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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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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并不难走的山路,在白栀芝踏上去的一刹间不知延展了多少倍,崎岖蜿蜒的窄路绕着漫入云雾的山体,一直朝着黑沉沉的极处插了过去,极目都看不到尽头。

莫说山洞,就是原本就在不远处的小弟子们,都看不见了,只余下了白栀芝孤零零的身影,向上探不着尽头,回头也看不见退路。

能烤化人的南境六月天,竟扬起了大团大团的飞雪……

举目茫茫,全是笼在风雪的中巨石和剑,夹着风雪的山岚呼啸而过,漫山遍野俱是铮铮的剑鸣声。

白栀芝需要在这看不到边的剑海中,寻一把和她有缘的剑,只有人和剑的契合度达到三成以上,才算有剑缘,才可进入内门。

当然这些剑对小弟子们的要求也不会太高,一般只要不是心怀恶念之辈,总会寻得一把合适的剑,这些剑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讲,也算是万剑宗的鉴心测试。

白栀芝尽量散出自己的气息,幻想着能像小说里那样,引来一把主动选择她的剑。

传说中那些天选之子们寻常只要在宝库、剑冢之类的地方一站,宝剑、灵剑、仙剑、神剑便会争相抢夺,生怕得不到剑生爱主。

可到了白栀芝这……

莫说站着不动,她在刮骨般的风雪中,足足爬了十几个时辰,那些剑不是偷偷支出来试图划烂她的皮肤,脚掌,就是意图佯作不经意绊倒她,配合着戳掉她的小命……

没有任何一把稀罕她,想跟她走的剑!

心大的白栀芝兴冲冲地寻着顺眼的剑挨个试过去,可每一把剑对她都有着浓烈的抗拒,还有很多剑在她手还未触到它们时,就会嫌弃地飞走……

她也曾试着用巨力镇压,一把流光溢彩的灵剑在偷袭不成,被她抓住后,硬是将剑身连着剑柄都死死扎进了巨石里……

任凭白栀芝薅着剑穗怎么拽,就是不出来……

白栀芝:“……”很好,一条闪着华光的剑穗到手!

不知爬了多久,不知试了多少把灵剑,白栀芝已然非常疲倦了,可她根本不敢停下来……

剑山上的寒风暴雪异常凛冽,如尖利的刀刃般刮擦着她的小身板,几乎将她的血液冻僵,一旦她停下,恐怕就再难起身了……

越往上的山路越陡峭,甚至一些险要的山路,需要踩着湿滑的剑身,才能接到后面的路……

有些恐高的白栀芝,根本不敢往下看,况且那些恶意满满的剑,怎么可能给她踩?她也只能寻些完全无灵的剑,搭成临时的落脚点,一点点往上爬。

那些狡猾的剑还会装死骗她,好几次她都因为脚下的剑倏然飞走,险些摔下深渊。

“你们算什么君子?看不上我,就想害死我?卑鄙无耻!无耻小人!”

在白栀芝清脆的怒斥下,那些剑被气得嗡鸣阵阵,奈何被下了禁制,不得主动伤害小弟子的性命,只能朝着小姑娘的头发、皮肤割来。

白栀芝也不肯吃亏,抄起石头和那些剑肉搏起来,很快就捶豁了好几把灵剑,还收获了大大一堆剑穗……当然头发也被削得七零八落、乱七八糟……

可能是她太过凶悍,渐渐地那些剑就不太敢来主动挑衅了,白栀芝也继续找些顺眼的剑一把把地挨个试过去,这一试就试了大半月,愣没有任何一把剑有跟她走的意愿。

白栀芝有些绝望,甚至想随便找一把不排斥她的凡剑,便捏碎考试符交卷算了,但……抗拒!抗拒!所有她摸过的剑传来的都是抗拒!

不只是灵剑,连那些凡铁对她的碰触都是隐隐排斥!

她也只能不断地往上爬,衣服、鞋子早已经被划烂,手脚上坚韧的皮肤被戳的血痕累累。每爬一步,都会在雪地上留下一串血印。

身上的伤痕越多,白栀芝越是不肯服输,就算得不到宝剑,她也要登上这剑山之巅才能甘心!

紧了紧不知道接了多少回的腰带,将拼命散发着一点点热量,试图给她取暖的两小只往怀里塞了塞,白栀芝咬牙决定爬!一直爬!不到山顶誓不罢休!

又足足过了大半个月,白栀芝在几乎被烤红的巨石上艰难地行走着,几天前在她终于学会了用雪垒出小屋子休息后,这剑山突然又抽风一样,变成了炙热的火原……

遍地流火,让灵剑们十分开怀,如鱼儿戏水般在流火中嬉戏着,每每看见白栀芝时,都会故意扑腾些流火过来烧她头发。

扑面的炙热烤得白栀芝几乎睁不开眼,喉咙干辣辣的仿若生吞了匕首,也幸而她在北境待了三年,经历过业火季的洗礼,才能勉强坚持。

然而剑山上没有任何草木,也没有任何虫蚁。她的食物不够了……

白栀芝只能从每日两餐,节约至一餐,也幸亏当初一颗灵石换来的小储物袋里,因为穷,放得大多是卖剩下的金皮草果。

然而纵是省吃俭用,渐渐的,那些草果还是只剩下三两个了。

后来的时日里,白栀芝能靠这寥寥几个草果苦苦支撑着,还未辟谷的小身躯,从每天吃三口压缩到每天只能吃一口。

终于在只剩下半个草果时,白栀芝看到了当初在山脚下所见的那个山洞!

那山洞里果然摆着一把寒冥冥、紫芒芒的华丽宝剑!正应了那句“白光纳日月,紫气排斗牛。”只这一把剑的锋芒,就能抵住洞外无数宝剑的华光!

白栀芝激动地擦干净被划得血淋淋小手,试探着想摸摸那剑,然而刺目的流光猛地朝她弹了过来。

皮骨坚韧的手臂瞬间被震的脱臼、骨裂。细密交错的血痕沿着白生生的手背,一路蔓延至白栀芝饿得塌陷的脸颊,淅淅沥沥的血滴很快将地面染红了……

剑身上紫金交错着凝成了一条巨蟒的剑气,伤人后傲气地昂起头,怒斥道:“滚开!污秽的东西!”

白栀芝头也不回地走出山洞,去它的纳日月!去它的排斗牛!不……

“你才污秽!”实在气不过的白栀芝气愤地抄起一块巨石,咚得一声砸进了山洞,只听呼啦啦一串巨响,也不知是什么东西被轰塌了。

白栀芝也不去看,扭头又踏上了崎岖的山路,又足足过了七八个时辰,第二个山洞才出现在她面前,洞里是一对流光溢彩,寒气逼人的短剑。

还未待靠近,白栀芝就被一股巨力掀翻在地,冰凌之气在满是伤口的皮肤上缔出了一片寒霜,两道寒冰般冷冽的声音齐声道:“滚远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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