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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他来了,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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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时迟,那时快。

“呜”的一声,一支利箭破空而至。

根本来不及反应,因为两个人都太投入了,哪注意到周遭的变化。

“叮”的一声脆响。

那箭,却是撞在一个金属物事上,吧嗒一下掉落地上。

“住手!”

“快住手!”

连续两声娇喝,让惊诧于没能一箭干掉狗贼的却离,和还想比赛着射出自己第一箭的阿旗谷,停止了各自的雷霆二击。

温璇转身张开双臂挡在阿布前面,李贤则是穿好衣服过来查看刚好赶上。

温池中,一阵慌乱和尖叫。

自己都被看光光了哦!!!

吃亏吃大了!

传出去怎么见人啊!……

有大臣的女儿甚至忘了急着找衣服,捂着脸蹲在水中哭喊起来。

但是,大多数人,都是顾不得多么不雅,爬出池子连滚带爬的钻进周围的大小围帐,一声也不敢吭。

“慌什么?”

“先将此人拿下,带出去先到营帐中看好。”

“先不要难为他!”

“看好了,别让他跑了!”

李贤一边一连串的下令,一边似笑非笑的盯着阿布。

阿布一瞬间便明白了“故人”的意思。

于是,乖乖地让却离和阿旗谷等人将自己捆得扎实。

温璇也不知是如何想的,没有什么表示。

她无可无不可的就那样看着,女护卫们上前粗暴地制住阿布契郎。

只是当和靠近的李贤彼此搀住胳臂,轻声说道:

“我没事,只是好奇这人是怎么突然进来的?”

李贤脸色顿时变得绯红。

她悄悄看了看小月儿那张精美绝伦而平静祥和的脸,用空着的手偷偷抚了抚胸口,说:

“是啊,的确蹊跷哦!”

“老天保佑,我家月儿没事!”

这边却离姑娘拾起掉在地上的箭,仔细查看自己的箭头。

发现那黑曜石箭头,已经撞的粉碎。

“哇,都碎了,你这是有刀枪不入的神通?”

疑惑地仔细瞅了瞅五花大绑的阿布,又将目光移向阿布的胸口,举手就想研究一下那破了的衣服下面到底有什么惊奇。

“押下去!”

李贤的一声轻喝,立马止住了却离的好奇举动。

“长得挺帅,怎么就不学学好!”

“死狗!”

阿旗谷看着阿布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长得帅,就想为所欲为?本姑娘等会儿教你看看什么是帅!”

“快走,别磨蹭!混账东西!竟敢私闯王家禁地,还敢偷看……”

看这帮姑娘呼呼喝喝的有点跑题,李贤忙带着温璇前头走了。

阿布的屁股上挨了姑娘们的好几脚。

于是,原来还算干净的白披袍的臀部位置,醒目的印着好几个脚掌印,煞是怪异。

绕过温泉群,沿着一段碎石路,阿布被押着来到了距离天池瀑布不远处的一处滩地。

此处风光迤逦,阳光充足,地势平缓干燥,的确是扎营的绝佳之地。

一圈牛皮帐篷拱卫着一处坚固豪华的大型彩色毡帐。

明盔明甲的女武士们,手持刀枪剑戟整齐站列四周。

有人,怒目而视。

当然,更多是探寻和好奇的目光。

对于一个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闯进警戒严密禁地的帅哥、一个好整以暇地看了不知道多少春光的帅哥、一个却离的箭都射不死的帅哥,姑娘们的好奇心绝对大于被挑衅的怒火!

是啊,颜值!

在高句丽,颜值就是绝对的正义!

“娘娘,要不要将此事禀告太大使者大人?”

女子侍卫营的一个末客问李贤。

“暂时不用,封锁消息,待审问清楚再说!”

“不就是区区一个人吗?紧张什么?”

“带上来!”

李贤坐在正堂上,温璇站在她身后。

她们已经全换上了常服,脸上具是挂上了金色面帘。

阿布被推推搡搡地带进豪华大帐,穹顶有透光的白纱遮罩,帐子内甚是明亮。

一圈尽是女人,很是养眼。

“大胆贼子,还不跪下!”

末客大声喝道。

李贤和温璇俱不出声,只是看这个“小贼”如何应对。

“小子不才,长这么大还只跪过天地父母,没跪过其他人呢!”

