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千里御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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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楼兰宝没有完全说出来，那本古医书虽然没有说医治之法，却说了如何使一个人变成九虚之体，此间秘术大禁制，乃是来自上古巫术。这等话和娘亲说了，也不过是徒增她的烦恼罢了，因此便将这段话抹了去。
不想苏云单是听了‘上古医术纪要’这六个字，复又听了‘并未记载治疗之法’的话语，便感觉事态严重，因叹气说道：“这么说来，逍遥这孩子的病情还很费神呢。这天下名医……”
忽然停住看着楼兰宝，久久方才说道：“你莫不是想带着逍遥去寻遍名医郎中吗？”还没有等楼兰宝答复便自己先叹了口气：“前些年听你说想出山去外边看看，想不到来的这么么快。”
楼兰宝似乎是答非所问一般，说道：“事不等人，有些时候原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苏云倒也不好深问了：“既然这样，想是你早已经筹划好了的事情。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呢？”当听到楼兰宝答复“七日后”的时候，苏云虽然意外，却还是忍住了没有说出来。
夏伏日，西厢房内居室已然是静悄悄的空无一人，只留下了一封书信娘亲舍妹启，当是留给二人的，自然也是她们当中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打开。苏云一大清早过来却只发现了这封留下的书信，开启展阅却只有寥寥数字而已。‘事急，望珍重’，落款却是‘楼兰宝及逍遥’。
圣山脚下大道上停着一辆豪华气派的大马车，后方宛如一间长方形的小厢房，前方并排着六匹高大骏马，训练有素的各有姿态，正是‘天子六驾’。马夫位置却是端坐着黑衣黑袍黑斗笠，斗笠垂帘直到肩上，看不清那人容貌。
远远山脚丛林出口处显出两个人影，一大一小。正是楼兰宝与逍遥，楼兰宝左手握着剑鞘，肩上挎着包袱。一旁逍遥难得下山外出，自然是欢快至极，一路东看西看。
远远就看见了那大道上的气派大马车，伸手指着前方侧头向喊道：“你看，大马车！”不由自主的便向马车处靠近。
楼兰宝走近前，瞧见了马车模样款式以及马夫座位上那人的穿着打扮，口中说道：“天子六驾，魔族中人。你是魔族鬼宗一脉的什么人？”
那黑袍斗笠人也不拐弯抹角，犹自端坐马车上，好像他此时此刻就是一个马夫一般。一个声音传出，听不出老少岁月沧桑：“魔族仙宗座下鬼仙人，在此恭候多时了。路途遥远，岂可风餐露宿。我这辆马车这会儿可谓是出现的及时，还不算唐突吧？”
逍遥早已是嚷着要爬上马车，楼兰宝将他抱上了上去，自己也入车厢内落座。六马缓缓齐动。逍遥坐在里面四周打量，内铺设豪华宽敞，甚是春风得意，好不高兴。
楼兰宝隔着前方拉合的机关门，说道：“魔族仙宗一脉却是好久不曾听到有消息了。我半年前倒是遇到了你们魔族的另一脉宗主。”
鬼仙人前方驾着马车，也不问楼兰宝去往何方，声音传来：“魔族仙宗不容于魔门一族，早已是人丁凋零，我辈颠沛流离至今也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听他这语气，竟是自身早已经不容于魔族一门了。
那声音又继续说道：“半年前圣山一战，声势惊动天地。虽是无人观战，却早已经是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说的刚刚那一位鬼宗的人物，似乎至今仍然在闭关不出。”
