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如同早春融冰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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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啊！”在其他的书上袅袅或许没什么发言权，但是在话本上，她十分有发言权，“三界话本我都看呀！比如仙族的话本就喜欢写一些上古的清冷神明在历劫的时候，与魔族公主相爱。人族话本就喜欢写白面书生在后花园遇到哪家小姐，哪位公主。
再譬如妖族的话本子，就是写懵懂小狐妖遇到清冷纯情小道士，二人一见钟情，期间还要来一个人拆散二人，遇到危险，小道士拯救小狐妖，二人历尽千辛，终于相爱相守，生一堆狐狸崽子！”
袅袅讲到最后，捧着脸看向谢淮衍，笑问：“师弟喜欢哪一种话本呀？”
对于情爱，他从来就缺乏七情六欲，听得也不是很明白，反问她：“师姐呢？”
“我呀？”袅袅很认真地想起来，犹豫半刻道，“我喜欢妖族写的话本，他们妖族就是够直球！够爽快！可甜了！”
“甜？”
“甜就是指很好看的意思。”袅袅耐心地给书呆子解释。
谢淮衍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你要看吗？”
她在现代社会读中学的时候，班上男同学都有在看言情一类小说的，看得简直比她还上瘾。
袅袅说罢，又急忙摇头，“欸，不成，你以后是要成神的，不能有七情六欲，这些情爱染了你的灵根怎么办？不成不成。”
“情爱？是指幻境中那一晚吗？”
袅袅一怔，想起幻境中那夜二人的亲吻。
那是叶袅袅和谢淮衍的一缕灵识，二人在幻境中形成的身份虽然变成徐家三小姐和侍卫，但容貌和灵识不变。
那夜虽然没做什么，只有那一吻，吻得缠绵又暧昧，许久才分离，最后同床相拥而睡。
“那终究是个幻境。”袅袅想起那一夜，她耳朵有些红，却道，“那是别人的情，我们二人只是窥看者，做不得数的。”
做个鬼的数！那是她的初吻啊！天爷啊！
谢淮衍听见那句“那是别人的情”时，点了点头：“知道了师姐。”
那终究是别人的感情，而他生来缺乏这些东西。
生来没人爱他，没人教他爱人，他自然也不会爱别人。
那些人只对他有恨，有厌恶，有嫌弃。
独独没有爱。
他从小便是这些环境下长大的。
对于他来说，只有滔滔不绝的恨意，从来如此。
所生他之人，厌恶他。
所接近之人，利用他。
可遇到她之后，一切似乎都变了。
他从未入过仙门，这些仙门呆子竟对他这么好，不论是师尊，萧遥还是她……
从前的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这般留恋于仙门生活。
于是，他第一次破天荒地想留在仙门。
竭尽全力去留住这些美好。
谢淮衍想到那日她说的那些话。
——“师弟，从今以后这天下苍生，你不懂的，我教你。你不爱的，我教你爱。”
——“谢淮衍，我对你的好，不是因为徽之。我对你好，是因为你是你，仅此而已！”
他突然害怕失去这些美好，只想用尽千方百计竭力抓住而已。
见谢淮衍还要看书，袅袅将自己面前的桃子蓝莓一众果子推在他面前：“师弟你看书的时候，可以多吃吃这些果子呀，又解渴又可口。”
“多谢。”他淡淡笑了一下。
袅袅见他笑，愣住了：“师弟原来你也会笑啊。”
谢淮衍不知所以地看向她，却见她眉眼弯起来。
“你笑起来真好看！如同早春融冰雪。”
听完她直白的夸赞，谢淮衍抿了抿唇，耳尖有些红，心里雀跃，不知如何开口与她说话。
只是他不懂，为何她对自己这般好。
他深知自己配不上她对自己的这种好。
那种好，是他承受不起的程度。
袅袅见他还在看书，便知趣离开。离开屋子后，袅袅闲着也是无聊，捏了一个法术，化身成一只淡绿色的蛱蝶，飘荡在徐府之中。
她刚经过一个院子，便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咒骂。
袅袅便飞进那院子里，打算看一看热闹。
“贱人，这衣服怎么这么咯人，你看本小姐的手臂，都咯出这么多红疙瘩！”徐烟然打了正在给她换新衣的丫鬟一巴掌。
丫鬟被打得嘴角流血，跪在地上，伏在徐烟然脚旁道：“小姐息怒！”
另一个身穿紫色裙子的小丫鬟，看上去和徐烟然关系不错，走上去哄徐烟然：“小姐息怒，不值得与这个贱婢斤斤计较。”
众人皆在担心徐烟然生气，降罪在自己头上，紫衣丫鬟去哄徐烟然，另一个服侍换衣服的丫鬟则匍匐在地上。
众人都没注意到院子里什么时候飞来了一只绿色的蛱蝶。
化身成蛱蝶的袅袅正栖息在不远处墙上看热闹。
那紫衣丫鬟，她曾经在幻境里看见过。似乎一直跟在徐烟然身边，那日提出徐烟姝偷了徐烟然翡翠镯子的丫鬟，便是她。
看样子，这紫衣丫鬟在徐烟然那，有着十分的说话权利。
徐烟然指了指自己手上的红疙瘩抱怨道：“今年制衣的料子怎么这样差，这样粗糙，咯死人！”
“小姐息怒。”紫衣丫鬟拍着徐烟然的背，细声安慰道，“小姐你想啊，今年朝廷赈灾的银子还没有拨下来，咱们徐府还没有得银子，小姐再多忍几日，知州那边得了赈灾银子，定然给小姐买新衣新首饰。小姐且忍两天，看这时日，朝廷赈灾的银子快到了的。”
几人说着话，丝毫没有注意到还有一只偷听墙角的青绿色蛱蝶。
袅袅听完，忍不住大骂。这徐府原来每年都会私吞朝廷给的赈灾银子，徐州城地处偏远，山高皇帝远的，徐知州便把赈灾银收入自己的库房。
这百姓灾祸，这知州也不管，只管自己吃穿用度奢侈舒适。
接近金总督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不过最近金家落败了，朝廷上换了人当总督。如今徐知州在徐州城可以算是个土皇帝。
难怪徐州城怨气如此深！
百姓有难，知州贪污，私吞赈灾银两。
且徐州城地处偏僻，文化落后，虽然这个时代大多都是父权社会，但在偏僻的徐州城这里演绎得更加偏激。
冥婚，陪葬，配阴婚，夫死妻从等等现象，屡见不鲜。
……
下午昏黄的夕阳渐隐西山，阳光从窗户外透进来，跳在少年读书的案几上。书籍翻开，上面全是他密密麻麻的批注，读到一处，他便提笔沾墨，在那一处圈出来批注意思。
他批注得格外认真，尚没注意到从窗外飞进来一只淡绿色的小蛱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