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注定成不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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袅袅发高烧，吃了退烧的药，谢淮衍又给她输送了些灵力。她就这般重新窝回榻上，因着高烧风寒的原因，她睡得特别快。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下午的时分。
她捂着脑袋从床榻上撑坐起来，额头上那块被浸湿的帕子已经不见，大概是她退烧后，谢淮衍就拿走了。
袅袅现在脑袋已经不那么疼，体内又有灵力压制，所以她好得很快，只不过还有些咳嗽感冒的症状。
她洗漱完，随便挽个发髻，穿好外裳便走了出去。
见外面谢淮衍身旁还有两个人，正是去东海回来的玄翎和萧遥，袅袅开心地跑过去：“师尊可拿到凝魄之玉了？”
提起此事，玄翎温柔一笑：“是了，此次与东海龙王做了一次交易。”
“是何交易？”
萧遥道：“凝魄之玉对龙王来说只是宝库中沧海一粟，龙王要的是，以后他们一族有了危难，希望仙界能出手全力相助。”
袅袅点点头，就见玄翎手中握着一块玉珏状，泛着紫光的东西。
想必那就是凝魄之玉了。
“之前结魄灯好歹养了雪吟魂魄许久，魂魄基本已凝成七分，只可惜结魄灯忽然灭了，这才能另寻法子。”玄翎微笑负手而立，道“凝魄之玉已经找到，不日我们便回宗门吧。”
众人应下。
玄翎又想到什么，欣慰地看向谢淮衍：“不久便是仙考了，可准备好了？”
谢淮衍回道：“是。”
“本想让你一进宗门便成为本尊关门弟子，可又怕这般做，让你难以服众，因此还是让你去仙考之中历练一番，一来名正言顺，二来也能服众，本尊也好交代些。”玄翎道。
“弟子明白师尊用心。”他淡淡答。
玄翎也习惯他如此，他一贯的冷淡平静，不言不语，不争不辩。
对于他，玄翎还是很放心的。
玄翎的眸光又移向袅袅：“青鸾生病了？”
“昨日淋了一场大雨，染了风寒。”袅袅乖乖回话，想起什么又说，“昨日这小镇上的人闹着什么以活人祭祀平息大雨，我瞧着迂腐得很，看不过便出手平息了大雨和海面。”
玄翎闻言，张了张口，似乎在思虑要不要说。
最终他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袅袅看出他有话要说，不知是什么，便开口问：“师尊想说什么？可是青鸾做得不周全？”
“非也非也。”玄翎道，“只是感慨，一个人绝望之际通常都会把希望寄托在神的身上，可惜众人不知，神族早已凋零没落了。以前神界尚在，保佑九州六界，神族昌盛，世间太平。神魔大战之后，两族凋零，神只大多应劫陨灭，化成一缕神识漂浮在九天神域，现如今正是诸神黄昏。如今正需要一位神明保佑苍生，万里河山升太平。”
说罢，他不着痕迹地看了谢淮衍一眼，有意提点。
谢淮衍也极为聪明，很快领略到玄翎这眼神的用意，只是不着声色地对玄翎点点头。
不知为何，自从袅袅昨日夜里做了那个梦之后，对他成不成神这件事就没有很高的期望了，成神好像也不是什么好归宿好结局，但又不敢表现出什么，小声地嗫嚅着。
“其实成不成神也没那么重要啊，我觉得有心保护苍生就够了。”
她的声音虽然很小，但是谢淮衍听见了。
回宗门的前一天晚上。
或许因为今天白日睡了太久太久，袅袅到了晚上反倒有些睡不着。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老是想到昨日做的那个无厘头的梦，心中虽然觉得荒谬，但是又担心发生。
于是袅袅手一伸，从枕头边掏出一个小稻草人，小声对小稻草人耳语：“谢淮衍睡了吗？”
说完之后，小稻草人极快地从床榻上跳下去，然后凭借着小身板的优势，飞檐走壁，跳到隔壁房间之中。
小稻草人站在房间之中，看见一个神情冷漠的少年，他垂眸用一柄匕首割破手腕，一时间鲜血汩汩，滴落在地面上，十分鲜红显眼。
看起来很疼，但是他面上却没有一丝表情，似乎对疼痛早已麻木。
谢淮衍身上的魔气减弱了几分。
平日里他便是用这样的方法减弱自己的魔气，以求神骨能够完全压制，这法子虽然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但他没有其他好的方法了。
他不敢告诉袅袅，不敢告诉玄翎。
其实自己身上流着魔族血，心怀执念，即使有神骨，也注定成不了神的。
刀刃划破手腕，鲜血大滴大滴地滴在地面上，疼痛从神经末梢传来，是这种疼痛让他得到一种扭曲的快感。
小稻草人看见这番场景，挠挠头，瞬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送话了。
不过有了主人的命令，它还是跑过去扯了扯谢淮衍垂下的衣袂，谢淮衍垂眸注意到了它，想到袅袅或许是有什么事告诉他，一把将它拿起来，小稻草人感觉被他拿在手里，自己都快要变成一堆废稻草了，于是挣扎着从谢淮衍手中出来。
它跳在桌子上，用袅袅的声音重复她的话语：“谢淮衍睡了吗？”
“谢淮衍睡了吗？”
“谢淮衍睡了吗？”
谢淮衍闻言，还以为有什么事，原来只是问他是否睡觉，他面色虽然有些虚弱，眉眼却柔软下来，对传话的小稻草人温声说：“告诉她，早点睡。”
于是小稻草人揣着他的话，又跑回袅袅身边。
此时的袅袅因为睡不着，又觉得天气太热，于是推开木窗，穿着一身薄纱藕色长裙坐在一旁吹着夜风，看见小稻草人回来复命，对它招招手：“小草过来。”
小稻草人没想到自己堂堂小草，居然有一天沦落到给二人传这种暧昧旖旎的话！
好歹主人也给它再做一个朋友，陪它玩哇！
堂堂小草有些委屈地走过去。
袅袅问：“他没把你拍碎吧？”
小稻草人：？？？难道主人也知道他很危险的，那主人还让它去传话。
原本委屈的小稻草人更委屈了。
小稻草人摇摇头。
袅袅又问：“他说什么了？”
小稻草人传来谢淮衍温和的声音：“告诉她，早点睡。”
袅袅笑了笑，将小稻草人拿起来，就像说什么话，却发现小稻草人身上沾上一滴鲜血。
她笑容一敛：“他出什么事了？”
小稻草人心中想，你总算问到点子上来了。
小稻草人从她手中跳下去，在地上表演了一番谢淮衍如何自残，虽然其中它有给自己加戏的嫌疑，最后它还夸张地倒在地上，吐了吐舌头。
袅袅看完它这场夸张的演出，也猜得出谢淮衍大概干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