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无悔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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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纳思忖了下，提出了解决方案，
“既然是阿尼你想把人带回去的话，我和贝尔托特也没什么意见。”
“只是，我们的目标是抢到艾伦，所以最多只能帮你把廖沙带回马莱。”
“至于你怎么在壁外找到他，怎么劝服他，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还有，我们，跟廖沙能回到马莱的前提，是夺走艾伦。”
“虽然你对廖沙有感情，但是任务的核心不能忘记，要以夺走艾伦为第一目标。”
事实上谁都知道，调查兵团的远距离索敌阵型一旦扩散开来，想要从中找到某个人可谓是大海捞针。
莱纳也是想让阿尼放弃找到廖沙这个念头。
而且，就算能找到廖沙，廖沙的性子也不可能乖乖跟着阿尼走的。
要是廖沙反抗，那倒是个很好的杀掉他的借口。
一边的贝尔托特也想明白了这一点，渐渐镇定了下来。
总之，先安抚好阿尼，把艾伦牢牢地攥在手心里，才是正经事。
想来阿尼把廖沙带回去，要遇到的困难不计其数，也许阿尼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自己就放弃了。
阿尼却点了点头，站起身来，
“好，我答应你们。”
“毕竟，那是我的私事。”
“不好意思，为了这点小事把你们叫出来。”
“你们可以离开了。”
距离第57次墙外调查开始，还有一天。
史托赫斯区，宪兵团总部。
阿尼洗漱好出来，依旧是平时的打扮。
希琪也擦着头发过来，看见她的时候微微皱眉，
“还以为你经过昨天的约会有所改变，谁知道你今天又穿上制服了。”
“怎么？那身斗篷你是不喜欢么？不喜欢可以借我穿穿嘛？正好我今天有个约会。”
希琪的嘴角浮现出了一抹玩味的微笑，她就是想看看阿尼的表情。
难得阿尼如此在意某件东西，还是男人送的某件东西，作为好闺蜜，她当然要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调戏下小阿尼了。
可阿尼仍旧是平日里那副油盐不进的冷淡脸，
“话说回来，明天的区内巡逻，你能帮我请个病假么？”
希琪哎了一声，
“你才跟他分开多久啊，这么快就想去见他了？”
“果然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想不到阿尼你也有这种失态的时候……”
阿尼却摇了摇头，
“不，我是有别的事情要忙。”
希琪歪了歪头，
“你还能有什么事情？还是说，你要去见别的男人？也是调查兵团里的人？”
“毕竟阿尼你看起来就不像是会对驻扎兵团的男人感兴趣的。不过我也理解，在这墙壁之内，也就只有调查兵团的人最自由了。”
“放心吧，如果你真的去见别的男人，我会替你保密的。”
“话说回来，昨天你跟廖沙的约会状况你是一点都不肯跟我说啊，就那么注重隐私么？”
“我又不会跟你抢，这么小气干嘛？”
阿尼转过头，看着希琪的眼睛，
“明天要见的对象……”
希琪停止了擦头发的手，等着她说下去。
“是15米级的巨人。”
希琪：……
“我说阿尼啊，不会讲笑话可以不讲的。”
“完全让人笑不出来啊。”
虽说如此，她却忽然想到了那日的廖沙说给她的话，
当时少年嘴角微翘，然而那笑容却不达眼底，
“离阿尼远一点，不要过问她的事情。”
不知怎么的，希琪的背后掠过一丝寒意。
虽然她觉得阿尼是在讲冷笑话，但是，此前阿尼可是从来不会讲笑话的。
阿尼说得，就好像是真的一样。
可是怎么可能？那种巨人，怎么可能出现在希娜之墙里？
除非，阿尼不在希娜之墙里，而是在外面。
希琪慌忙转身，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仪容，心说自己怎么也阴谋论起来？
