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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捉虫) 奥尔不太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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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4

不知道谁最先这么干的,但当第一个人那么做后,大家就都这样了。他们知道蒙代尔先生不是神,更不是什么神的师徒、代言人、地上行走之类的,蒙代尔先生他就是一个……有权力有财富,但不会乱用的,好人。

他没有《圣典》上神的伟力,也变不成高高在上的大光球。蒙代尔先生是个活人,他近在咫尺,他能给的,只是公正与秩序。

但鱼尾区的大多数人们也知道,他们不需要一个挥挥手就能给出无数黄金、蜜与面包的神,只要公正与秩序,作为一个最平凡的普通人,他们就足够了。

孤儿院那边传出来的说法,最恰当——先生是偶像,不是神。

神高高在上,总让人们赎罪,花钱的那种。而面对先生(的画像),少年男女可以向他倾诉恋爱烦恼,正当年的壮年男女会向他倾诉生活的疲累,大妈大爷愿意和他唠叨家庭琐事,就连小孩子也会偷偷摸摸把自己藏零食的宝地分享给他。

在面对先生本人时……大家却都不说话了。他们希望他少忙碌点,希望他能更快乐些。

“波比。”迪迪带着哭腔问,“如果我皈依光明,先生能好起来吗?”

“不。”波比摸了摸迪迪的脑袋,“如果先生死去了,那样一个年轻、善良的人死去了,那不正恰恰说明了,光明是恶魔,是不想让我们这些穷苦人过上一点点好日子的恶魔吗?就像扫盲班里说的,只有我们站在淤泥里,某些人才会觉得满足。不要向恶魔低头,那不会给你换来好日子,只会让你向深渊里越陷越深。

如果先生活下来了,那也正说明,先生比光明更加地强大。然后那时候你皈依光明了,你要怎么面对先生呢?

况且,即使你去了,你是真的皈依吗?嗯?”

“当然不会,我只相信先生!”

“所以,就别去与恶魔为伍了。”

“好的!但是……波比,我害怕……我们会回到过去吗?”

波比大叔把她抱了起来:“没事,别害怕,会好的……”

在鱼尾内与鱼尾区外,越来越多的人在得到消息之后,向奥尔本人祈祷着——当然也有人跑去祈祷光明,这是无法避免的——但他们确实都很明白一点,自己现在的生活,到底是谁在支撑着。

他们最短的人不过在这生活了几周,可能还不足一个月,但那种强烈的反差感,让所有人都不想回到过去的日子里。

一旦那个人死了,他们的世界会瞬间崩溃。

孩子们已经在唱第三遍了,声音已经嘶哑。大狼们进来过至少三波了。那些可爱的小动物们出现又消失,奥尔不知道这种情况是否会给他们造成伤害,他一直在努力,但效果甚微。

奥尔的领地范围,依然只是他躺着的这一小片,他根本无力向外扩充。

甚至疲惫感开始不断地冲刷着他,明明灵魂状态的他不需要呼吸,他却不得不张大嘴,艰难地喘息,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条被扔上了陆地,在烈日下,一点一点被烤干的鱼。

有雨……落下来了。

细细小小的一滴,落在了奥尔的额头上。

冰凉的一点,却让他的精神一震。

“先生一定没事!是哪个混蛋在传播谣言?!”

充满愤怒的声音,是负责孤儿院的女性狼人南希,对方的身影清晰地浮现出来,又隐没下去。

又有“雨滴”落下来了。

“只是生病而已,不要大惊小怪,我还活得好好的,强壮的像头牛的蒙代尔警官,最多也就是感冒吧。”

是烧伤女士,她声音嘶哑,但坚定。

“蒙代尔先生病了?他一定很快就会好了。别打扰我继续创作。”

白脸先生,听起来是毫不关心,但实际上无比坚定。

“先生,您保佑先生,先生一定没事。”

这是孤儿院的某个孩子,听起来真像是绕口令。

“……没事的!”“……不会有事的”“健康!”

滂沱大雨到来了!

