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韩吉,你这是在公报私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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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威尔无奈地看了一眼双手抱头，仿佛陷入了混乱状态的韩吉，
“韩吉，你反应太大了，又不是说他一定会死在那里。”
然后看了一眼廖沙，
“但是受伤大概是免不了的。不过，这家伙看起来也已经做好觉悟了吧？”
“就算你劝他，这家伙也不会听吧？”
“我看得出来，这家伙是个一旦下定决心，就不会回头的人。”
廖沙笑意盈盈，韩吉则一脸的可惜，
“怎么能这样对我？我还没把他身上的秘密调查完。“
利威尔微微拧眉，
“那个蒸汽机就那么重要？比研究巨人的起源还重要么？”
韩吉很认真地点点头，
“在我看来，这两者都同样重要。”
“等利威尔你亲眼看见，你就懂了。”
“装备上那个，调查兵团的补给速度就会大大提高，人员死亡率就不会那么高了。”
利威尔虽然没说什么，但他相信韩吉之所以这样说，绝对不是无的放矢。
麻烦了，要让这么个重要人物去以身犯险，似乎并不是个明智的行为。
虽然说，这些也都是个人选择。
“你是自己去么？还是有同伴？”
廖沙挠挠头，
“我还约了个人，只是他还没确定是不是跟我去。”
“哦？是谁？别怪我没提醒你，如果你挑了个很弱的同伴，只能给你添麻烦，说不定会白白送命。”
“你相信对方的能力么？或者说，对方有这个能力么？”
这样说着，利威尔的眼神闪过一丝阴霾。
他以前的两个部下，就是在第一次去墙外调查的时候送了命。
那个时候，自己就是错误地相信了他们，相信他们的实力，可以在墙外存活下来。
却没有意识到，墙外是个怎样残酷的地狱。
“兵长不用担心我，我邀请的是三笠。”
利威尔的眼眸动了动，
“是么？”
如果连他这样不怎么在乎团内事务的人都知道三笠这个新兵，那么就说明，在他们这些老一辈调查兵团眼里，三笠的确是优秀的存在。
“啊啊啊啊，不不不，我不同意！利威尔，帮我把这个家伙监禁起来！”
“我还有很多问题没问，还有很多疑惑没解决！”
“不把他榨干，我不会放他走的！”
利威尔一把制住发疯的韩吉，
“喂，那可是非法监禁，你要坐牢的。”
“韩吉，冷静点。”
韩吉大喊，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
“这么珍贵的实验体，我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利威尔的声音依旧冷淡，他太了解韩吉的性格了，
“你想问什么情报，直接一次性问完不就好了？”
“再说了，大家都是墙内的人类，我不认为，廖沙知道的比我们的更多。”
”更何况，根据记录来看，他连上学都没上过。“
“上次不还给你讲了个爱情故事么？蒸汽机就算了，虫啊树啊的故事简直是莫名其妙。”
“这些故事对拯救人类又没有什么用，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
韩吉听到了利威尔的话，微微一愣，手背托着下巴，
“说来好像确实如此。”
“不过，总觉得，这些故事背后有着什么深意呢。”
她的眸光微动，瞥向一边的廖沙，
“更何况，我总觉得，是廖沙你故意给我讲这个故事的。”
“一般来说，跟陌生人讨论事情的时候，人都是喜欢从自己最熟悉的部分讲起吧？”
“所以，就算是看起来风马牛不相关，但至少，这个故事对廖沙你很重要吧？”
廖沙绷紧神色，连嘴角都微微抿了起来，可是这却正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看起来被我说中了，”韩吉的嘴角微微上翘，
“那关于巨人，你是不是也知道什么呢？”
廖沙心里一紧。
说到巨人，那他知道的可就多了。
但是要是真的全部竹筒倒豆子一样都说出来，怕是要天下大乱了。
特别是，他不知道如何解释，自己怎么知道这么多内幕的。
