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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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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叙旧

范溪音喝了杯酒接着说:“这里有点闷的喘不上气,溪音出去透透气。”

苏锦澈捏捏她的小脸:“去吧,我让文勒跟着,这天宫比不上自家,规矩多人多眼杂的免得坏了规矩被人抓到些什么。”

跪坐起来的范溪音拱手行一礼:“是。”

文勒搀扶着她起来走了出去,宇文疏跟在后面小心谨慎。

长廊上范溪音长吁一口气,文勒笑笑将水壶递给她:“公主是不是累了?怎么在里面睡了那么久,看起来精神不大好,喝些水去去一身酒味清醒清醒。”

“谢谢,是有些累的。”范溪音抚裙坐下来接过水壶喝了几口。

满眼宠溺的文勒安慰道:“公主马上就要做世子妃了,世子要是知道一定开心,公主就放宽心安心待嫁吧,我家王爷啊,盼着这一点很久了。”

范溪音笑不出来:“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我担当不起世子妃的指责,也自知没有那个能力辅佐世子,王爷是要做帝君的,势必世子也会成为帝君,铭安需要的是一个有强大母族的公主,而不是我这样的人。”

“话不能这么说,范氏乃是权臣世家,这叫强强联手,没有人比公主更适合做这个世子妃了,也只有公主能成就世子。”文勒对于眼前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姑娘,心疼又无奈。

叹口气的范溪音把水壶还给文勒:“都别跟着了,我自己转转。”她起身走远没有给他们二人反驳的机会。

三生石边范溪音盯着看了好久,她走到三生石旁划破手掌将血滴在上面,传说三生石上会印入世间所有人的名字,也注定了姻缘,只要上面有的就是三生三世的情缘。

当三生石泛起金光浮现出名字时,范溪音看愣了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三生石上分明印刻的就是她和苏铭安的名字:“怎么会….”

“看来当年是本君拆散了一对佳人,原来世子和溪音公主的缘分是上天注定。”陆子羡站在她身后捏紧拳头盯着三生石上的苏铭安三个字,上面刻着的便是范溪音与苏铭安。

范溪音愣愣的看着苏铭安的名字,突然觉得如此的陌生,她转过身不慌不忙的拱手行礼低垂着眸子:“请翼君安。”

走过去的陆子羡冷哼一声没有看她只是一直盯着苏铭安的名字:“本君先恭喜溪音公主与世子大婚在即,祝你们长厢厮守永结同心白头到老。”

微微一笑的范溪音镇定自若:“臣女替铭安谢过翼君的祝愿,臣女也先行恭贺翼君佳人在怀喜得麟儿,臣女告退。”

拽住她胳膊的陆子羡怨恨的盯着她:“你就没有别的话要对我说的吗?你就不想问问我和季阳…..”

“没有,翼君自重,臣女即将要做世子妃顺应天命,翼君还请自重。”强行抽回手的范溪音心里没有半点波澜,陆子羡不甘心的将她按在墙上:“你就一点也不觉得愧疚吗?明明是你对不起我,反而要让我觉得愧对你?”

范溪音很冷漠的对上他的双眼,韩少祺提着酒壶眯起眼抱着胳膊开口了:“三妹妹真是调皮的很,跑来这里了,哟这是翼君啊,请翼君安,这不,锦澈惦记他家小妹妹,特地让我来寻三妹妹的,三妹妹这是惹的翼君不高兴了吗?我替三妹妹给翼君赔个不是,三妹妹还不快过来。”

扒开他手的范溪音乖巧温顺的走到韩少祺身边行一礼:“九殿下。”

“叫什么殿下啊,我跟你家二哥哥和锦澈熟的很,我叫你一声三妹妹,你倒喊我九殿下生疏的很,走吧。”韩少祺摸摸她脑袋瞥了一眼陆子羡领着范溪音离开。

松了口气的韩少祺说道:“锦澈瞧见陆子羡不见了,让我来寻你,怕你吃亏,三妹妹瞧见三生石上的名字了?说明你和铭安那孩子是注定要成为夫妻的人,也是件好事。”

范溪音狐疑的看过去:“九哥哥知道?”