“小奸贼,今天你就遇到了!”

“谁让你擅闯官家禁地?”

“官家禁地?哈哈!”

阿布一笑,回道:

“还没听说过这徒泰山几时成了哪家的私人领地,你来告诉我好了!“

“我,我告诉……”

的确,徒泰山从来是东北各群人民心中的圣山,具有非常高的地位。

可你要是谁突然说这个山单独属于哪家哪族,那绝对会引发剧烈的反抗。

况且,这档口也正是高句丽王室笼络天下英豪的关键时期,一旦落了独霸排外的下乘口舌,绝对会够制造事端者喝一壶。

“怎么不说了?”

“这圣山神湖,你们官家来得,我们寻常老百姓就来不得?”

“对了,还没搞懂,你们是哪个官家?要不要让我替你们在白山黑水传个话!”

“这个……那……”

那女末客被说得一时张口结舌,一时忘了让这个淫贼跪下的事情。

“好了,先让他站着说话!”

李贤开口了。

因为她看见却离和阿旗谷,正想抬腿朝阿布契郎的两个腿弯,狠狠地来上一脚。

躲过一劫的阿布,可没有感受到被优待的自觉,施施然地道:

“今日我进温泉,到处空无一人。在汤池里,泡完澡,就——”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抬眼看了看蒙着面纱、坐上上首的女人。

这却把李贤吓了一跳,心里咚咚直跳。

这混蛋,不是想宣之众口吧?

“就睡了一觉。可醒来一看,就被你们抓住了!”

阿布大喘气。

李贤不由得偷偷大大地松了口气。

“你们不问东西,就胡乱抓人,是何道理?”

阿布反问。

“那你说说,你是何人?”

李贤幽幽的问道。

“我?我是中原王氏后人,本是来到此地经商。”

“听闻这徒泰山上好风光,所以就……”

“所以你就独自一人,突破重重防守,遍览……山河?”

李贤感觉对面这小贼是在随口撒谎,一个人,怎么可能!

“当然不是,我也带来了几个帮手,估计是被你们挡在了外边!”

“况且,我们一路攀爬绝壁,确是不曾看见一兵一卒阻拦,这怎么能说我们擅自闯入?”

阿布整整有词。

李贤死死盯着他那两片嘴唇,上下翻飞,却是半点不信。

只是,泡温泉的众女眷被人闯入偷看了,这可都是王室贵胄呀!

这传出去,可怎么得了啊?

只是将这个小贼偷偷杀了,却也……

“你们不信?且给我松绑,我来证明给你们瞧!”

说着,阿布挺一挺身上的皮索,示意给对面的女人。

“小贼,想得美,我看你油嘴滑舌,是皮子痒了!”

却离不由怒道。

“娘娘,看他不老实,要不干脆…”

女末客请示李贤,她也想很快解决这个麻烦。

侍卫营出了这等漏防的丑事,绝对会引来一场滔天大祸。

李贤不置可否。

“急什么?问清楚再说!”

却是站在身后一直没言语的郡主温璇,说话了。

这下,大家都再不吱声。

某种程度上说,这郡主的话比娘娘管用。

谁让人家是国王的亲外甥,还是一个被当家的董事长——国王当宝贝一样宠着的主。

“那松绑吧,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李贤丢出一句话。

顺便悄悄地将刚才因为纠结而提起的杀气,松了下来。

于是,却离和阿旗谷上前,噘着嘴不情不愿地解开了那捆得死死地牛皮索。

阿布一下子被解开捆绑,顿感一阵舒坦。

说实话,除了前世的逃脱训练,自己活了两辈子,还真的没被这么死死捆过。

他伸伸胳膊撑撑腿、扩扩胸脯弯弯腰,还不忘撅撅屁股扭一扭。

他故意把动作无比放慢,还娘炮地挤眉弄眼、唉声叹气一番,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这一招,可在间谍反逃脱训练里有讲究。

就是故意弱化形象、掩藏实力,给地方示弱并造成刻板印象,为成功脱逃创造有利条件。

可他这一番操作,顿时让那女末客和却离看得一阵牙酸,鸡皮疙瘩都出了一大堆。

可其他的人,温璇、李贤、阿旗谷,七八个女武士,却看得新奇而津津有味。

他好容易娇柔的做完这些动作,又摘下自己身上的披袍,翻过来翻过去地看了又看,叹了口气说:

“哎呀呀,我的一袭上好的披袍,怎么就被糟蹋成这个样子呀!”

