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她是修书人,他是笔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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袅袅坐在窗边，单手撑着脑袋，往外头张望。
系统101：【放心吧，这天山的路长得很，一时半会来不了的。】
“我，我又没在等他。”袅袅嘴硬道。
【呵呵，那你等什么？】
“太热了，我等风不行吗？”袅袅瘪了瘪嘴。
统子敷衍地点头：【嗯嗯嗯，我相信你。】
袅袅：……
“师姐。”
身后传来少年清冽的声音。
袅袅被吓了一跳，转身去看，谢淮衍不知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出现在这殿中。
此刻春芽和锦锦都没在。
“春芽和锦锦呢？”她问。
按照这两人的行事风格，一般都会兢兢业业地守着璇玑殿。
“听闻师姐要与我说事，为了方便，就给她们放了些瞌睡虫。”他抬头看她，抿了抿唇，“师姐不怪我吧？”
袅袅完全忽略了他的茶言茶语，想到春芽和锦锦，还是觉得不妥，皱了皱眉：“睡在外面会不会着凉。”
“师姐放心，瞌睡虫时效很短的。”
“好吧。”袅袅从怀中掏出一本书册来，小声凑到他身边说，“这个是往届的题目里面还有答案，我一看不对劲，叶青鸾以前不是仙考第一吗？我才翻到这本书，才察觉有些不对。”
叶青鸾为了接近玄翎，什么事都做过，不惜灭了梅雪吟的结魄灯，合谋杀了梅雪吟，和玄翎曾经救过的狐妖轻衣。
谢淮衍皱眉接过那本书，拿起来看了几眼。
“师弟你不是要仙考吗，你看看几道题，然后我再拿着这书去给师尊请罪，你说师尊到时候很生气要把我赶出仙门怎么办？”袅袅紧紧皱着眉头，自我纠结起来，“不行不行，叶青鸾作弊，她虽然已经魂飞魄散，但是我现在占着她的身份，也是其中受益者，我还是得请罪！你脑子一向比我的好，帮我想想怎么和师尊解释这件事，要不你先去帮我给师尊打一剂预防针？”
“不就是一本书么？”谢淮衍见她惴惴不安的模样，低头看着她。
袅袅还想说什么，下一秒就见自己眼前爆开一簇火花，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一步，就见那本书在谢淮衍手里，化成灰烬。
他眸色很黑，笑容看起来很温柔：“这样就没有人知道了。”
那一笑看起来温柔，却带了些阴森，让人不寒而栗，下一瞬又完全收敛，仿佛是她的幻觉。
袅袅毕竟是占了叶青鸾这个身份的，虽然叶青鸾已经咽下气，但是袅袅用这她的身份，多多少少还是心有不安。
这世界上也就只有谢淮衍知道她这一点小秘密了。
“不跟师尊说么？”
“为何要与他说？”
袅袅仍旧皱着眉，谢淮衍烧书倒是烧得心安理得，他双手握住女儿家瘦削的肩，低头看她，语气很缓很温柔，说出来的话让人心中一冷，不寒而栗：“袅袅，世界上已经没有叶青鸾了，她死了，就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你的秘密了。袅袅，叶青鸾已经死了啊，别担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以后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的。”
因为知道的人，他都会杀了。
在她看不见的角度，少年的嘴角勾起了邪侫的肆意。
叶袅袅低下头，她知道叶青鸾恶毒，做了很多错事，但是叶青鸾死了，她如今占着叶青鸾的身份，还是没有办法做到心安理得。
他的手没有任何温度，似是千年寒冰。他笑得温柔好看，却似盛开的罂粟，危险致命却诱人沉沦。
“这样做是对的么？”她还是忍不住问。
谢淮衍挑了挑眉，温声道：“是啊，明明是她的错，你为何要去承担？再说了，她已经死了。袅袅，你何必为了一个死人担错？”
他温柔得像哥哥，似乎在教她怎样做才是对的。
她本意是觉得谢淮衍脑子一向比她好，而且她不是叶青鸾这件事，也只有他知道，所以一旦出了这件事，她几乎想都没想就去很找谢淮衍了。
见袅袅还是有些犹豫，少年眯了眯漂亮阴鸷的眸，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搭在她肩上，慢慢收紧，嘴角噙着笑，萦绕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袅袅，回答我，听懂了吗？”
袅袅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丝毫没察觉自己的意识观念被他带偏。
他轻轻笑了笑：“师姐好乖。”
袅袅低下头，明显不是很开心，她伸手环住他的腰，鼻息传来他身上干净清冽的气息，闷闷不乐地说：“陪陪我吧。”
谢淮衍低头看她，把她抱进了怀里，二人腰间一模一样的宫铃撞在一起，“叮铃”作响，在静谧的空间里十分刺耳。
二人靠着彼此，仿佛在这世界上只有对方是依靠。周围安静得可怕，似乎只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袅袅靠在他怀中，闭上了眼，她什么也不想去想，什么也不想去问，她只想这样被他抱着。
只是这样，便让她安心。
“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他说。
他们就这样相拥依偎在一起，像两只孤独的小兽相互舔舐伤口。
她心中不开心，什么话都不说，只是依偎着他。谢淮衍抱着她，拿出她那个小稻草人说：“袅袅，别不开心。”
小稻草人立刻重复谢淮衍的话：“袅袅，别不开心！”
“袅袅，别不开心！”
“袅袅，别不开心！”
袅袅用手指戳了戳小稻草人，轻轻笑了一下：“什么呀。”
身旁眉眼霁明的少年温声道：“我们袅袅是小公主，所以要开心，公主。”
同样的话是小时候爸爸妈妈哄她开心的时候才说的。
他明明遭受了那么多苦难，那么多磋磨凌迟，却仍旧风光霁月，仍旧温柔地哄她。可是她明明是他苦难的源头。
她曾经以为，她和他的关系很简单不过。
她是修书人，他是笔下魂。
没想到，天道弄人，他们二人会在同一个世界相遇。
袅袅抿了抿唇，哽咽起来，伸手抱住他，流着眼泪，呜咽地道歉：“谢淮衍，对不住，真的对不住……”
她没想到自己草草一笔，居然是他苦难的前半生。
天道又让他轮回反复经历了一百次。
从知道他苦难的一生开始，她就决定不论他成神还是入魔，她都陪着他，不会再丢弃他了。
他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这般道歉，也知道她不肯说，声音温柔地安慰她：“袅袅我不怪你，你做什么我都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