若是风声传出去，被王政的人知道了，那他就是下一个尼克祭司，而韩吉不可能护住他。
说不定，他连自己原本的记忆都会丢失，后果不堪设想。
不告诉韩吉，顶多韩吉缠着自己。以韩吉的品性，对自己人是不可能严刑逼供的。
所以在把自己知道的关于巨人的消息交给调查兵团之前，他需要好好斟酌。
韩吉本来也只是随便一问，却看见廖沙快速把脸转了过去，
“谁知道呢。”
“哎？”
韩吉觉得自己似乎在那一瞬间，看到了廖沙眼中的慌乱。
如果不知道的话，直接说不知道就好了，或者掩饰过去。
廖沙的这种表现，真的很可疑。
“别闹了，韩吉，”利威尔说，盯着廖沙的脸，
“连我们调查兵团都不知道的秘密，这家伙怎么可能知道？”
“毕竟是个连墙外都没出去过的小鬼，连巨人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更何况是个精神病，他的话的可信度非常可疑。”
“所以，韩吉，别被他的思路带着走。”
“不过，这家伙看起来确实知道一点我们不知道的东西，有事情瞒着我们。”
廖沙只觉得自己再呆下去，怕是要被这两人摸透底细。
韩吉拥有着执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精神，而利威尔对人的观察可以说是细致入微。
他笑了一下，轻佻地挑了挑眉毛，对韩吉眨眨眼，
“谁还没点秘密呢？”
“要是韩吉你像是女孩一样撒个娇，说不定我都告诉你？”
他是在故意调戏韩吉，也是为了转移话题。
韩吉很奇怪地看着他，好像没反应过来。
然后脸色慢慢爆红，气得咬牙，
“廖沙，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
“什么撒娇……”
韩吉难得地没有了平时那副大大咧咧的神气，难得地有了几分女性的自觉来。
韩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一跺脚，
“我……我出去了！”
走出门之前，还不忘记嘟嘟囔囔，
“什么撒娇，净说些不着调的话！”
一边把自己的衬衫领口往上面拉了拉。
利威尔看向廖沙，眼神复杂，
“你这家伙……”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韩吉这么憋屈，真有你的啊……”
廖沙本来也很呆滞，毕竟他没想过韩吉也会有如此可爱的反应。
刚才脸红的样子，还挺好看的。
其实韩吉本来就挺好看，只是性格太过奔放，以至于让人下意识就忽略了她的性别。
他的神情闪过一丝玩味，没想到自己无心的一句话，竟然把韩吉弄害羞了？
而这玩味被利威尔精准地捕捉到了，
“喂，你可不要打韩吉的主意。”
利威尔顿了顿，
“如果被我发现你利用韩吉，用你那些不知道哪里来的知识跟韩吉做奇怪的交易，我饶不了你。”
作为韩吉的老战友，他当然知道韩吉的求知欲是多么强。
如果廖沙利用韩吉的这个弱点吊着韩吉，做一些过分的事情，那他绝对不会束手旁观。
廖沙有点意外地看了利威尔一眼，
“兵长，我说过吧？我喜欢的是三笠。”
“不过，兵长你对韩吉分队长倒是很关心嘛。”
“放心吧，我不会对韩吉分队长出手的。”
利威尔听到最后一句话，心才稍稍平静下来，
“你最好是。”
虽然他并不认为，韩吉真的会对别人动心。
毕竟科学研究这件事，算得上是韩吉唯一的爱了。她为了研究巨人，可以不眠不休地跟巨人呆在一起数十天。
但是在研究上精进的韩吉，在感情史上确实单纯得像是一片白纸。
所以，也只能他这个出地下都市，见过人心百态的来护着韩吉了。
好在，廖沙看起来还像是个正经人，不过还有待观察。
廖沙注意到利威尔的目光变成了审视，好像要从他身上找出什么错来。
兵长审视的眼神，真的好可怕。
“兵长，那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多谢你跟韩吉给的情报。”
利威尔本来还想多问几句关于蒸汽机的事情，只是想到刚才韩吉几乎是落荒而逃的样子，心里有些担心。
这个叫廖沙的，还是赶紧打发了比较好。
“好，我送你出去。”
虽然不通人情，但是基本的人情世故他还是知道的。
他在前面，廖沙走在他后面。
