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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索性城墙教把城墙破坏,让巨人们进来,大家一起上天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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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沙叹了口气,

“艾伦,我跟你不一样啊。”

“你是追求自由的,想要到墙外去,无论等待着你的是个怎样残酷的世界。”

“而你的伙伴也追随着你。三笠是为了保护你,阿尔敏是为了当初那个梦想。”

“但是,我不一样。我也许是自由的鸟儿,但也需要有家可回。”

“不然,自由对我来说,只是流浪。”

“雷娜塔是我跟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三笠是我喜欢的人,其他的人说实话,我并不放在心上。”

“我没有时间,也没那个精力去考虑他们,毕竟维持自己的生活就已经足够艰难了。”

“在场的各位大概也都一样,加入训练兵,除了所谓的大义,应该也都有自己的私心。”

“但是就算是有私心还是没有私心,无论心里如何想,人都是根据他做出的事情来对他评判的。”

“不如说,比起虚无缥缈的大义,是保护妹妹,保护三笠不受伤害的私心,才让我有了参与进来的决心。”

艾伦张了张嘴,想要说出反驳的话来,却还是住了口。

“而且,艾伦,墙外,真的有你想要的自由么?“

廖沙的嘴角讽刺地笑笑,

“你怎么就知道,那里不是另一个地狱?”

艾伦紧握着拳头,

“但是,不到外面看看的话,就什么都不会改变。”

“在墙内耗完一生,每天生活在巨人的恐惧之下,这样的生活连家畜都不如。”

“不做出改变的话,人类终将退无可退,到那时候就太晚了。”

“我才不要像是这样,什么都不知道就死掉了,一辈子活在恐惧中,就算安乐,也不那么舒适。”

“因为巨人就在那里,什么不去了解,什么都无法改变,什么都无法拯救。”

果真是男主角,连说出的话都那么热血,眼神坚定到可怕。

连让他们都惊呆了,不明白怎么忽然就吵了起来。

只有尤弥尔的眼神闪过一丝玩味。

墙内的人类跟她想的不一样,有趣的家伙还真是多啊。

或者说,蠢货还真是多。

明明在这里对真相一无所知,明明墙里的世界没有未来。

他们却还像是渴望天空的鸟儿一样,决定振翼高飞。

仿佛全然不怕坠落,每一片羽毛都闪着自由的光辉。

阿尔敏出来打圆场,

“艾伦,廖沙没错,再说了,体制就是这样规定的,家里有人在当兵的话,其余的孩子不需要强制参军。”

“再说了,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面对巨人的。想要直面那种东西,没有相当的勇气是做不到的。”

“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是艾伦这样坚定的。”

艾伦抿着嘴,把脸撇向一边。

他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分了。

不是连他自己,也希望三笠会呆在大后方,而不是跟着他冲出去杀巨人?

即使三笠的能力那么强,他有时候还是很怕,很怕三笠死了。

可是,若是没人接替的话,调查兵团没有新鲜血液加入,那么那些用无数鲜血泪水换来的情报就真的白费了。

只要有一代断掉,想要重启就很难了。

再加上巨人们对上一代调查兵团们的屠杀。要知道养成一名训练兵需要三年,还需要在很多次残酷的战斗中生存下来才能合格。

而巨人杀掉人只需要短短几十秒。

几十秒,毁掉一个家庭,毁掉他们辛苦数年培养出的人类精英。

所以他才这么着急。

墙内何尝安全?灭亡的危机简直迫在眉睫。

之前的大饥荒造成的墙外远征已经足以造成大家对王政的不信任,如今的团结只是出于生存需要而迫不得已的团结。

一旦信任崩坏之后,墙内只能说是各自为政,一团混乱。

到时候甚至不用巨人入侵,人类生存的本能会让他们倒戈相向,直至毁灭。

紧张的氛围中,忽然有人敲了敲门,

“你好,有人在么?我们是来传教的。”

廖沙抬起眼,

“进来吧,门没锁。”

穿着城墙教服装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们脖子上挂着三串黄金色的墙形项链,看见屋子里这么多人,眼神一亮。

“大家想听听我的福音么?大家都有福了。”

然后就开始长篇大论的演说,

“一直以来,我们都是罪孽深重的子民,被贪欲蒙蔽,却丝毫没有自觉。”

“饕餮恶鬼降临此地,正是为了揭示我们的罪孽罪无可恕,因此,才会有如此的天罚。”

“我们在恶鬼们面前,只是迷途羔羊,只有献祭自己,才有反省的机会。”

尤弥尔之前没见过城墙教,低声问旁边的赫里斯塔,

“喂,这些人是怎么回事?看起来挺疯的。说的什么玩意儿?”