层层叠叠的声音,在奥尔的脑海中回荡,如春雨滋润嫩芽,滋润着奥尔干涸的灵魂,也滋润着这片满目疮痍的精神领地,它们成为了奥尔精神力的道标,成了一根根钉入鳞爪与羽毛中的钉子,奥尔的精神力抓住那些钉子,终于开始扩张自己的领地。

而随着领地的扩大,奥尔发现自己的脑袋里多了些什么——那些被彻底击溃的鳞爪与羽毛,貌似不是就那样彻底消失了,它们当中也蕴含着一些其它东西。

达利安让孩子们下去休息了,他们是人类,必须吃饭、喝水,去洗手间。再依依不舍,孩子们也只能离开。

“谢谢你们,你们帮到了他。不过现在你们的嗓音都嘶哑了,该去休息一下了。”

孩子们不想走,但他们确实太累了,丹妮嘶哑着嗓子说:“休息好了,就让我们回来。”

“当然。”达利安微笑着送他们离开,即使……这些孩子的歌声,好像并没有起作用。

送走了孩子们,达利安脸上的笑容瞬间垮掉了,他的神情近乎于凄惶。刚刚的奥尔至少能看出他是一个即将要分裂的“人”,能找到他的手和脚,还有快裂成两边的脑袋。但现在,假如不是一直守在床边,目睹了全部的变化,那么达利安一定不会承认这是奥尔。

人类最可怕的噩梦里,才能出现眼前的这堆物体。它是触手、眼球、外翻的骨骼,滑溜溜的内脏,以及脓液组成的东西,唯一证明它还活着的,就是某一块组织蠕动时发出的湿漉漉的声音。

假如丹妮来的时候,奥尔就这个样子,达利安根本不会让孩子们进来。

达利安转过身,他挡在奥尔面前,看着站起来的亲王:“您要做什么,陛下?”

“为什么又叫我陛下了呢?”亲王发出叹息,“虽然遗憾,但……继续放任下去,他很可能会失控。”

“您刚刚放逐了亚特罗院长。”

“因为他要把奥尔赶走,把他交给一群圣堂骑士,而我只是要终结他的痛苦。让开。”

“不。”

“你可以继承奥尔目前的一切,我会作为你的后盾,我也会帮你们缓解生命力——作为一个父亲。”

“不。”

“我很抱歉……”亲王面带歉意地举起权杖,达利安已经先一步把某个东西塞进了嘴里。

火焰,瞬间蔓延了他的全身,他从一个人,变成了一头金色的火狼。

整个病房都烧了起来,德里亚普副院长带着剩下的医生,匆匆忙忙躲避了出去。

其他狼人也反应了过来,他们都站在了达利安那一边。

亲王摆了摆手,燃烧的窗帘和房顶、地板瞬间熄灭,达利安身上窜起的火舌,被压制了回去,现在他的情况和正常变身后大小差不多。

“你可以保护他,直到你生命的最后一刻。”亲王神色复杂地站在门口,没有靠近。

他吃了火焰结晶,狼人完全承受不住这种魔力强度。奥尔吃一颗,在一个小时解除变身后,只是脱力。达利安吃一颗,在最多十五分钟后就会烧成灰烬,他会比奥尔先死。

“谢谢……”火狼退到了奥尔的病床边,但他依旧看向亲王,他没有放弃,如果有机会,他还是希望能带着奥尔逃走,即使奥尔已经面目全非,即使他会变成一个吞噬世界的失控怪物——那他也会让奥尔第一个吃掉。

可看似随意杵着手杖的亲王,浑身上下看不出任何破绽,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二十分钟后,亲王走向了达利安,他依然是一头燃烧着火焰的狼,但随着亲王的靠近,达利安的四肢开始发抖,最终,他倒在了地上,火焰也随之熄灭。

至于其他的狼人,亲王只是动动手指,他们就被看不见的力量压迫在了地上,就像是粘在蛛网上的虫子。

达利安咬住了亲王的裤脚,亲王看了他一眼,没有踢开达利安,但也没有停留。被达利安用最后的力量咬住的裤脚,就那么从他口中滑落了。

达利安发出一声呜咽,泪水已经模糊了他的双眼。

亲王闭了闭眼睛,他和奥尔相似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哀伤,他可以在几步外干掉奥尔,但亲王走到了床边,他要亲手送这个儿子最后……

“你们都没人看他一眼吗?”突然,亲王大叫了一声,“他的状况在好转!”

奥尔的情况依然惨不忍睹,但是从肚脐到胸口的一片,出现了正常的皮肤,而且他外翻出来的骨头和内脏也翻回去了。

刚喊完的亲王转头就看向达利安,后者琥珀色的眼睛看了一眼奥尔,露出喜悦之后,就要闭合。

“等等!等等!你千万别死!加西亚·达利安!”亲王飞快地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小瓶,把里边的液体倒进达利安的嘴里——血族的秘药,这玩意儿的主要成分还是从奥尔那拿来的呢。亲王也不知道它治不治魔力透支,但现在只能死狼当活狼救了,“他没事了!你别死!别死!如果你死了!我也只能把现在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奥尔干掉了!你听见了没?!”