门外却是一阵喧嚣，利威尔眉头皱了皱。
不是大家都走了么？怎么这么吵？
一打开门，就看见利威尔班的人都围着韩吉，显然刚才正在热烈地讨论着什么。
兵长仔细一看，
“佩特拉，你手上怎么多了只兔子？”
“奥路欧，你可从来没拿过纸和笔，是忽然想学习了么？”
“还有埃尔德，你怎么哭得一脸梨花带雨的？”
他加重了语气，
“而且，为什么都聚在门前？”
“很挡路啊。”
“韩吉，怎么回事？”
利威尔对于事情的嗅觉是很敏感的，所以一下子就知道，一定是韩吉把他们召唤来的。
廖沙也觉得有点不对，韩吉刚刚还那么慌张，现在却如此自信。
他感觉到自己要被报复了，想跑，却被韩吉一把抓住，按在原地，
韩吉也不含糊，推了推眼镜，大声说，
“就是兵长身后这个训练兵，也叫廖沙，算命超～级～灵～的～”
“什么都会算，可以说，是真正的天才！”
“还有很多奇思妙想，不信的话，你们可以自己问他！”
廖沙越听越不对劲，额头冷汗直冒。
心里像是有个小人在哀嚎。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此时，他的感觉就像是逢年过节被父母推出去表演才艺的孩子一样，特别心累。
而且什么叫什么都会算啊？他可从来没说过这种话啊！
“喂，韩吉，你这是在公报私仇吧？”
“我可不会这些啊！你别误导啊！”
韩吉嘿嘿笑了一声，
“但你也没说过不能吧？我觉得有值得一试的价值啊？”
“还是说，你看不起我们这些利威尔班的前辈们，所以不肯呢？”
“去吧，廖沙！”
韩吉轻轻一拉，廖沙立刻被利威尔班的成员们围得水泄不通。
“廖沙，帮我看看这只兔子怀的是公的还是母的小兔子吧？”
佩特拉楚楚可怜。
“廖沙，明天什么天气？要是天气好的话我想回家一趟，你告诉我吧。”
这是奥路欧，一脸恳切。
一边的埃尔德抽噎着，
“廖沙，我女朋友在驻扎兵团，很久都不跟我联系了。你帮我算算，她是不是不爱我了？”
廖沙只觉得自己头都大了，
“这……”
臣妾做不到啊！
内心的小人泪流满面。
眼神瞥到了一边的韩吉，只看见韩吉一脸满意地看向他。
很明显，刚才韩吉就是故意的。
大概是为了报自己刚才调戏她的仇吧，说来也是自己自作自受了。
“这个我真的不擅长……”
廖沙努力在脑中寻找说辞。
天气预报这种东西到现代都没人能说一定精准，兔子性别这种……应该找生物学家而不是他啊？
至于谈恋爱……抱歉他是母胎单身，再说了他怎么知道别人女朋友在想什么啊？！
正当他焦头烂额不知所措的时候，利威尔轻飘飘来了一句，
“廖沙，你不会是不想给我们看吧？”
“这可不好，好歹我们是你的前辈呢。”
“如果你是在担心算命钱的话，我替他们付了。”
廖沙整个人都呆滞了。
怎么可以这样？兵长，我以为我们是好朋友！
啊，果然也是在生自己调戏韩吉的气，给韩吉出头么？
廖沙垂头丧气，耷拉着脑袋，全然没有之前给104期同级生算命的意气风发，
“算了，我这方面真的不擅长，就不收你们钱了。”
“不过，生活经验的话，我倒是有一些。”
他转向佩特拉，
“一般来说，兔子下崽都是三到六个，所以这一胎大概有公有母吧。”
然后仰头看了看天，转向奥路欧。
天空蔚蓝，鱼鳞状的云一片片地排列着。
“鱼鳞云的话，说明冷空气比较强，容易出现极端天气。建议你明天不要出去的好。”
最后他看向抽噎的埃尔德，
“虽然我对谈恋爱没什么经验，但是你担心的话就主动去跟她沟通啊。”
“只是自己揣着心思，一味胡思乱想，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的。”
他有些无奈地看向韩吉，一脸求饶的样子，
“而且，我有时候算命是比较准，但我又不是神仙。”
“像是兔子怀孕这种事情，还是不要问我了吧？”
在韩吉看来，少年的眼神中无奈中带着一丝宠溺。
竟是一点都没生她的气。
她的脸色更红了。
原本她想借着这个机会让利威尔班替自己出头，小小地教训下廖沙。
总是一副淡然的样子，简直像是把人耍得团团转一样。
却没想到，在这种尴尬的情景下，廖沙也能应付自如。
想想自己，确实意气用事，有些过分了。
一边的利威尔看出了两人已经消气了，就咳嗽了两声，
“好了，没事的话大家都散了吧，廖沙，你不是要回去么？”
廖沙点点头，
