离不是什么太难的事，城门一关，也就了事了。乡野田间本就住的远，本就是天然的隔离。
难的点在于消毒之法。
消毒，一个是焚烧、掩埋，这个是历朝历代沿用的治疫之方，不用多说。另一个就是消毒剂，常见的那就是酒精，制备难度倒是不大，蒸馏便可。
可酿酒对粮食的消耗太大了，周期也长。满足不了紧急、大量的需求，地动天灾正是缺粮的时候，这时酿酒岂不是舍本逐末。
还有什么可用？
安弘察一口咬在毛笔上，坐在那苦思冥想。
消毒，消毒。
对，还有八四消毒液！
次氯酸钠水解生成次氯酸，使蛋白质变性！用电解食盐水，百分之二十五的低浓度食盐水电解就可以制备出来！
感谢老天爷，感谢祖国爸爸，感谢义务教育，高中化学还没忘！
他一拍案几，兴奋说道：“我想到了！我可真是个天才！麻瓜，给本宫找几个猕猴桃，去找些盐、铜丝和锌丝。哦对，还要一些细碳条！”
麻瓜年纪也小，看着安弘察雀跃的模样，也跟着傻乐了起来，“哎哎，殿下。奴才这就去差人准备。”
麻瓜的手脚也快，第二天，就已备齐了所有材料。
彼时安弘察刚受过顾勉的摧残，脑子里一片浆糊，满满的都是对人生对未来对命运的怀疑。
他不明白为什么穿越了还要辛辛苦苦上学，就不能安安静静当个咸鱼吗？
然后事实告诉他，不行，社会主义接班人良心不安，还是得去搞一搞。
还是得继续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