亲王:心好累……

三天后的早晨,八点左右。

安卡踮着脚,探着头,用狗狗祟祟的表情,看着躺在床上的奥尔。然后他的后腰就被戳了一下,他张开嘴差点叫出来,终于还是顽强地忍住了。

他捂着后腰和亚伦走到了病房的角落——他们已经不在那间大病房里了,这只是高级病房里的一间——压低声音问:“你干什么?”虽然狼人能快速恢复,但那种酸爽感还是会留存一段时间的。

“你正常低着头看不就好了,为什么要在三步外用那么一种动作?”

“……”安卡看着亚伦,“你真的不知道答案?那为什么刚刚你站在我身后?”

今天已经是安卡回来的第三天了,他请假了,没有去哈勒姆镇。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沉默了。

他们都知道答案,而且两个人的答案都是同一个——害怕。

明明躺在那的奥尔,已经彻底恢复了人类的外貌,合上双目的娃娃脸甚至安详又纯洁。而且,他们能这么近距离地看见睡着的先生的机会大概也不剩下几次了。

但他就是很可怕……

这也不是他一个人,或者是狼人们的错觉,那些血族医生没有一个还在,就知道他们也是一样的情况。

随着与奥尔共处一室的时间的延长,那种恐惧感也在不断累积,提升,他们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老鼠,正在与猫共处一室。

安卡觉得,假如他将奥尔的脸看得更清楚,确认他真的是他们的蒙代尔先生,那就不会这么怕了,结果也确实起了一点作用——他不再觉得奥尔像猫,而像一头老虎了。换言之,他更害怕了。

“那个,还是‘他’吗?”安卡压低声音问。

“除了‘他’还能是谁呢?”如果亚伦没有皱眉,那么他这句话还有点说服力。

两人再次对视一眼,准备回到奥尔的床边,他们深吸一口气,同时转身……又同时吓得僵硬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奥尔坐起来了,他穿着白色的病号服,窗外的阳光穿透了他亚麻色的半长头发,那些细软的发丝也被染成了金色,他坐在那,一脸的安静。但双方的眼神与两人对上,他的唇角顿时微微上挑,对他们露出了笑容。

安卡和亚伦的腿……抖了起来。

“加西亚呢?”

“在、在隔……”“……隔壁!”

两人同时指向左边。

“谢谢。”奥尔站了起来,对两人点点头。当他走出这间病房时,听见门关上的声音,他们俩一块坐在了地上。

安卡捂着胸口,他刚刚忘记呼吸了,但这窒息感绝对不只是那寥寥两分钟的憋气带来的。

“我刚刚在先生的肩膀上看见了一团金色的球,你注意到那是什么了吗?”亚伦问他。

“阳光?”

“好像不是阳光……”

“我不知道。”qaq安卡带着哭腔说,“怎么办?我以后都没办法给先生工作了吗?我要被退掉了吗?”

“……别担心。”亚伦拍拍他的肩膀,“那时候你正好可以专心在哈勒姆工作了。”

“(;д;)”谢谢,不止没有被安慰到,反而更伤心了,“对了,亚伦。你注意到刚刚先生的笑容了吗?”

“怎么可能没注意到?”他差点吓尿了,“那个笑容,好像先生知道自己很可怕,知道我们很怕他。但不是恶作剧,而是……恶意?”

两个人一块打了个哆嗦,在过去,“恶意”是一个绝对没办法和奥尔联系在一块儿的词。

但两个脚软的人,还是努力站了起来,走向隔壁,不能让达利安独自一个人和现在这种怎么看怎么都不对劲的奥尔相处在一起。

奥尔推开了隔壁病房的门,达利安没睡着,他睡不着,但此刻浑身无力的他,也没办法把自己从床上弄下去。其他人也拒绝把他和奥尔放在一块,根据亲王说的,只要奥尔没醒过来,他就随时有可能重新崩溃,谁都不知道距离过近会发生什么。

一只手盖在了他的脸颊上,达利安一惊,瞬间睁开眼:“奥尔?唔!”

奥尔低头就亲了上来,汹涌的吻,亲得本来就无力的达利安,越发的头晕脑胀。他的眼前冒出了金色和银色的小星星,甚至可能有段时间彻底失去了意识。

“你做了什么,虚弱成了这样?”奥尔坐在床边,把达利安抱在怀里。

达利安的两条胳膊下垂,头靠在奥尔的肩膀上,他眨了眨眼睛,让自己更清醒:“奥尔……”

“嗯?”