阿尼她自己也说过，希望在墙内过安稳的生活，又怎么会一时间头脑冲动，跑到墙外去？
就算是办手续，也要两三天吧？
压下心里的那份不安，希琪说，
“既然这样，我也想请你帮我个忙呢。”
“毕竟我之前也帮你巡视了一次，你也算一下子还我两次的人情。”
“怎么样，同意么？”
阿尼看着她，默认同意了。
不一会儿，一则寻人启事被交到了阿尼手上。
“就是这个女人，据说是离家出走了。”
“五天前，前辈把这个任务硬塞给我，让我去找人。”
“真是受不了，明明都不是我的任务，前辈们还真的好吃懒做啊。”
阿尼只是冷冷地看着那张女人的肖像画，
“所以呢？”
希琪叹了口气，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再说然后了？”
“你跟廖沙出去约会的时候，也是这样说话么？”
“廖沙就没有跟你说过，你的这种说话方式很奇怪么？根本不像是要好好跟人交谈的样子。”
“倒好像是在审问犯人一样。”
“这样子对话怎么能进行得下去啊……”
阿尼不太自然地看向一边，
“等我知道了其他问话的方法，再说吧。”
事实上，从小到大，需要她说话的场合寥寥无几。
比起跟人面红耳赤地争论，她更习惯于用暴力解决问题。
暴力的方法，简单，快速，直接，效果立竿见影。
就像是那些对着她开下流玩笑的男人，只要一个手肘过去，他们就能乖乖闭嘴。
对于那些野兽一样的家伙，需要的是疼痛的训诫。
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他们只会更加猖狂而肆无忌惮。
而她很强，从养父手下出师之后几无对手。
说来也讽刺，她练了格斗术多久，吃了多少苦，也就厌恶了格斗术多久。
可最后，她最引以为傲，最拿得出手的，居然还是格斗术。
只不过，她的骄傲，却被廖沙这个逆天的存在打破了。
那时候她的哭泣，除了生理反应，另外就是，从心里而生的某种沮丧，以及隐隐的不自信。
如果廖沙也是那种下流肮脏却拥有强大暴力的人的话，那她该如何应对呢？
毕竟在王都遇到的那个戴着帽子的神秘男人，武力值也远远在她之上。
直到在树林里，听到廖沙说出了自己心里想了很久，却没能说出口的话。
那时候她意识到，廖沙是不一样的。
原来，拥有凌驾于别人力量的人，也不都是胡作非为的恶棍。
也许那时候她就无意识地想，如果能让那人多在意自己一点就好了。
还有就是，如果不这样时不时地分散下注意力的话，想到不得不继续杀掉同伴，难免会意志消沉。
虽然这样有些逃避现实，但是，如果不这样做的话，她怕自己什么时候就会疯掉。
于是也就这么不知不觉地陷了进去。
另一边，希琪还在讲解案情，看见阿尼明显神游天外的样子非常不满，
“阿尼，你在听么？”
阿尼点点头，收拢了思绪，
“在听。”
“你继续说。”
不一会儿，史特拉特曼的豪宅前，阿尼静静地等着仆人进去传达消息。
脑海里将希琪说的话又过了一遍。
失踪的人是卡莉·史特拉特曼，830年生，20岁，马尔连商会会长，艾里奥特·史特拉特曼的独生女。
所以，只要成功找到这个女人，明天就能顺利出城了。
不知道为什么，向来对执行任务不感兴趣的她，此时竟然有些微微期待起来。
究竟是什么变了呢？
至今以来的人生，她似乎只是听命令行事。
马莱的命令也好，养父的命令也好，他们对于自己来说，都是无法违抗的某种强大的存在，弱小的她不得不服从。
可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觉得那是自己选择的道路。
如果她真的那么不愿意的话，为什么不跑掉？尽管养父和马莱管理都很严格，但是，只要想逃跑，也不是不可能的。
所以，归根结底，是因为她没有逃跑的勇气。
因为她的懦弱，才一步步走到现在这个地步的。
毕竟被家人舍弃，作为孤儿被养父捡回来的她，不证明自己的价值的话，可能随时会被抛弃的。
而被抛弃，对她来说就意味着死亡。
她无法承受这份对死亡的恐惧。
就算是当上战士候补生，掌握了强大的巨人之力，她的内心，也是一样的。
不像是莱纳那样强烈地想要当英雄，不像是贝尔托特那样强烈地想要努力保护家人，她对于回到马莱的渴望，其实只是因为她不想死去。
