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布道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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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将要布下的道统，可是大方真人一脉的先天五行功法？”元皓问道。
计彬颔首：“正是，此功法名为合沙奇书，乃是金仙飞升的合沙道长所留。
他飞升之时虽未有指名将道书传于何人，可他乃是大方真人师叔，两人所修功法也大同小异。
且只见他所留布置，便知他有意将这部道统送予大方真人。
不过如今这部合沙奇书已在为师手中，为师虽未修行，但因同根同源之由，已尽数参悟其中奥妙。
不日，我将以此道传于天下。”
说到这，计彬停下话语，静心等着几人反应。
米明娘与裘芷仙并非出身传承世家，自是不能体会道统之重。
只觉传便传了，又能如何？
唯一觉得不好之处，便是她们知晓如此一来，将会彻底得罪大方真人。
想着两家一向交好，却要兵戈相向，她俩都颇为难过。
裘芷仙甚至突然想起了之前怪事。
想当初，师叔先是韩仙子送聚魄炼形丹，助她重塑道体。
又是送大方真完整的贝叶禅经，还有与之相配的贝叶灵符。
而这做这一切，竟是一无所求。
原本还想着是为了交好大方真人，引个强援。
如今看来，这一切，仅是为了补偿大方真人夫妻俩。
由此可见，早在多年前，师叔便已经布好了此局。
不过好巧不巧的是，这个时间点正是师叔新败峨嵋之时。
想到这，裘芷仙不禁惊出一身冷汗。
她马上晓得计彬先前所说放下仇恨，皆是安慰之言，他定是还想着与峨嵋争锋。
哪怕不为与峨嵋争锋，就以如今的局面，至少也是为了保全五台。
她之所以惊出冷汗，只因她深知计彬一向不喜争斗，凡事能忍则忍，能让则让，哪怕是吃些亏也不打紧。
可若是这样的人，依然时刻警惕着峨嵋，可见峨嵋于计彬所带来的危机感，于五台山所带来的压迫感是多么深重。
先前她只以为峨嵋虽然跋扈，但毕竟名门大派，不至于对五台赶尽杀绝。
如今只看峨嵋的做法，却不见得是这般。
前有峨嵋不讲道义，群起而攻混元祖师，五台覆灭在即。
后有众人敌视五台，三番五次挑事，挑事之人看似与峨嵋无关，实则身后都有峨嵋影子。
这些年来，五台看似稳如泰山，实则风雨飘摇。
她笑自己一直未曾看清这一点，本想着这岁月静好的日子，可安心修道，不想这一切竟都是师叔一人在负重而行。
也因此，她深能理解计彬的难处，转眼间便想明白该如何去做。
她虽不赞成计彬的做法，可身为五台弟子，无论发生何事，自是要与计彬站在一道。
“无论师叔要做何事，芷仙定是支持，只恨不能助上手。
如今师叔布道在即，芷仙请命走一趟灵犀潭，愿与韩仙子徒儿修些关系。
有份人情在，哪怕日后刀兵相向，也不至于出人命。”
米明娘也点着头：“师叔我也去，这些年我采了些药草，也一并送去。”
计彬原以为几人会与他离心离德，不想这裘芷仙不仅只字不提他的过错，还以行动支持他，当真令他喜出望外。
这才意识到先前的担心是多余的，就连铜椰岛挑事也是多余的。
“错了，大错了！
自己是元皓师傅，与天痴上人本有深厚关系，说是一家人也不为过。
既然是一家人，何必耍那些小伎俩，凡事实话实说岂不更好。
想来亲自走一趟铜椰岛，与天痴上人言明其中原由，光明正大的请天痴上人帮个忙。
那天痴上人知道实情，就是不看自己的面子，只看在元皓的面上，也会帮这个忙，何必多做小人在那算计？”
想到此，计彬心中大定。
只是见元皓皱着眉头，又苦着一张脸，计彬心里又有些忐忑。
“元皓，可是想好去留了。”
元皓一听，登时急了。
“师傅误会，我亦是五台弟子，如何也会以五台利益为上，怎会因这事就弃山门？
且这事于我看来，实属再平常不过。
想当初，我父亲与易家起矛盾，大方真人为还他欠易家的恩情，无端插手两家之事，更是打上铜椰岛要人。
本是一件小事，硬生转演成意气之争，看似对错之分，实为以实力决高下。
师傅常说，仙家历来实力为尊，我是深有体会。
我深知父亲这些年虽功力日深，可却不见得是大方真人对手。
我担心父亲吃亏，本想请师傅出手。
只是见师傅有意交好大方真人，不想师傅为难，这才不敢相请。
只能不顾父亲反对，委曲求全，替父认错，这才平息此事。
此事虽平，可我心中却久不能平，更生了怨念。
一怨师傅不帮徒儿出头。
二怨自己本事低微，不能为父出头。
如今看来，才知师傅难处，想来当初师傅定是陷在自责之中，不可自拔。
不过师傅大可不必如此，为了实力，用些手段本无可厚非。
加之师傅也说了，这道书本无指名传人，那便是无主之物，师傅取了也不坏规矩。
何况我等已经做了补偿，无论是神丹还是灵符，俱是无上珍品，想来应也够补偿大方真人了。
若是如此，大方真人还来坏事，大家只以本事论个高下，就如我先前委屈求和一般。
想来以师傅本事，那大方真人定不是对手。
只是我忽然想到，若是师傅布道首日，大方真人便前来寻事，那定会吓走许多人，也定会坏了传道事宜。
方才我陷苦思也是因此。
不过我却想到了个法子，应是能破开此局。”
计彬听后不禁松了一口气，又是一个瞎担心。
不过计彬也有些后悔，当初未曾出手帮元皓，这事显然对他伤害很大。
可元皓不但不曾怪他，反而与裘芷仙一般，用行动来表达对他的支持，还想好了法子。
那法子不用说，计彬也猜到了。
“可是让你父亲出手，借着先前易家一事发难，约大方真人一战，从而支开大方真人？”
元皓听后先是一惊，接着又是一副了然的模样。
“却是我自作聪明了，师傅向来多算，步步为营，如何会想不到此事。”
计彬笑了笑：“为师当然也想过这事，且与你所想不谋而合。
本想着今日事毕，便走一趟铜椰岛寻你父亲说说这事，请他帮忙。
只是想着先前袖手旁观，如今又有所求，当真难受。”
“师傅说得何话，本是事出有因，师傅不必记在心上，亦是不必亲至。
此事我去与父亲说便可，想来他也定是同意，正好也出口郁气。”
计彬摇头道：“不，这事为师要亲去。
一来向你父亲致歉，当初他有难处，我却袖手旁观，实不应该。
二来这事内里也颇有讲究，若是可行，我还是想你父亲能胜过大方真人。
这样不仅能出口气，说不得还能令大方真人闭关进修，一举两得。”
元皓听了大喜：“还是师傅想得周到，如今事毕，不如现在便去我父亲那里。”
计彬再摇头道：“此事不急，今日见你们都支持为师，为师很欣慰，但也很自责。
为师以他人之法，成己之道，实话说来确不厚道，亦是给你们做了错误示范。
可为师当真不想你们学去，希望你们莫要学为师，否则后患无穷。”
裘芷仙点点头道：“我等自是记下师叔所说，师叔勿用担心。
只是师叔，我忽然想起一事，这大师姐一向嫉恶如仇，若是她知了此事，说不得接受不了，届时就麻烦了。”
听了这话，计彬仰起头望着天空，锁着眉头，喃喃自语道：
“廉红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