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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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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陛下

初春的夜里,倒春寒却还是厉害的紧,虽说已至二三月份,寒风却依旧凛冽

丑时鸡鸣,已入深夜

白日的喧闹之意荡然无存,整个都城的人们几乎皆已酣然入睡,连打更的人此刻也不知去了何处

整个都城只是一片寂静,静的只剩冷风吹动树梢之声沙沙作响

此刻都城的灯火皆已熄灭了,偶尔有那一盏两盏的独火长明,在黑暗中只显凄冷

整个都城远远望去,也一片漆黑寂静

皇城的灯火此刻也已熄了大半,剩余的灯火只隐隐的亮着,在这黑夜尽显凄冷之意

巡夜的宫人们一个个身着绿袍,排成一列,无精打采的巡着夜

人人手里提着一把宫灯,散发着微弱的光

衬着灰暗的灯火之光,依稀可以看见大片大片的朱红色宫墙,渐显渐隐

皇城之内寂静万分,只有寒风粟粟吹过之声,尽是凄凉

时至此刻,勤政殿的灯火已经悉数熄了

除过守夜的宫人,其余的人估计已经深深的入睡了

如此寂静的夜,却被殿外的一个宫人的脚步声打破

宫人来回走动,似乎是焦虑万分,沙沙的脚步声极轻,在夜里显得有些突兀

勤政殿刮着粟粟的风声,时而伴着宫人的脚步声,在寂静的殿外轻响着

此刻的人们皆已入睡了,估计无人能听得见

这窸窣的脚步声前前后后响了近一柱香的时间,才逐渐停了下来

这个宫人站在殿外,只呆立着,静静的望着自己面前高大的雕花木门

黑暗中这个场景似乎有些看不太清楚,宫人的身影也将近被此刻的黑暗所吞噬

不知宫人究竟呆立了多久,他才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声音听起来是有些年轻的

这个年轻的声音,似乎给这凄冷的后半夜添了那么一丝一点的朝气

随即一阵寒风吹过,这一丝朝气便又随着无情的冷风消逝的无影无踪了

犹豫再三,宫人还是蹑手蹑脚的推开了他面前那高大的雕花木门

木门被推动,在如今这样一个静夜之中,忽的发出咯吱咯吱的木制声

这寂静的夜又被再次打破了

木门内似被切割的微弱烛光顿时映如眼帘,叫这个宫人久居黑暗的眼稍稍有些不适

伴着微光传来的,还有那专属于内室的暖意,宫人灵巧的转身进入房中

转身关门之间,忽然间皆是暖意将宫人团团包围

周身的暖意包围,却叫这个宫人的内心更为胆怯了

此刻的他,待在勤政殿的内室的,面对着已然入睡的皇上,他格外胆怯

他不敢,丝毫不敢将此刻正酣然入梦的陛下忽然叫醒

可若是此刻不叫醒陛下,明日他将面临的是什么?

他不敢想象

他自小陪皇上一同长大,但没有任何一刻,似今时今日的这一刻,叫他那么胆战心惊

似乎自己的生命就紧紧握在自己的手中,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他不敢再去想,只低头向前走着

借着微弱的灯光,他蹑手蹑脚的穿过大半个寝,走至龙榻边

双层帐帘长长的垂着,几乎包裹着整个龙榻

借着微弱的灯光可隐隐约约间望见八团喜相逢厚锦镶金锦被间,包裹着沉沉睡着的人儿

“陛下”

宫人的声音清细微弱,在暗夜中只能隐隐听见

宫人叫罢,锦被间包裹着的人儿却没有丝毫的动静

“陛下”

宫人又轻唤了一声,声音略微大了些

叫罢之后又静待了一会,才见锦被间的人轻轻的动了动,随即转过身迷蒙的睁开了眼

这才能细细瞧着,这锦被间睡着的皇上,真是生的一副好模样

虽然睡眼惺忪,却也是俊美绝伦

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鼻梁高挺,在微弱的灯光下更为显眼

“何事?”

