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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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老汉哪里见过这种富贵公子，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半晌，一个老头儿笑道：“这位小哥，你要找木匠？”
“正是。”
“村中原本有个土木匠，可惜昨天晚上搬走了。你要是昨天来兴许还能碰到他。如今也不知他搬到了何处。”
少年人气质儒雅，几句话的功夫把村里的老汉就熏陶得文绉绉的。
少年人微微皱眉，作揖致谢便要离去。呼听另一位老汉说道：“不过那位土木匠有个徒弟还在村里，小哥可以去他那里看一看。”
“请问老伯，那位木匠的徒弟在哪里居住？”
老汉伸手一指，这条巷子走到底，倒数第一家就是了。
“多谢老伯。”
少年人说完转身上车，马鞭一响，车子缓缓向村中行去。
车轮碾过黄土小路，坑洼不平的村路让马车剧烈摇晃。那车里的少年却扒着车窗悠闲的张望，愉快的心情丝毫没有被一路颠簸所影响。
马车行到江山家门口，车老板带住缰绳。主仆二人看着这两扇残破的木门相对苦笑。
这两扇门的门缝大的能钻过一条狗，什么木匠能做出这种门？
车夫皱眉道：“六公子，咱们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少年人微微一笑，口里说着：“常言道，蚕农身上无绸缎，木匠宅上无新门。想来应该就是这里，不会错的。”
“得了吧，自家院门都做成这个模样，他就算真是个木匠，也不是什么靠谱的木匠。咱们还是走吧！”
少年人摇摇头，“无所谓，反正这次请的木匠多的是。不需他会做什么，就是帮忙搬搬木料也是可以的。”
江山如今五感过人，早就听到一驾马车停在门口。此刻听到有人说自己是个不靠谱的木匠，江山顿时急了。
主仆二人正在说话，忽然门缝里钻出一颗脑袋来。
“刚才是谁说我不是个靠谱的木匠？”
老三见江山是个孩子，更不屑道：“我说的。木匠可是个功夫活，没个十几年苦工连皮毛都学不来一根。你才多大年纪，能有什么本事？”
“有什么本事？”江山冷笑，“你们等着！”
说着缩回头去，木门嘎吱一声打开。老三见江山朝院里一把斧子走去，以为他要拿武器打人，连忙道：
“六公子，这小子面皮忒酸，只说他两句便要动手打人。您先回车上，我来对付他。”
“不必，他伤不到我。”师砚笑道，“一个山村小木匠居然有炼气一层的修为？有趣，有趣！老三，不管他手艺如何，这个人必须要请过来！”
江山拎着斧头，在木柴堆里选了一块大小合适的，一斧子从中间劈开。捡起两块木胚放到院中的小桌上，从一大堆工具中找出刻刀，然后飞快在两块木胚上刻画起来。
他生就一双巧手，跟土木匠学了雕花手艺，如今通窍之后五感更加敏锐，又有炼气一层的功力作为基础，这雕刻的手艺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
只见木屑如雪花般飘落，眨眼之间，那两个木胚就显出两个人形轮廓。师砚和老三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忍不住走近观看。
江山换了一把更加小巧的刻刀，唰唰几下就雕刻出主仆二人的模样，看得这两位目瞪口呆。
令这二人惊奇的并不只是江山细腻的雕功。制符与篆刻本是同源。师家是制符世家，迎来送往的宾客中也不知有多少篆刻名家。
江山这点雕工与那些篆刻师相比差距甚远，还入不得他们二位的法眼。
让他们惊讶的是另一点。如果他们没记错的话，江山从始至终也就看过他们一眼。只看一眼就能惟妙惟肖的雕刻出他们的模样，这不是绝活是什么？
老三意识到刚才自己有些狗眼看人低，看江山这得意的模样，只要他气势稍微弱一点，这小子就能飞起来。
于是老三尴尬怼道：“小兄弟的雕工在凡俗之人眼中也还看得过去，只可惜徒有虚形，不见丝毫灵性。”
师砚脸色漆黑，老三这句话说的到是中肯，可是总觉得哪里听着有点别扭。