楼兰宝却似乎自言自语道：“魔族鬼仙人，通天地、知人事、晓古今，这说的可就是你么？听说魔族仙宗一脉消亡殆尽，作为仙宗最富盛名的鬼仙人却是始终不肯依附声势正盛的魔族鬼宗一脉。”
鬼仙人的声音这会儿方才微微惊讶：“微薄浅名，想不到也能上达圣听，实在是令吾辈汗颜！”不过听他这语气可是丝毫没有半分的汗颜，反倒是有十分的惊喜之色。
忽然笑道：“我这辆马车，可是当今圣上的天子六驾。那可是从万里之遥的的京师皇城驾临荆州汴梁城，被我截下来的。说来也算是奇怪，我就这么大摇大摆、慢悠悠的驾着着马车在着圣山山脚下停留了三天三夜，竟然连半个官兵都没有看见追来。”
楼兰宝说道：“你若是真的看见半个官兵，那他们岂不都是死人？你何时看见过半个的大活人，估计也只有鬼神了。你这抢夺天子御驾，那可是十杀不赦的罪名。”她这般说得轻描淡写，语气之间更是淡然十足，显然并未将抢夺天子六驾的事情放在心上。
鬼仙人说道：“此时京师皇城正是朝野不安的时候，才没有闲工夫理会我这些芝麻绿豆一般大小的事情。”
至于京师皇族如何个不安，他却是没有继续说下去。转而说道：“这位小友九虚之体的症状，敝人在魔族经传里也曾瞧见过一些，里面记载似乎蛮荒巫族那一带有人通晓此秘术。我们是否先去那里瞧瞧？”
这鬼仙人当真有几分真本事，逍遥九虚之体的事情只有楼兰宝一人知晓，他却如何说得这般清楚。楼兰宝当下淡淡说道：“既然如此，便有劳带路！”
堪堪行了数十里，这逍遥刚开始坐上马车还比较兴奋，是不是还趴在窗边打量这外边的风景。只不过一段路程之后便索然无味了，躺在马车长椅上鼓捣了一会儿，不知不觉之中便精神困乏睡着了。好在这马车之内宽敞，并无妨碍。楼兰宝在一旁端坐着，随手理了理他的衣服，没有去打搅他。
蛮荒巫族地处南边，与北上的京师正是相反的方向，圣山到蛮荒也不过是近千里的路程，比起到京师的万里之遥那可就是少得多了。
只是蛮荒之地地广人稀，幅员辽阔，也是不下千里之境。而这巫族还是在最里面，地处神秘之所在。若是没有熟悉之人引路，那无异于盲人探路，终究无缘得见巫族的大巫师。
走了十余日的行程，这一天正处平原宽阔之地。马车忽然停了下来，鬼仙人声音传来：“前方十丈开外，有甲卫拦路，还竖着一面军中大旗。上面写着北境护国侯。”
楼兰宝问道：“过不去吗？”鬼仙人道：“军中有杀气，应该是冲着咱们来的，只怕是过不去。护国侯统领的十万虎狼之师，乃是北境精锐。这会全军列阵，正是要给我们来一个下马威。”
只见前方鬼仙人忽然明白，这北境朝廷迟迟不动手，原来是为了在这平原宽阔之地摆开阵势，好利于军士冲杀。
这军旗展动，延绵见不到尾末，看来是人数不少。忽然军中齐声呐喊，战鼓擂起，战马嘶鸣，登时惊天动地，响彻整个平原。显然是军中将士有人在指挥号令，以整齐声势震慑敌人。
逍遥忽然听到这般惊雷般声响，抬头望着楼兰宝。前面车帘忽然动了一下，一个人影恍惚间一闪。楼兰宝已然是腾空而起，凌空百十丈高，方才又缓缓的飘落了下来，正好脚踏马车顶上。那惊天动地的军中声势随着人影慢慢飘落忽然被一股浩瀚无边的无形杀气笼罩住了，竟然就这般被硬生生的压了下去。
一声空洞的千里传音自四面八方响起：“你们想仗着人多吗？我觉得这不行！”
忽然天空中响着无数的破风声，犹如潮水一般呼啸而至，竟是数以万计的长剑破风飞来。先到的长剑凌空逼近阵前十丈，嗡嗡作响，杀气十足，后续连绵不绝，各自占据方位展开阵势。片刻之间，这一边的凌空飞剑已然达到数十万之众。
楼兰宝飞身前落地上，踏步而前，随即万剑流转齐动。
前排将士见这数不清得凌空飞剑齐齐逼近，虽然动作缓慢，却是声势骇人，不由自主的战马嘶鸣着连连后退几步。