“知道啊,铭安出生那年锦澈就看过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那时候还四海八荒寻过这个人,直到你出生阿旭为你起名溪音,当然是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取名的,这可是天定的缘分命定的夫妻。”韩少祺颇为感慨。

大婚那日四海八荒的众神前来道贺,就连陆子羡也来了,她一身黑色蛟龙婚服绣着金丝戴着金色冠子美的不真实,苏铭安束起长发带着黑色的头冠满眼的笑意和幸福,对他来说这是最幸福的一天,婚礼很盛大,甚至比陆子羡娶她那日还要再盛大,婚服也是精心设计赶工出来的。

苏铭安望着她的眼神如获珍宝直到看见了陆子羡笑容凝固了,陆子羡面无表情的盯着他和范溪音。

瞥见陆子羡的范溪音轻轻握住他的手拉回他的理智:“铭安,今日我们大婚,不要为过去的事而扰乱心神,天君赐婚,是无尚的荣耀切莫因他…..”

“我知道,也不在意阿音的过去,就是觉得有点委屈了阿音。”苏铭安莞尔一笑为她整理了额前的几缕头发。

范溪音抿抿嘴勉强一笑:“不委屈。”她没有告诉苏铭安,她看到了三生石上自己和他的名字刻在一起。

低头一笑的苏铭安牵着她的手走上了大殿里,苏锦澈和轻衣欣慰的看着他们二人,范溪音端着茶水一手提着裙摆跪在苏锦澈面前给他敬茶:“父王请用茶。”

范旭泽咳了一声,苏锦澈心领神会的偷笑接过茶:“真是委屈阿音了,嫁了本王儿子辈份都得降一级。”

轻衣也跟着笑,范溪音又端起另一杯茶递给轻衣:“母妃请用茶。”

“好孩子,真是辛苦你了。”轻衣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对范溪音十分满意,毕竟是他们夫妇自幼养大的孩子。

扶起范溪音的苏铭安笑的甜蜜:“儿子谢过父王母妃成全儿子和阿音。”

苏锦澈笑的合不拢嘴:“还得是你自己争气才是,这下好了,本王也算是能放心了,以后啊一定要善待阿音知道吗?本王养这么大不容易的,阿音,要是铭安欺负了你,一定要同本王讲的,本王必定打的他跪地求饶。”

“不会的,铭安最是温柔。”范溪音望向他的眼神多了丝温柔。

姜贺提着酒壶拿着酒杯挨着陆子羡坐下啧啧感叹:“其实啊,你我都不冤枉,是你自己亲手推开她的,阿音为你做的,你很多都不知道她也没有背叛过你,做帝君的是不是疑心病都很重?我得不到的陆子羡,你也别想要。”

陆子羡不明白的看向他:“什么意思?”

笑着的姜贺喝了口酒:“就在你选择跟她和离的没几天,我找过她,我想杀你,她为你想要杀我,还出手伤我,其实吧,我是故意告诉你那些的,也是故意引你去看到那些,我在铭安的茶水里放了些东西诱发他的寒症比以往严重些,只有渡灵力才能化解,你说你爱他看样子也没多爱,可是那个时候她似乎对你有了一丝心动,我要是你,我会再努力一些让她真的爱上自己,可惜你没有,便宜了苏家,这样也好,只要不是你,谁都可以,哈哈哈哈。”

后知后觉的陆子羡满脑子只有他的这些话在脑海里回荡:“是你故意的?都是你做的原来是你布的局。”

止不住笑容的姜贺喝的有些多了:“我真的是很喜欢你这样子,觉得很舒畅。”他笑着站起身眼神却是看着范溪音。

换回常服的范溪音困的靠在苏铭安的胳膊上昏昏欲睡,苏锦澈笑望着她一脸宠溺的和范旭泽碰杯:“一晃阿音都这么大了,以前啊她都是靠着本王,现在靠着本王的儿子,真好真好啊,本王这下放心多了。”

苏铭安侧脸看着范溪音笑抬起手将她拥入怀中好让她睡的舒服些。

“怎么了?”范溪音被动醒,苏铭安摇摇头笑着说:“只是想起儿时每每宴会上阿音就是这样靠着父王睡的,阿音是把我当作了父王吗?是不是太累了。”

坐好的范溪音示意宇文疏倒酒:“铭安身上的气息和王爷一样,靠着就很安心,铭安真的不后悔今日的选择吗?”