“利威尔兵长，韩吉分队长，那我就走了。”
“等等，”利威尔想起什么，说，
“下次过来，可不要迟到了。”
廖沙叹了口气，
“兵长，我没迟到，我是准时到了门口的。”
“但是门口的卫兵盘查我好久，我跟他们说是你邀请我的，他们根本不信。”
利威尔本来还觉得是他太自大了，故意迟到。
毕竟中二病嘛，谁都有这种时期的。
比如忽然大喊大叫，就是为了引起别人的注意。装作一脸深沉冷酷的样子也是一样的。
不过，他确实忘了，自己不怎么邀请外人，门口的卫兵又是他严格调教出来的。
那自然是不肯轻易把廖沙放进去的。
他心里有点歉疚，
“哦，那是我疏忽了。”
廖沙对他眨眨眼，
“不过，兵长居然没发怒，忍了这么久才问我。”
“跟以前相比，有进步了。”
利威尔瞥了他一眼，
“没大没小，快走吧，碍眼的小鬼。”
廖沙正要答应，一边的韩吉却跟了过来，
“我跟你一起走。”
连利威尔都惊了，
“韩吉，你在想什么？”
韩吉转头看向利威尔，拿出小本本，
“至少在廖沙死之前，我要把他脑子里的东西尽可能地掏出来。”
“所以现在，一点时间都不能浪费。”
“廖沙，回去的路上，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吧。”
韩吉的眼神中，有着强烈求知欲，仿佛星星一样发着光。
啊，韩吉又恢复成原本的样子了。
利威尔和廖沙的心里不约而同地这样想。
利威尔终于妥协，
“我跟你们一起吧。”
韩吉连连摆手，
“利威尔，你来干嘛？你也有事情要问廖沙？”
“反正今天我休息，怎么使用休息时间，是我的自由吧？”
说着，看了廖沙一眼。
他要做的，是为了战友排除危险。
廖沙，会是埋在他们身边的定时炸弹么？
所以，必须用讯问般的方式，试探出廖沙接近韩吉的真实意图。
韩吉犹豫着点点头，
“虽然这样说没错……”
“那就走吧，早点过去还能早点回来。”
回去的路上，廖沙有点紧张，搞不懂这是什么状况。
韩吉也就算了，兵长跟过来是要干嘛？
韩吉还在一边提问，一边在小本本上记录着什么，
“所以廖沙你也不记得自己为什么进精神病院了么？”
廖沙点点头，
“就是觉得很模糊。”
“话说回来，从刚才开始，韩吉你问的一直都是档案上已经有的东西啊。”
韩吉看着小本本上的记录，
“嗯，就是再确认一遍。”
“话说你不记得以前的事情，心里不会担心么？没想过找回自己的记忆么？”
廖沙摇了摇头，
“我觉得这样就挺好的，再说了，想不起来就是想不起来，我也没有办法。”
韩吉喃喃地说，
“那你的心态还挺好。你得的似乎是精神分裂？你了解这个病么？”
廖沙想了想，说，
“是指出现妄想，幻觉，语无伦次，行为异常什么的吧？”
韩吉看向廖沙，眼神中带着打量，
“是的，但是看你的表现，似乎并没有出现这些症状。”
“不如说，你的很多想法天马行空，简直……就像是身临其境地创造出一个新世界。”
“普通的精神分裂患者，都像是你这样么？”
廖沙耸了耸肩，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个精神病啊。”
一边的利威尔插嘴进来，
“韩吉，想知道这些的话，直接找个医生过来给他看就行了，别问这么多了。”
“说来，我也有想问的。”
“在韩吉闯进你家之前，你似乎跟城墙教的发生了冲突？”
“为什么？你们当时谈了什么？”
跟注重学术的韩吉不同，利威尔在意的不是廖沙是什么人，而是他是什么立场，做了什么事情。
他调查的结果跟韩吉差不多，只是这条关于城墙教的让他特别在意。
即使廖沙之前在其他训练兵眼里都非常与人为善，容易相处。
但是在他看来，跟城墙教教父的对峙，似乎才是这人的本性流露。
这人的性格里，是带着点凶性的。
只是，城墙教那么人畜无害，为什么廖沙那么愤怒呢？
他想要知道其中的原因。
廖沙心说果然是兵长，一下子就问到了要害。
“我也不是反对城墙教，只是，觉得很奇怪，很矛盾。”
他看看利威尔，再看看韩吉，
“兵长，韩吉，你们说，为什么墙内，会同时存在调查兵团和城墙教呢？”、
“明明一个是想要到城墙外面探索，另一个，却恨不得把城墙封死。”
“怎么看，都觉得其中的理念是冲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