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场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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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袅袅正沉溺于与皇帝皇后相处过程中，突然听见不远处河中传来“噗通”一声。

不好，谢淮衍！

袅袅站起来，看向远处，问道：“远处是怎么了？”

皇后对身边的宫女说：“去帮公主看看。”

不过一会儿，那宫女赶回来回话道：“回禀皇后娘娘，三皇子吵着要将衡武侯那庶子推入河中，却被谢家那小侯爷用小石子绊倒在河道中，三皇子才让宫人给捞起来，正发着脾气，说要将衡武侯庶子浸猪笼。”

“嗯，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

“胡闹！”皇帝脸上不太愉悦，自己的千秋岁宴被自己三儿子和一个庶子搅和了。

袅袅也不太开心，她是知道三皇子从头到尾的计划，只是他太过蠢笨，被谢淮衍反咬一口，现如今正大发雷霆，竟然要将衡武侯府的庶子浸猪笼！

她如今身在宴会上，脱不开身去看谢淮衍。

如果这时候连她也要去那边看热闹，恐怕皇帝这个千秋岁宴过得只会更不开心，到那时谢淮衍只会被牵连得更惨。

她忍住等宴会结束之后，哄骗宫女，自己早早入睡。实则施了一个小法术，去清天派找谢淮衍。

那时已是三更，袅袅到废院找到谢淮衍时，只见他蜷缩成一团，衣衫单薄得不行，浑身颤抖，身上又添了几处新伤。

袅袅跪坐在他面前，伸手抚上他的额头，才倏然发现，他的体温滚烫得不得了。她急忙收回自己的手，将谢淮衍扶坐起来，给他源源不断地输送着自己的灵力，以驱散他体内的寒气。

他伤口还没愈合，又被浸在水里，衣衫单薄，冬天的冷风一吹，必定是要发烧着凉的。

谢淮衍本是天生的神骨，对于袅袅的灵力并不排斥。只是这根神骨却给谢淮衍带来逃不掉的噩梦和灾难。

他虽然身上有神骨，但到底也是一个肉身，哪里受得住那些磋磨？

等到谢淮衍退烧，身上的伤恢复得差不多了，袅袅这才停下输送灵力的手。她从自己衣袖中拿出一条白绫给谢淮衍覆在眼睛上，谢淮衍闭着眼，握住他的手腕：“谁？”

“袅袅。”

“……”他未言，沉默下去。

“你这眼睛要少见日光，刺激眼睛的任何东西都要隔绝开来。”看着他这副样子，才让袅袅无限唏嘘。

谁能想到，他本是神，却被无知的人当成妖物磋磨成这副模样。

最终堕入魔道。

袅袅叹了一口气，听见旁边少年小声说：“外面是在放烟花吗？”

他声音天生好听，清澈干净，温柔如同阳春三月的旭日。

袅袅侧耳倾听了一会，听见外面确实是有人在放烟花：“嗯。”

“那烟花是什么颜色？”他覆着白绫的脸扬起来，似乎这样就能看到天空中绽放着的烟花的颜色了。

“很多颜色啊。”袅袅牵着他的手走出屋子外，“你要看烟花吗？”

“我……看不见。”他自嘲一笑，在微弱的月光中显得清冷凄惨，白皙的肤色衬得嘴唇殷红，少年道，“若是我能看见，便好了。”

“谁说你不能看见了？”袅袅思索着谢淮衍以前只听过叶青鸾的声音，他失明之前是没有见过叶青鸾的。

于是她变戏法似的，从衣袖中掏出一颗龙珠，她偷偷在龙珠上施了法术，“给你看烟花。”

然后她摘下谢淮衍脸上的白绫，温声道：“睁开眼睛吧！”

谢淮衍睁开眼，见四周虚无黑暗，只有面前一个捧着龙珠的少女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她穿着白绿色的广袖衣裙，头上戴着精致的金叶簪子，眸子乌黑透亮，鼻梁又挺又翘，当真很美，如同那日救他的仙女一样好看。

龙珠散开光来，他抬起头，看见黑幕中灿烂的烟花在天际以最绚烂的姿态绽放。

袅袅捧着那颗龙珠，给他看了一场新年最绚烂的烟火，看了带有色彩的世界。

只可惜法术时间有限，龙珠的光芒不过一会便消失殆尽。

他眨了眨眼，世界又恢复了那般虚无黑暗。

只听到耳边想起女孩笑吟吟的声音：“你看，这就是烟花。”

“袅袅？”他沉吟片刻，重新叫了她的名字，只可惜四周恢复从前那般的寂静，热闹绚烂的烟花也在那一刻落下。

世界恢复寂静和黑暗。

他垂下眸，捏着手中那一寸白绫，冷声道：“一场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