就这么僵持片刻的功夫，忽然军中号角响起，大旗落下，令旗挥动。将士一齐将长矛指地，战刀收起。掉转马头，中间让开一条大道，齐刷刷的向两头退去。这让出来的中间大道足足有十丈宽，可以十辆马车并排而行。
楼兰宝转身飘回马车中坐下，鬼仙人连忙御马前行。随着马车越走越远，那漫天虎视眈眈的凌空飞剑也逐次撤退，最终一把不剩的撤离了空中。
终于离开了这长长的队伍人群，两旁再无军士。又行了数里路，看见并没有人跟踪而来，鬼仙人这会才松了一口气，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方才我们还未走出那军中阵列，你怎么就把那些飞剑给撤了？他们倘若突然发难，那可就……”
只听楼兰宝淡淡说道：“就算是撤了也无妨！我手中还有一把剑！一把剑和十几万把剑对于我来说是一样的。”
鬼仙人愕然：“那你为何唤来这么多剑？”楼兰宝说道：“既然要比数量，自然气势上不能输人！气势足了，自然是轻松压过对方。兵法有云‘不战而屈人之兵’，说的不就是这样吗？”
忽然问道：“鬼仙人，方才那种情形，若是你一个人，杀不杀得过去？”鬼仙人一愣，随即笑着说道：“我么，不善于冲锋陷阵，这种杀戮的事情，就刚才的情况，我那可就是十死无生了。”
楼兰宝接着道：“说的也是，你鬼仙人本来就是善谋略，博闻天下事。这种打打杀杀的事情，也不该是你来做的。”
鬼仙人幽幽说道：“说道博闻二字，非鬼某人自夸，那可当世无出吾之右。方才那些飞剑，似乎是来自逍遥派剑冢里的剑阵。东胜神州逍遥派距离此地不下千里之遥，当真是犹如仙人之境。看来我鬼某人之奇诡之才，这次终于可有用武之地了哪。”这次楼兰宝没有接话，转而陪着逍遥聊天。
又行了两三天的路程，忽然有一人在大道一旁恭候，看着打扮却是京师宫里人的模样，笑容可掬的单手举着一个黄色卷书。看见这边车马来到路边，连忙小跑着近前，笑着说道：“车内可是圣山上来的贵客。咱家奉旨在此恭候多时了，特来奉上圣旨，上面交代了沿途关卡城池皆不得阻拦此皇家御驾。贵客可安心前行，再无阻拦。”
鬼仙人接过玉帛，笑道：“如此有劳圣听宫掌监‘判官飞仙’公公费心了。”那人微微一惊，旋即笑道：“咱家微名，想不到万里之外的此地也有人知晓。当真是折煞咱家了。”鬼仙人笑道：“掌监公公飞仙之名，鬼某人仰慕已久，今日得见，实在是三生有幸。”判官飞仙客气了一番之后，便转身回复京师了。
鬼仙人自言自语道：“这皇族天子家可真有些门道啊，这么快便收到护国侯拦截的消息了。也说不定是他们宫中有人提前预判了会有这些不服的将领，故而早早便备下了这一份圣旨。”
车内楼兰宝忽然说道：“我们还有多久到那蛮荒之境？”鬼仙人回道：“圣山到那蛮荒需要近一个月，如今方才行了一半路程。咱们要先去找个地方歇息几日再动身吗？”楼兰宝说道：“此事也不是急在这一时，便在前方停留几天。”鬼仙人应诺，驾车前行。
偏偏连续走了几天都没有遇到歇脚的地方，又堪堪过了十余日方才到了一座城池外，抬头瞧了瞧前方城池横匾，上书‘阴阳城’三字。鬼仙人暗自诧异：“多年未曾到这蛮荒之地了，这路都变了许多。之前从未曾听说过有此城，这究竟是什么时候修建的？”
因向楼兰宝说道“|此地有些古怪，咱们要么绕道过去？”楼兰宝说道：“即便是有些古怪，又何必绕道过去。”一边说着，一边，撩起车帘瞧了瞧，看见‘阴阳城’三个大字横匾。
虽然是一座城市，却没有城门，只有白雾弥漫，看不清里面的情形。楼兰宝见了，便说道：“这城池透着鬼气，似乎与你鬼仙人还有些渊源，是你同宗？”
鬼仙人迟疑了一下，说道：“不能确定。如是同宗，我当知道此地才是。”楼兰宝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更要进城探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