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三层buf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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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上火长痔瘻（lou）也是有的，陆西泠虽没得过，但宫里有不少老嬷嬷一到春夏犯毛病，酷夏里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坐立难安。
那种滋味谁得谁知道。
胡二娘说道：“让豆芽与你同去吧，她力气大，还能帮你推车，我留下来看店。”
主人家都退让到这个地步了，基层员工也不能要求太多，何况胡二娘去了帮不上什么忙，论得力还是豆芽靠谱些。
时辰还早，陆西泠和豆芽将糕点和饮子都装上了车，回头又宽慰了胡二娘几句。
只要是能治好她心上人的，多少钱她也认了，那么金贵的黑胡椒，陆西泠刚提出来泡水擦拭可以缓解灼烧感，这人立马就用石磨研磨了许多。
果然啊，爱情只会影响女人暴富的速度。
陆西泠和豆芽收拾妥当拉着小车往洛水去，上巳是新帝登后的第一个喜节，高端住宅区万人空巷，洛水两岸一片升腾。
节要过好，城防也要布置妥当，步行街两边皆围上了御用石栏，故而平时沿着西面一直走，走半炷香就能到的洛水，今日却整整用了一盏茶的时间。
绕过富人区的环岛，陆西泠不自在的往老窝撇了一眼。
门头的两头石狮子一公一母神色如旧，白墙青瓦托着红运玉兰一如从前，只是青木乌头门不知何时变成了墨玉牌坊，高雅韵致的背后，是同这户主人的修罗脸无二、还带着几分生人勿进的意思。
匾额上“永王府”的字样明亮刺眼，陆西泠只瞧过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转过弯就是洛水了，洛水两侧大路杨柳垂堤，酒楼飞檐此起彼伏，眼下刚过了辰正便已经热闹非常。
陆西泠不敢耽搁，拉着豆芽顺着锣鼓传来的方向奔去，歪脖桃红的拱桥边，最是抢手的位置到底还是被人占尽。
不过陆西泠也不急，桥边硕大的磐石处还无人占领，头顶落英，脚踏鸿泥，倒也别致。
重点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啊，一小天就耗在这里了，站在大太阳下多晒得慌呢。
豆芽摊开食盒，将糕点和饮子都摆了出来。
“听说今天江边有好些节目呢，拔河戏、过龙舟、还有荡秋千！”
她们的位置约莫只能听见拔河的呐喊声，想看带着八块腹肌的郎君们挥汗如雨是没有这个福气的。
豆芽想了想：“年年龙舟上的百戏都是那么几出，也没甚意思，不过荡秋千还是值得一看的。”
河岸边有一棵巨大的桃花树，足足高出了其他花树二尺长，其花灼灼，其干粗壮，花枝一直能延伸至水中央。
秋千就挂在上头。
女儿节自然是女子荡秋千，这可是世家贵女出风头的好机会，一般人家轮不上。
此一日风光无限，来日家里求亲的门槛便能被踩断，更有才貌出众者，当即被抬成了嫔妃也有之，故而百姓又叫这棵树为“月老树”。
“不知今日哪些千金能有幸站在那秋千上，我这辈子是没机会了~”
陆西泠掏出水壶架在炉子上，笑道：“这有什么难得，等改明儿有钱了，咱也种棵桃花树，到时候再安个秋千，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豆芽听了这话，拄着下巴的腮帮子裂出了个大大的笑容，干活都有劲儿了。
糯叶、碟子、竹签、白瓷碗都规整好，各色糕点一一摆成两排。
刚捣鼓完，络绎不绝的百姓就从四面八方涌到了河岸两侧。
今日步行街上的商户令人眼花缭乱，可纵使是谁一眼望去，都会被磐石边上的两个小娘子吸引去目光。
旁人家是货架竹篓，她家是炊具板凳；旁人都卖力吆喝，她二人却悠哉站在摊前，不急不躁，好似应了那句“酒香不怕巷子深”。
最让人觉得贴心的她家准备的试吃。
不似别的商贩至多只会叫客人用手抓取，不够卫生，也不够雅致，尤其是家里教养过的高门淑女，即便有心果腹，在外人面前也放不开形象。
陆西泠深有体会，这回特意将糕点切成了小块，盛放在小瓷盘上，每一小块上还插了根竹签。
“细白软糯，甜而不腻，此为何物？”有客人问道。
是雪媚娘啊。
陆西泠压抑住脱口而出的冲动，介绍道：“这款叫人面桃花相映红。”
客人眼前一亮。
“白里透红，娇柔可人，初见时青涩盈盈，如寒烟笼纱，殊不知内里这般温情幻妙，嘶~美人哉——”
啧啧，听听，有文化就是不一样，人家随便拽出来的两句话，都能做现成的广告词，而陆西泠学了那么多年，仍旧只会套用古人的佳作。
人比人气死人哟。
只不过这位郎君，你吃就吃，怎么还越吃越越脸红了呢。
猥琐如陆西泠，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食客的心思，这人吃的哪是糕点，分明是梦中情人啊。
送走了想入非非的猥琐食客，恰如陆西泠一开始预料的一般，喜欢她家糕点的大多都是女子，摊位上卖的最好的是桃花套餐。
“小姐你看，这糕点长得可真俊。”
穿着琥珀色纱裙的小姐扭着腰肢看了过来，娇嫩欲滴的红唇微开，轻飘飘声音就流了出来。
“巧夺天工，当真精美。”
被猥琐男夸了和被美人夸的感觉就是不一样，陆西泠来了精神，好生的给小姐姐推销了一番。
丫鬟听罢，喜滋滋道：“小姐之前不是还在为带什么礼去拜见那位大人物苦恼吗，婢子瞧这糕点名字好，样式也好，味道也不错，不如就带这个去，怎么样？”
陆西泠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难怪能当贴身侍女呢，嘴甜！
琥珀色纱裙的小姐叹了口气，为难道：“可到底是市井玩意，人家看不上眼的。”
“小姐，人家什么都不缺，您若老是这样想，怕是什么都拿不出手了。”
美人吃下一口雪媚娘，又叹了口气。
陆西泠看了心肝脾肺哪儿都疼，此时此刻，她就像贾宝玉遇见了林黛玉，只想宠着护着心疼着。
我的好妹妹，你再叹下去，我心都要碎了。
趁着小美人犹豫不决的功夫，陆西冷准备再切些试吃的糕点出来，刚转身就听见了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
“我狄北女儿最看不惯的就是你这种欺软怕硬的狗男人！”
……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说出来吓死你！”
……
“你敢动我一下，我哥哥们就让你好看！”
……
陆西泠没忍住往闹市中看。
是谁这样厉害，三句话三层buff，简直攻防一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