就算见到了养父，那又怎么样？就算养父后悔让她去做战士候补生继承巨人之力，那又怎么样？
她的寿命，也就只有五年多了。在这个阴暗残酷的地狱里，更是身不由己。
可是，她本该永远灰暗的人生，却出现了一抹光。
她会在不远的将来死去，她的能力有限，救不了所有的人。
可是，她却可以从地狱里将自己在乎的人救出来。
比如廖沙，比如雷娜塔。
在昨天，看见廖沙和雷娜塔在她面前嬉戏玩闹的时候，她的心里确定了一件事。
她终于，找到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了。
不是被谁逼迫，不是不得不做，而是，她无论如何，也想要做成的事情。
就算是死，她也不会后悔这个决定。
管家从走廊走过来，邀请她进门。
阿尼定了定神，跟着进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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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午夜。
阿尼从宪兵团出来，将伪造好的文书递给等在桥上的卡莉·史特拉特曼。
卡莉·史特拉特曼在抽一支香烟，金黄色的头发在黑暗中十分显眼，烈焰一般的红唇吐出袅袅的白烟。
这个看起来妩媚动人，浑身透着成熟气息的女人，其实是海因里希大学的化学高材生，科待洛因这种新型药物的发明家。
如果不是调查这起事件，她也不会知道，在王都猖獗的药物滥用，其祸端都来自于这个女人。
女儿是制造者，父亲则把药物贩卖出去。却因为父亲打破了女儿关于“只在王都贩卖”的约定，女儿想要和恋人私奔，恋人想要反过来敲诈父亲不成，反而被父亲先发制人地杀死了。
而如今，为了避嫌，卡莉·史特拉特曼要离开这里，前往罗塞之墙，到时候，中央宪兵就很难查到她了。
而阿尼决定协助她，是因为不想耽误明天出墙的任务。
另一方面，也许是因为愧疚。
史特拉特曼家在五年前失去了所有，而事情的起源，便是他们打破了城墙。
卡莉·史特拉特曼做出科待洛因，也只是因为，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家道中落。
她帮助卡莉·史特拉特曼，也只是加害者对受害者的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补偿。
卡莉·史特拉特曼瞥了阿尼一眼，
“辛苦你了。”
阿尼犹豫了下，
“你真的不考虑一下留在这里么？”
“不需要离开，不做科待洛因不就好了么？”
卡莉看了她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
“是啊，如果那样就好了。”
“但是只要呆在爸爸身边，就不可能不去帮他啊。”
“那么，多保重，你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阿尼垂了垂眸子，
“我虽然也想这样，但是在那之前，我还有事要做啊。”
她重新回到了史特拉特曼的宅邸，像是早上一样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
马尔连商会会长，艾里奥特·史特拉特曼坐在桌子后面，神色淡淡地抽着一只香烟。
如果说早上的时候，她还有点惊讶于这个做父亲的对于女儿失踪的消息表现得太过淡定的话，现在她终于找到了缘由。
原来他早就知道女儿的踪迹，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才报案的。
阿尼皱了皱眉头。
她从早上忙到晚上，中间走访了肮脏的小酒馆，遇到了想要在她身上占便宜的小混混们，还在卡莉·史特拉特曼的恋人坎帕的房间里发现了坎帕的尸体，受了不小的惊吓。
这一天下来，疲倦劳累不说，还要被迫闻着那些刺鼻的味道，这些对她来说已经是极限了。
她沉了沉眸子，
“好香的味道啊，是很珍贵的烟吧?”