他询问,声音低沉沙哑,温和低喃

他言语,像是一副美好的画卷忽的活现起来,叫人只感叹眼前的美好

他问罢,只是睡眼惺忪的看着帘帐外的仲令,似是还沉在刚刚醒来了迷蒙中没有全然醒来

这幅迷蒙的模样,真是好看极了

他的脸不只是女子爱慕的模样,更是连男子都会绝口称赞的

帐外的仲令又小心翼翼的开口

“皇上,镇北候回来了,此刻正跪在宫外”

皇上听罢仲令的话,只舒了口气,随后轻轻的闭上了双眼

周身忽的传来了异常的气场,与方才的不同,他闭着双眼言语起来

“他来的到快”

还果真是一点儿没叫朕失望啊

“朕曾听闻东山青州有个武将,名唤公孙古道,甚是骁勇善战,不知如今在何方?”

帐外的仲令思谋了一会儿,胆怯的答道

“回陛下,公孙古道此前一直在都城任职,只是…”

说到这,仲令似是想起来了什么一般,格外胆怯起来

连身体也逐渐不受控制的紧张颤抖起来

胆怯到了极点,仲令的声音也颤抖不已,但他也得继续说下去,

他说的这句话,似是在渡劫一般难熬

“只…只是,他丁…母…忧,告假会青州守制去了”

听到“丁母忧”三个字,躺在龙榻之上的皇上,似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忽的睁开眼

此刻,俊脸上全然是怒火,随后他直直坐了起来

他拨开塌边的惟帐,拿起塌边摆放着的归山茶釉连盏就信手扔了出去

茶盏狠狠摔在木制地板上,四分五裂

巨大的破碎声彻底撕破了夜的寂静

勤政殿外守夜的宫人们也都恐惧的跪下来

此刻他的眉眼虽深邃好看,却也充斥着满满怒火,经久不息

仲令看到皇上这样,便直直的跪下磕头,一边磕头一边胆怯的喊着

“陛下赎罪”

说了这句话后,他不再磕头,只低着头,叫自己的额头紧紧的贴在木制地板上,一丝一毫也不敢抬起

不出一会儿便紧张的满身是汗

陛下从前从不会这样,他可是任旁人都称赞的年轻有为的好皇帝,对他身边的宫人那也是极好的

可自从陛下的乳母郭玉环郭娘子前两日逝去之后,陛下便像发了疯似的,一直处于崩溃的境地

整日吃不下睡不着,却还要在众人面前装作平常的样子

真是非人般的折磨

今夜里好不容易吃了两幅药,早早睡下,却还遇到这样的事

仲令只跪着,心里如血滴一般痛苦

静默了许久,梁仲令的心也惊了许久

直至他的汗滴一滴一滴的滴在地板上,皇上悠悠的声音才缓缓的传来

还是同从前一般低沉温和,却比从前多了几份悲意,声音也更低沉了些

“公孙将军既不在都城,那便叫昨日才来的成王之子去吧,朕听闻他也是极好的帅才”

听到皇上的声音传来,仲令也还是一丝一毫也不敢懈怠,仔细的聆听着

“传朕口谕,叫他明天一早就出发,北原战事紧急,不可一日无首”

仲令抬首,顿顿口水,紧张的心还是无法平复

“是”

皇上又静坐了一会儿,才抬起手轻轻又将塌边的惟帐拉了起来,遮住了自己的脸,既而又缓缓的躺下,似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般

轻轻闭上眼,他的侧脸在微弱的烛光照映下格外好看

这张俊美的脸,似是没有什么表情,着实是叫人难以想象,它的主人此刻正承受着怎样的痛苦

窗外的寒风忽的肆虐起来,铜铃声响起来,应是吹动了门外的房檐上挂着的惊鸟铜铃

他闭着眼,接着轻声言语起来

“看这天,应是要下雨,就叫镇北候在宫外跪着吧,朕无心见他,你且去吧”

仲令紧张的答道

“是,陛下”

答复完后,他战战兢兢的站起,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轻轻关闭了大门

转身间,他只紧张的长长呼气,似乎方才经历了一场浩劫

看着门外的宫人们一个个都还跪在地上,目光里皆是恐惧

仲令不再去看他们,只抬起头望望天

此时的天空乌云密布,似乎将有一场暴雨席卷都城,风越刮越大,房檐上的惊鸟玲疯狂的晃动着,不停的发出响声

这种天气,可有镇北候受得了

还得去传陛下口谕,叫那位汲溪来的赵世子明天一早就出发,代替镇北候去镇守北原疆土呢

也不知陛下何时会好起来,不知陛下今夜这么一怒火攻心,后半夜还能不能再睡着,真是令人焦躁

梁仲令思索间,快步离开了,身影便又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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