“你还活着吗?我闻不到你的味道。”

他能碰触到奥尔,奥尔也有正常的体温,但是他没有味道——即便最清澈的水在狼人的鼻子里,也有味道,但现在如果只凭鼻子,那奥尔就是不存在的。

“声音都发颤了。”奥尔亲了亲达利安的脖子,“以为我是来道别的灵魂吗?”蛇牙弹了出来,奥尔一口咬在了达利安的颈上。治愈毒液注入了达利安的躯体,达利安的指尖动了动,随着活力逐渐恢复,他也反抱住了奥尔。

收回蛇牙,奥尔亲了亲达利安脖颈上正在恢复的两个小伤口:“还觉得我是灵魂吗?”

“奥尔……你有点不对劲。”达利安躲了躲,拉开两人的距离,他看着奥尔的脸。

奥尔又凑了过来,追逐他的嘴唇:“那你愿意帮我吗?”

“怎么帮?”

“叫我的名字。”

“奥尔……”他的半个发音被奥尔的唇吸了过去。

“继续。”奥尔把他压在了病床上,“继续叫我的名字,告诉我,我是谁?”

“奥尔,奥尔,奥尔……”

安卡和亚伦到了病房外,听见了里边的动静,两个人对视一眼,亚伦留下站岗,安卡跑去各处报信了。

亲王先得到了消息,可是当他赶到奥尔住院楼的楼下,脸色就已经变得很难看了:“你们确定,他醒了?”

“确定,毕竟蒙代尔先生的眼睛是睁开的。”

“睁开?”亲王撇了撇嘴唇,“睁着眼睛的,也不一定是醒了呀。别去打扰他,谁都别去。”

亲王没去见奥尔,甚至,安卡怀疑,他从亲王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恐惧?

最后还是奥尔的八个狼人守在了病房外,屋里的动静,还是很引人遐思的。狼人们不说话,只是用眼神传递着悄悄话。

(w)这个动静……这个节奏……

d(°w°*)比个大拇指,顶级的!

(*/w\*)哎呦!加西亚这是哭了?

(¬v¬)绝对是哭了,先生好强呀~

直到九点,天彻底黑了下来,奥尔也差不多在达利安的病房里待了十二个小时。对强悍的狼人和血族(不是马克西姆那样的文员),这样的时间还是可以接受,不算夸张的。

里边的动静停了,过了几分钟,房门打开了。

八个恢复了严肃脸的狼人在看见奥尔的瞬间,全都快步后退,直到他们的背脊靠在了墙上——无论猫又或老虎,至少是个活的,现在的奥尔,如随时要暴走的飓风!

“除了安卡,其他人回鱼尾区,告诉那的人,我康复了,就要回去了。”

“是,先生。”

约德尼问:“如果有人要来迎接您呢?”

“不要鼓励或强制,但也不要……”奥尔眨了眨眼,甩了甩头,就像是他晕过去,亚伦刚伸出手想要搀扶,奥尔立刻后退让开了,“别碰我!”

奥尔脸孔扭曲,他闭了闭眼睛:“抱歉,但我现在无法自控,我会伤害你们。安卡,你进去照顾加西亚。”

刚刚“欢快”的空气消失得一干二净,狼人们立刻开始各自行动。

安卡走进病房,房间里的味道让他稍微有点窘迫。他等了一会儿,达利安才穿着病号服出来。

“你可真把我吓了一跳……加西亚,你看起来就像是干瘪的蘑菇。”他的脸色铁青,眼神略有些涣散,呼吸甚至都让人觉得有些费力,“比起你三天前刚被救起来的时候,还要糟糕。”

“谢谢,我的蘑菇水分还很充足。”达利安反驳,但他的嗓音嘶哑,听起来可有些缺乏说服力。

达利安皱着眉,坐到了床边上。

刚刚他看见了诡异的一幕——他很确定那不是他精神恍惚之下的幻觉,他看见奥尔在说:“停下来!他的身体可以坚持,但精神坚持不了!”

下一刻,奥尔换了表情:“你说得对……”他在达利安的额头亲了一下,结束了独角戏。

——过去的他们一直都是共同演出,彼此配合,但刚刚……毫无疑问就是独角戏。达利安不是奥尔的搭档或舞伴,他只是奥尔手里的器具。

达利安按着额头,以抵抗一阵阵的晕眩,安卡递了他一杯水。

达利安抿了两口:“……奥尔呢?”

“先生应该……”(Д)安卡转身,下意识地朝外一指,“我、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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