艾里奥特·史特拉特曼说，
“这种香烟以前是在玛利亚之墙内生产的。”
“自从玛利亚之墙被攻破后，就越来越少见了。”
比起身体的疲惫，阿尼的心累有多了一层。
自从他们战士三人组潜伏以来，听到的因为玛利亚之墙被打破而产生的悲剧太多太多。
比如在开拓地，因为受不了因为害怕而自己逃跑，把三个孩子丢下被巨人吃掉而愧疚到在枯树上上吊自杀的大叔。
比如因为妈妈被吃，一心想着为妈妈复仇而加入调查兵团的艾伦。
比如那些因为玛利亚之墙被攻破而造成的饥荒，被迫“出征”，命丧巨人之口的20万人。
比如家道中落的艾里奥特·史特拉特曼。
比如临死之际，说出“你简直就像是巨人，一出现就毁掉了一切。”的大叔，如果不是他们毁掉了城墙，大叔本可以在希娜之墙内和儿子见面的。
比如这变得稀缺的好香烟。
好像全世界都在他们耳边喧嚣着，告诉他们他们犯下的是多大的罪过。
他们是怎样，蹂躏了这个世界，将这个世界的人们从平静的生活中推入深渊。
也许这个世界的人们也有私欲，也贪婪，也作恶，可是，也不该遭受如此的惩罚。
受害者们都很平静，仿佛他们遭遇的只是天灾，仿佛他们只是运气不好。
殊不知，所谓的罪魁祸首，其实，就坐在他们面前。
比起歇斯底里，这份逐渐累积下来的平静，才是让她午夜辗转难眠的根源。
其实她也不是不能理解，莱纳玩士兵游戏玩到上瘾的模样。
也许莱纳做到那种程度，只是为了减少心里的愧疚感。
外敌可以被消灭，可是心里的敌人呢？
面对着日益膨胀的愧疚感，他们又能做些什么呢？
马莱没教过她，养父也没教过她，她只能自己孤独地面对着无解的难题。
“是你把坎帕杀掉的吧？”
艾里奥特·史特拉特曼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和欣赏，然而作为老狐狸的他更擅长隐藏自己的心绪，
“你在说什么？”
“你有根据么？”
阿尼平静地说出了自己的推测，并且拿出了从坎帕家烟灰缸里找出的一节香烟，
“如果宪兵团深入调查的话，很快就会发现的吧？”
艾里奥特·史特拉特曼又抽了口烟，说道，
“那是个人渣，他一开始就没打算把女儿还给我。”
“他只想灌醉我，然后抢走我身上的钱……”
阿尼皱紧了眉头，
“那种事情怎样都可以。”
她露出了无比厌恶的表情，
“话说回来，可以不要再抽烟了么？”
艾里奥特·史特拉特曼惊讶于小小少女的勇气，却轻轻哼了一声，
“你没资格对我指手画脚，这里可是我家。”
阿尼站起来，
“从早上开始，我就一直闻到烟酒的味道。”
“我已经受够了》”
阿尼把香烟从艾里奥特·史特拉特曼手里夺过，扔进了酒杯里。
只听兹拉一声，暗红色的烟头灭掉了。
“你这么烦躁干什么？”
艾里奥特·史特拉特曼抬眼，看向这个忽然大胆起来的少女。
阿尼垂眸，
“不是烦躁，而是累了。”
“想要，将事情快点结束掉。”
“仅此而已。”
艾里奥特·史特拉特曼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形衬得阿尼有些渺小，
“这样么？”
“看来在拘留所里，我就可以随心所欲地抽烟了。”
阿尼看向他，
“不，不去拘留所。”
工业都市的废液槽中，艾里奥特·史特拉特曼和阿尼并肩而立，看着坎帕的身体渐渐沉下去。
这里是绝好的抛尸地点，不会有任何人发现的。
艾里奥特·史特拉特曼问，
“你为什么要帮我？”
阿尼看着冒着绿色气体的废液槽，
“请不要误会。”
“我做这些，全都是为了自己。”
“必须做的事情，无论如何都不得不做。”
回到宪兵团驻地，阿尼先是去洗了个澡。
热气蒸腾而下，冲淡了身上的味道。
阿尼的脑海中却蓦然闪出了养父临别前的场景。
养父第一次对着她下跪，
“阿尼，我错了。”
“事到如今，也不会请求你的原谅。”