握住她手的苏铭安很坚定:“不后悔,能娶阿音为妻是我毕生所求,我会努力的做好阿音的夫婿,相夫教子相敬如宾繁衍子嗣,与阿音白头到老的。”

“嫁入皇族就像是被上了一层枷锁,一代帝君陨落,无所出的妃嫔会殉葬,不管她们愿不愿意都得死,铭安,我只能保证做好一个臣子尽力辅佐你辅佐王爷,我也会尽快承担起世子妃的职责。”范溪音不敢保证会对他真心相爱所以她只能如此说。

苏铭安搂住她的肩安慰她:“不会的,我不会让世子妃成为你的枷锁,冥界是你的家摄政王府也是你的家,只要你累了,随时可以回家我都在你身边。”

床边范溪音盖着盖头,苏铭安紧张的搓手走近她小心翼翼的掀开她的盖头,抬起眸子的范溪音对上他的眸子。

被惊艳的苏铭安嘴唇微微轻启扬起嘴角脸颊泛起一丝红晕:“阿音真美。”

“我看见了。”范溪音取下盖头和头上的头冠,苏铭安不明白她在说什么:“看见了什么事情?”

范溪音深吸一口气走到桌前倒上两杯酒递给了他一杯:“三生石上,你我的名字是相伴左右的,都说三生石书写世间所有人的姻缘是命中注定的姻缘躲不开,我认了命,也认了你我天注定的姻缘。”

怔了一下的苏铭安试探的问:“所以你同意嫁给我是因为三生石的名字?”

“是,也不是,我不信命,我想改变自己的命运,我不想平庸的过一辈子,我现在是世子妃日后是王妃接着是帝后,不过是时间久一点而已,我可以等到那一天,我不比哪位女帝差我相信我辅佐的君王可以成为千古一帝执掌一方流传千古。”范溪音既踏入皇族,她就不想再隐藏自己的野心和才能。

苏铭安注视着她嘴角带着笑意:“既然是这样那么我就不会让阿音失望,我们夫妇二人同心就没有办不到的事情。”

笑起来的范溪音仰头喝下酒:“天色不早了歇息吧。”她主动去帮他脱衣裳,苏铭安握着她的手温柔一笑,新婚第一宿他没有碰她只是抱着她轻轻的将头埋在她脖颈里嗅着她身上的气息,就只是这样苏铭安都觉得是奢望,是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半夜看着身边熟睡的苏铭安,范溪音悄悄的起身穿上外袍走了出去。

湖边睡不着的陆子羡喝着闷酒,意外看到了她,夜深人静她只身一人走上桥,唤出折扇的范溪音依依不舍的抚摸着斩神手中的蓝光拖着它沉入湖底封印。

“真是可惜了上好的兵器,就这么把它封印了。”苏锦澈站在她身后惋惜的说道。

范溪音一回头眸子染上一层水雾:“戾气太重杀孽太多,的确是把好兵器,但是有它的存在就足矣证明苏家的血债欠的太多,它覆盖的是一座仙岛的神族之血和冤魂,我倒是希望它不会再重见天日。”

苏锦澈也没有责怪她:“送你了,那就是你的东西,毁了也好封印也罢,也是,一个冰魄就已经够厉害了,也用不着它,这名字不好换一个吧,斩神,嗯,不吉利。”

“到时候再说吧,怎么还没睡?”范溪音走到他身边看着他发间的一根白发伸手扯了下来:“哥哥正值少年却已有白发了,这些年很累吧?世人都赞誉哥哥年少有为青年才俊无人知晓这些赞誉背后的苦,幼年继位想立威严站稳脚跟实属不易,若没有轻衣姐姐相伴,怕是哥哥更难熬。”

笑笑的苏锦澈负着手仰望星空:“再难熬那也熬过来了,她跟着我吃了很多苦,我不忍心辜负她,轻衣为我生下一儿一女我已经是很满足了,溪音,我只盼着能够真正的盛世太平永无战乱,百姓安居乐业。”

范溪音站在他身边和他一同看着:“会有那么一天的,溪音愿祝王爷早日实现冥界统一的盛世太平。”