“可惜!实在是可惜啊!”

说着,扬起手掌,便轻轻柔柔地怕打,仿佛是在照看一个睡熟的婴儿。

然后,看见那脚掌印还挺难除掉,于是不无遗憾地小心折叠好。

这一手却是新奇!

只见他来回几翻,就将那披袍折得四棱见线,就像一个艺术品一般放在手掌上。

“不知可否,赐个座,讨杯水喝?”

“坐个屁!有马尿,喝不喝?”

女末客怒极,按捺不住不由粗口骂道。

“嗯?放肆!退下!”

李贤听得末客说得粗俗,立即不喜,呵斥其退下。

女末客也觉口不择言失了场合体面,于是讪讪而退。

本来,却离也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就想来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痛快,可一听娘娘的呵斥,立马就偃旗息鼓。

阿布稳坐胡凳,端着热奶茶闭着眼睛品尝,样子无比风骚、享受。

一屋子的女人,就像看新奇动物一样,看着这个举止娘炮、却又帅得不可方物的家伙。

“好了,演够了,喝好了,歇好了。”

“说罢,说说你自己,说说你怎么个上来的?还有你的随从呢?”

李贤瞅着眼前不住做作的戏精,真想一口咬死吞掉。

“我,叫王布,族人们叫我阿布。”

“我们家,是做皮货生意的,国内城你们肯定去过,我家有个专做皮货的大店,昌鑫隆。”

“对了,还不知道你们是哪家的?声势造得挺大啊!”

阿布一边介绍自己,一边也想探听一下对方的虚实。

其实,自从知道了温璇是温达的后人之后,他心里基本上就对她们有了个大致的判断。

可对面的这个女人,除了……,其他的他真有点拿不准。

似乎是个麻烦精!

“我们是谁,你也不必知道。免得招惹更大的麻烦!”

这谁的麻烦,还真是难说!

“按理说,你冲撞本宫,该当死罪。”

“然,念你是无意闯入,只要不乱说,还是可以,活的!”

李贤说着,有意无意地将“乱说”二字咬得很重。

然后,她用戏谑的目光,看着一副欠揍样子的阿布。

“至于如何不乱说,我看你伶牙俐齿的,应该是个很好的会侍候人的。”

“只是,你这油嘴滑舌,不好。”

“不如,我看把你这舌头割了喂狗,就妥当了!”

话说得温柔,但字眼里却透着冷冰冰的杀意。

阿布却是不怕,应道:

“这主意不错,只是我家里恐怕还不会同意。”

“我媳妇儿,还等着给我生儿子叫爸爸呢!”

“不过,等我禀明了家主,休了那婆娘,一定来你们家做那不乱说话的的小厮。”

“可是,你能逃出去么?”

李贤戏谑地笑着问道。

“不用逃,我已经把消息传出去了!”

“你们不放我回去,那,那可就糟透了!”

“到时候,哎呀,大家不好……体面啊!”

阿布无耻说道。

什么君子慎独,不欺暗室?

什么卑以自牧,不欺于心?

从斗争学角度来说,那都是纯粹糊弄傻子的话。

阿布这等人,从前世开始到这一世,学的不就是诡诈欺骗之术?

试问,天下英豪,哪一个是用皇皇之言取得成绩?

有一个算一个,拿出来遛遛?

何况,自己也仅仅是诡诈,至于传出去?那是打死也不说!

阿布还要干大事啊,最怕别人传出去。

“什么?”

“什么?”

李贤和温璇同时惊呼。

帐子里的的女人们,也是大惊失色。

“所以,你们最好别对我的身体,动歪心思哦!”

阿布邪邪一笑,牙酸地又说:

“人家,也是有人疼、有靠山的人!”

说着,他慢慢从怀里掏出金笛,仔细瞧了瞧,然后转过头对却离姑娘说:

“还好,我的宝贝,没被你的箭,给射坏了!”