“只是，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
“与全世界为敌也无所谓，就算你被全世界憎恨也无所谓。”
“只有爸爸，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所以，说好了，要活着回来啊。”
阿尼垂眸，任凭热水流过脸颊。
可是，我不明白啊，爸爸。
你到底哪里错了？
是把我捡回来错了么？是教我格斗术错了么？
就算活着回去，又能怎么样呢？
与全世界为敌也无所谓么？杀掉那么多人而满手鲜血，被人憎恨，也真的可以无所谓么？
我做不到啊，爸爸。
热水流遍全身，阿尼的眼睛闭上又睁开，眼眸里的脆弱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某种坚定。
【这次的任务：在第57次壁外调查中，捕获艾伦耶格尔。】
【附加任务：捕获廖沙·阿克曼。】
回到屋里，她穿好制服，将床铺整理好，拿起那件深蓝色星空斗篷，轻轻抚摸着。
她做了个动作，她轻轻地将脸贴在那件斗篷上，像是小猫一样蹭了蹭。
然后将斗篷折好，用报纸包好，放在希琪的桌子上，留了张小纸条，上面写着廖沙家的地址，交代希琪把这件斗篷送到雷娜塔手中。
自己一去不回的话，宪兵团的人应该很快就会把她的东西全部清理出去吧？
她在这里，唯一觉得只属于自己的，也就只有这个了。
她希望雷娜塔能原谅她，虽然知道，这是极难做到的事情。
也许，从出生开始，她就是个狡猾的自私鬼，为了生存而不惜采用卑劣的手段。
现在的她，已经接受了这样的自己。
这次绝对，要带着艾伦和廖沙回到马莱。
不是为了马莱的军国大义，而是为了她自己，为了廖沙。
廖沙能那么轻松地说出为人类献出心脏，其实是因为，对这个世界的真相并不了解。
但凡知道马莱和帕拉迪岛的军事力量有多么悬殊，想来是个明白人，都会放弃跟马莱对抗的心思。
之所以帕拉迪岛还没有灭亡，只是因为他们的命令是抢夺始祖，而不是灭绝人类。
要是误杀了始祖，让始祖重生到某个国家的某个埃尔迪亚婴儿身上，他们马莱想要得到始祖之力会更加困难，甚至前功尽弃。
如果不是这样，在五年前，这里的人类已经被巨人们吃得一个不剩了。
即使有立体机动装置，也是无济于事。
他们要想灭绝人类的话，只需要让莱纳多撞几个门，她用吼叫把无脑巨人吸引过来。
到时候调查兵团那点人力，根本救不来这么多的平民。
她以前想过，比起跟敌人在一个屋檐下，干脆利落地灭掉所有人其实更轻松些。
现在的她则是庆幸，如果那样，也许她永远不会遇到廖沙，也许她的心会永远寂静下去，到死也不会有一丝波澜。
现在的她，觉察到了从心底里生发的，那股欲望，那股强烈想要达成某件事情的欲望。
救下廖沙，哪怕会害死所有帕拉迪岛的人。
这是她为了自己，做出的无悔的选择。
天色已亮，朝阳初升，阿尼仰头，望着高高的城墙。
另一端，调查兵团几乎全员出动，在即将打开的城墙门口严阵以待。
廖沙也在其中，他皱紧了眉头，一言不发。
一边的韩吉劝解道，
“廖沙，别生气了。”
“毕竟团内经费有限啊，团长还是决定采用马匹而不是你的机器，也是无奈之举。”
“毕竟制造对巨人的武器已经花掉了很多钱了，在这样下去，团里该入不敷出了。”
“话说回来，廖沙你有没有听说过，黑市里出现了一批奇怪的东西，被我们调查兵团意外缴获了。”
“据说可以给失血过多的人输血，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血型？”
“具体的我不太记得了，但是听起来就很有趣啊。”
“等到这次捕获结束，我就有很多事情要做了。”
“哇，好期待啊。”
韩吉星星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