“那会需要很多万年,永无止境的战争杀戮和流血千年,也许到我这代无法办成,阿音我需要你让铭安早日成长变得强大,承担起一位世子的职责。”苏锦澈突然看向她像是在嘱托她什么。

皱起眉头的范溪音拱手行礼道:“铭安是王爷的儿子,自身本就不差,多加提携教导自然是会更胜一筹,在这些晚辈里他已经是佼佼者了,还请王爷给他些时间。”

苏锦澈摇了摇头:“我给不了他多少时间了很快我就要御驾亲征了,要是我回不来他就是唯一的储君,阿音你得帮我,帮我让他快些明白这些。”

“御驾亲征?冥界暂无战乱,你是要去哪里身边可有有用之人?我陪你去。”范溪音对于苏家是忠心的,这一点苏锦澈明白:“我谁也不带,妖族野心勃勃屡次冒犯边疆,君上命我率兵五十万攻打妖族,你和阿旭是我手上仅剩的最后两个王牌,你们都不能去,此战非死即赢,只能赢不能输。”

没想到事态如此严重的范溪音哪里会让他一人前去,提起裙摆跪下来的范溪音右手搭在左手上给他行礼:“当年妖族一战,率兵百万且有王妃哥哥和三位上神携助才得以险胜,溪音未经当年之战,也知道当年之战不比魔君一战险恶,冥界死了近六十万士兵,妖族差点被灭族,溪音不比上神也不比哥哥,但至少会拼死一战的,王爷只身犯险溪音不答应,溪音愿上战场保家卫国。”

“我告诉你这些不是让你跟我一起去死的今日后我会封住你的灵力将你关在世子阁直到我出征,也会在出征前一日给阿旭轻衣喂下迷药直到我离开,你们都得活着,苏家欠的血债够多了,夏氏一族范氏一族都不该。”苏锦澈趁机封住她灵力。

眼泪在打转的范溪音尝试着运气:“为你战死是我至高无上的荣耀,哥哥可以,溪音也可以,千年的养育之恩溪音无以为报,倘若王爷不愿意,那么溪音愿散去一身修为,既是王爷亲手所教,就该为王爷效力,空有一身修为却无用武之地,那么溪音甘愿成为废人。”

苏锦澈笑了起来蹲下身为她拭泪:“都说我命好,生来就是皇族,又是储君,可是这一切并不是如此,君上不是不能生,是我父王杀了他唯一的儿子,才有了今日的我,那是父王为我算来的,这帝位我活着怕是坐不上,当年帝后有孕,产子时我父王闯入将刚生下不久的储君一剑杀死而后自刎,母妃上吊自尽只留下年幼的我,父王和君上曾立过血誓,苏家人不杀苏家人,否则遭反噬而死,可是我父王不愿意我这辈子低人一等,坏了誓言,君上痛失爱子帝后伤心欲绝再无生育可能,君上看着年幼的我没能忍心下手,留我在身边抚养,帝后不愿见我,人前有多尊贵人后我就有多可悲,君上是不会允许我坐上帝位,或许万年来的疼爱是真的,但是恨也是真的,我死了,君上的恨也就能解了,这样铭安就能登上帝位,阿音你看看我,享尽荣华富贵又有什么用,这个世上没有不爱子女的父母,所以父王为我谋划了我也得为我的孩子们谋上一谋,是阶下囚还是一方帝君就是此战了,我必须死,但是你们得活下去,活着才是希望。”

泣不成声的范溪音头磕在地上不肯起她怎会愿意他死:“不是这样的,君上最看重王爷怎么会让君上去战死,说不定是想此战让王爷为日后登基铺路,王爷,我们还有办法,王爷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王妃死吧?没有了王爷王妃绝不独活,王爷那么爱王妃,也不舍得吧王爷还年轻,还有那么多日子。”

“他要死我陪着他,我夏轻衣也不是贪生怕死之人,我嫁给他就知道有这么一天,苏锦澈你休想自己一个人去,夏氏是为苏家办事直到如今还剩我一人,我要是不去,阿爹阿娘在地下得知会怪罪我的,一人为臣终身侍奉我不后悔嫁给你。”轻衣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眼里含泪带着笑意一如当年明媚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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