江山雕刻的是他们两人，老三却评价出“徒有虚形，不见丝毫灵性”这种话，这不就是等于自己在骂自己吗？
不过师砚很快就又被桌上那两个小人的脸吸引。越看越觉得无比传神。
两个木人的身形动作雕刻得倒也一般，可是这两张脸上活灵活现的表情却宛若真人。
【有点意思！】
师砚心中想着，五姐最喜欢的就是书画和雕刻。正好他刚弄来几块上好的紫金木料，如果把这位小哥请回去雕刻几扇紫金木屏风，老姐一定喜欢。
想到这里，师砚抱拳揖道：“在下师砚，凤仪城人士。如今家姊在青松镇上买了一处宅邸，想要重新改建，想请小哥帮忙做些家具。工钱绝对包你满意。”
师砚的名字江山记下了，凤仪城师家可是鼎鼎有名。
师家以精妙的制符之术闻名于世，与落霞宗世代交好。
这种家族本身就有不少功法典籍，每年家族中有不少成年子弟进入落霞宗修行。待到修行有成再返回家族，由制符之术最高妙者继承家主之位。
因此师家在凤仪城这片区域是首屈一指的大家族。光是主系族人就有近万人，旁系族人更是不计其数。
江山不知道眼前这个师砚是师家的主系还是旁系，转念一想，管那么多干什么？
瘦死的骆驼比瘦死的马大，何况江山顶多也就算个瘦死的蚂蚁。就算是一个师家的旁系族人也比他有势力。
听师砚的意思是在青松镇上买了个宅子，让他去做木匠活。师砚所说的宅子应该就是周宅，江山对那个院子有阴影，就算给再多的钱他也不去。
他现在不缺钱，房间里就放着二千两银子，就算后半生一事无成，这笔钱也足够他活到入土为安。
师砚居然要找他打家具，如今他还想买个宅子找别人打家具呢！
“不去。”江山果断拒绝。
师砚微微皱眉，四下打量一番，见江山的家境也不是很好，于是又说：“工钱可是双倍。”
“我不差钱，双倍工钱也不去，说不干就不干。”
师砚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从怀里取出一块晶莹透明的石头，在江山眼前一晃，笑道：“既然小哥不缺钱，那么缺不缺这个呢？”
这块石头在江山面前一晃而过，只这短短一瞬，他就感觉一股精纯的灵气通过口鼻流入肺腑。
【这是什么东西？】江山心中想着。
他虽然自诩修士，可是对于修炼一窍不通。为避免露怯，于是故作为难，道：“如果再加两块，我倒是可以考虑。”
老三闻言不悦道：
“小子，你别得寸进尺！我家公子手里这块灵石虽然只是下品，可这也是凡俗界难得一见的宝物。便是落霞宗外门弟子每个月也才能领到五块，市面上百两黄金也买不到一块。你还真是狮子大开口，一张嘴就要三块。你怎么不去抢啊？”
一块小石头就值一百两黄金！
江山咬着后槽牙强装镇定，他从周老三那得到二十两黄金就已经激动得快要发疯了，一百两黄金摆在面前如何能不动心？
现在别说师砚让他去打家具，就是让他去钉棺材他也愿意！
江山刚要答应，就见师砚微微一笑，说道：“好，三块就三块。”
说着将一块灵石丢给江山，又道：“这是定金。明天一早你就过去，完工之后我再给你两块灵石，如何？”
江山感觉整个人都是懵逼状态，三百两黄金的买卖就这么到手了？
师砚淡淡一笑：“你上工的地方在青松镇小石街上，东边第一家就是。”
主仆二人转身上了马车，老三摇着马鞭缓缓掉头，车轮滚滚而去，不多时便出了鸡鸣驿。
“青松镇小石街，东边第一家？果然是周宅！”
一想到周家，他马上就想到了前天晚上遇到的人面蜈蚣和那个极乐教的妖女。看着这块灵石，突然觉得有些烫手。
那个可怕的晚上，他经历了人生中最难以忘记的恐怖时刻。
“真钱不要命啊！”江山抽了自己一个耳光，“一见到钱怎么就这么没出息呢？”
金灿灿的阳光洒在江山的背上，就好像是一根根金针扎得他狠狠一个哆嗦。
想着前天夜里的惊魂一幕，江山暗下决心：【不能去，绝对不能去！大不了明天把这块灵石还给他！】
可是当他看到手里这块发着宝光的灵石之后，又想到了事成之后还有两块灵石等着他。
一块灵石价值黄金一百两，加在一起可就是三百两啊！
江山咬着后槽牙，犹豫不决。
最后他狠狠抽了自己两个嘴巴，骂道：“江山啊江山，你怎么就这么不长记性呢？活该你发大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