赫里斯塔很好心地解释道,

“他们是城墙教的人,主张墙的不可侵犯与保存,把城墙奉为神明。”

“这样的信徒,在巨人侵入之后,就更加兴旺起来。”

“所以除了在街上传教的,还有教堂,还有这样的人挨家挨户传教。”

萨夏和科尼吃饱了就打瞌睡,对于城墙教丝毫没有感兴趣的样子。

马可和让倒是很尊重地坐在那里,但是有些心不在焉。

艾伦看起来则是很生气,阿尔敏怔了怔,问,

“艾伦,怎么了?”

“就是他们,反对城墙的强化工程。可是如果城墙被破坏了,会死掉更多的人。”

“艾伦,不要冲动,他们是跟王政有关的人。得罪了他们的话,在这墙内世界可没有好果子吃的。”

三笠则是按住艾伦的手,

“艾伦,这里毕竟是廖沙的家,不要冲动。”

艾伦看向廖沙,却发现廖沙眼中的厌恶之色不比自己的轻。

这是怎么回事?

他以为,廖沙是更喜欢在墙内苟活的?

城墙教的人终于说完了,后面跟着的信徒们满脸泪水,都听哭了。

神父则鞠了个躬,

“您是这里的主人吧?我们城墙教有福音传播,现在把一本福音书留下。想要参加的话,周末就有活动。”

“等等,我有疑问。”

少年笑容满面,虽然是反对的声音,但最起码说明对方把他的传教听进去了。

不像是其他人,比如那个红色头发的女孩,都已经舒服到睡过去了。

完全把他的话当成了催眠曲。

真是油盐不进的家伙。不过面前这位不一样,如果自己说服了他,自己在教众们心里就更加有威望了。

“这位小哥,有什么疑惑啊?”

“请问神父先生姓名,出身是在哪里啊?”

说起自己的出身,中年男人一脸骄傲,

“我叫罗伯特,我的出身,是希娜之墙。”

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

没想到这容貌平平的传教男人,居然有这么高贵的出身。

希娜之墙里面住的,除了有军功的调查兵团之类的人,就只有王权和贵族。

“哦,这样啊,我随便问问,接下来是正题。”

罗伯特的眼神严肃起来,像是被老师抽考的小学生。

“城墙教的教义,总而言之就是让我们去死对么?”

中年男人头上冒出些许冷汗,

“话不能这么说,只是在天罚到来之前,需要有一颗诚挚的悔罪之心,才能上天堂……”

他还想要长篇大论的说些他最拿手的教规,却被打断了,

“神父先生!你可能不知道,我跟我妹妹,是从希甘希纳区逃出来的。”

神父脸色为之一变,那可是沦为地狱图景的地方。

“当时巨人闯入城墙,大批的人丧生于巨人之口。不止是有大人,甚至还有刚出生的孩子,被巨人一口咬碎,这些都是我亲眼看见过的。”

“请问神父大人,那些婴儿有什么罪?他们只是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难道他们出生就有罪?就活该被吃?神父大人,你怎么解释?”

“这个……”

神父陪着笑,心里只说自己遇到硬茬子了。

有些后悔自己进了这个门,现在他在众人的目光中有些下不来台。

但是此时退缩的话,倒好像是他们底气不足。

“那些婴儿,身上也有贪欲的种子,应该被抹杀……”

“那判断的标准是什么?”

廖沙不给他一点喘息的机会,逼问道。

神父觉得,此时的自己被压在火上烤都比在这里更痛快。

“好吧,看起来神父大人对这个问题也没有答案,那么下一个。”

神父觉得自己应该松口气,可总有不好的预感。

事实也证明了,跟后面的问题比起来,前面的简直就是小打小闹。

“神父大人既然已经做到了神父,觉悟应该够了吧?毕竟你已经觉得,自己已经有资格当别人的导师,引路人了。”

“那么,既然你们如此期待天罚,为什么要躲到最里面的希娜之墙里呢?”