说完,还不忘将手伸进胸膛,使劲揉揉那着箭处的疤痕。

那地方,不偏不倚,却正是日之灼印所在,新鲜的。

“娘的,怎么最近和这个地方较上劲了!”

“难道,前世那女人的刀,有诅咒?”

阿布不由在心里暗暗嘀咕。

便拿一双眼睛,去瞄女人背后正自站着的温璇。

只见温璇,也正用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目不转睛地来回瞅着自己的胸口,和手中的金笛。

挂着面帘的俏脸上,神色不明。

“还以为是什么精钢不坏,(ˉ▽ ̄~) 切~~,原来是被这个玩意儿救了你狗命!”

却离鄙夷的瞪了一眼阿布。

“下回,就不要想有这么好的运气了,我要射瞎你这个淫贼的狗眼!”

“哼!”

傲娇的却离说完,使劲跺了一下脚,仿佛阿布是一只踩在脚下的屎壳郎。

却离是温璇的贴身女侍卫,地位也不一般,所以她说话没多大顾忌。

“没有下回,没有下回!”

“我这狗眼,还要留着看你……你们这高句丽大好河山呢!”

阿布逗着却离,微笑着道。

他见金笛一点划痕也没有,便放心下来,估计那黑曜石箭头刚好插在金笛的哪个小孔上,就堪堪挡住却离姑娘的致命一箭。

接着,他将金笛含在口中一吹。

温璇不由心中一惊。

一种从来没听过的悦耳的声音,传入耳中。

柔和,美妙,熟稔而动人心魄。

众人半天不见这笛子有什么声音响起,正自疑惑之时,却听外边一阵骚动。

“好大的雄库鲁!”

“白色的啊!”

“天神,白头峰显灵了!”

……

扑棱棱,一阵翼翅扇动的声响由远及近。

接着,从挂起的幕帐豁口,闪进来白乎乎一团身影,只扑过来。

众人大吃一惊,来不及躲闪,眼睁睁看着那白影敏捷地一下停在了阿布肩头。

忽闪闪,一阵疾风接连袭向众人。

定睛看去,却是一对白晃晃的大翅膀接连扇动。

扇起的大风,将大家衣衫吹的来回飘动。

好大一只神俊的白鹰——雄库鲁哇!

就像是天空里突然出现了UFo!

漂亮得让人心疼的颜值+梦幻得让人哭啼的神秘+泛滥得让人发狂的爱意……

所有人的眼珠子,一下子被白青给收住了。

“咕——嚟-嚟-”

白青对着阿布啼鸣了三声。

又扭头,对着温璇和李贤“咕-咕-咕”三声。

真像是打招呼!

然后,便收了宽大的巨翅,安静的趴在阿布的肩上,不动如山。

爱了哦!

“呀!”

“嘶!”

“哇!”

“咦!”

“咕!”

……

围帐里,一时皆是女人们的各种怪异吸气和呼气声。

如果,人类的颜值是正义,那这种世所罕见的白种雄库鲁,那就是绝对的上天之义!

女人的圣母心泛滥,你见过吗?

见过吗?

见过吗?

(惊奇的话也说三遍)

圣母心,无关贫贱富贵、男女老幼!!!

帐篷里的人们仿佛是被掐住脖子的鹌鹑,傻了!

如果说其他人,是被这只雄库鲁的身姿所迷惑的话,温璇却是被内心里的惊涛骇浪所淹没!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

为什么她突然之间能够看见了,并且似乎已经万全彻底摆脱了那个可怕的诅咒!

白色雄库鲁,九头赤炎,白帝扇动翅膀!

怪不得,我的手腕上出现了一个象形文字“月”!

这阿布契郎的笛子上,晃动的金色光芒,似乎就是一个“日”字!

天啦,这是什么情况?

“火焰垂落大地”,不就是这天池坑、温泉池吗?!!!

……

温璇一时之间,被一个个闪电般的念头轰击得有些失魂落魄。

所以,一摇晃,便死死抓住身前李贤的身子。

李贤一惊,顿时醒过神来。

回头一看,只见温璇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摇摇欲坠,像是病了。

她连忙一把抱住,急急道:

“月儿,月儿,你怎么了?别吓我啊!”

说着,便惊惧得不由失声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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