“居住在外面的罗塞之墙中,不是更加符合你们的期望么?一下子,就把罪赎清了,也不用苦熬日子。”

“而且,城墙教的中心,为什么不设在希甘希纳区呢?难道说,信仰城墙教的虔诚教徒们,怕死么?”

“而且,我曾在希甘希纳区里,看见过你们城墙教的神父被活活吃掉。”

“怎么说呢,按照你的理论,他们应该面带幸福的表情,毕竟赎罪了,要上天堂了嘛。”

“可是他们的表情,却是恐惧无比呢。为什么呢?神父,你能告诉我么?”

他的语气冷酷而不带一丝感情,然而那双眼睛里却蕴含着无限的压迫力。

身后跟他一起过来传教的也都愣住了,大家都看着他,希望他给出个答案。

若是在这里退缩,他回去也只能颜面尽失。

“不,我们是为了,把教义传播给更多的人……所以不得不在这世界上苟延残喘……苟且偷生……”

“这样啊,为了传播教义,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呢。”

廖沙露出了某种【同情】的表情,皱着眉头点了点头,

“嗯,既然这样,为什么王政随便把20万人送到玛利亚墙外扩荒,城墙教不阻止?”

“明明他们还没有彻底悔罪,就这样上天堂了,岂不是太可惜?你们足足少拯救了二成的人类呢。”

“若是城墙教当时也跟他们同去,说不定能多感化呢,多拯救几个人一起上天堂。喂,为什么当时城墙教没行动呢?”

“不会是怕了吧?如果有别的意图的话,还请解释明白。”

“你们不说,我们怎么会懂呢?怎么能心悦诚服地信从呢?”

罗伯特从没想过这种问题,终于勉强说,

“那些人……不悔罪,也可以……”

“哦?既然这样,索性城墙教把城墙破坏了,让巨人们进来,大家一起上天堂啊?”

“既然要认错,当然自首是最好了,这点只要有点常识的人都明白,不是么?”

罗伯特的眉头抽动着,脸色涨红成了猪肝色,

“你你你……这是恶魔的狡辩……神不会允许的……”

他一边说,一边往后退去,几乎是狼狈地从这个现场逃窜出去。

在场的人寂然无声,想不明白一向是雄辩而像是牛皮糖一样无孔不入的神父怎么会狼狈到如此情况。

人都退出去之后,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让,他猛然拍掌,大笑道,

“廖沙,你可真是太会说了。怎么我没看出来呢?”

“我就觉得,城墙教就是一堆饭桶,天天让人去送死,什么意思?”

“不过你的话,有的倒像是艾伦会说出来的。”

“明明他们进来前,你们俩还在吵架。”

“你们倒是难得地达成共识了呢。”

艾伦和廖沙不约而同地互看一眼,从彼此的眼睛里,似乎看到了某种同类的感觉。

廖沙不自觉地扭过头。

他只是讨厌看着这些蒙蔽自己,也蒙蔽别人的人。

所以才忍不住,要拿话来刺一刺他们。

萨夏靠在椅背上,被让一巴掌惊醒了,直接滚落在地上,

“哎?发生什么事情了?”

科尼抬头,脸上还带着被桌子压出来的红印子,

“好像刚才有人吵架来着?”

三笠抿了抿嘴,对廖沙有那么一点的担忧。

阿尔敏先开口了,

“廖沙,你……”

无论怎么想,廖沙的想法似乎也没有错误。

让人白白送死的宗教,居然还这么兴盛,几乎是没有道理可言的。

可是作为墙内唯一的统治者王政,居然还支持这种荒唐的宗教。

也许廖沙问出的,是大家所有的疑问。

只是他也没想到,廖沙居然想得这么缜密,神父都说不过他。

廖沙皱了皱眉头,仿佛有些头痛,再抬头眼神里是一片释然,

“我刚才,说了什么么?”

阿尔敏一时语塞,然后才想到了廖沙有精神病。

那么说出怎么样的话,都很正常。

可是刚才的话语有理有据,完全符合常人的逻辑判断。

也就是说,城墙教的逻辑本身就是矛盾的。

否认活着的正当性,却不否认自己的存在,要把教义传下去。

也许精神病,有时候也会忽然脑子好使吧?

“哥哥,我想睡觉了。”

小小的雷娜塔听不懂这些,揉了揉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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