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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他敢来我就敢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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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张士诚从王府归来,就马不停蹄地派徐义去调查这些房屋田产的买卖交割事宜。结果一查果然大有异常,最近高邮房屋商铺的交易量大增。

高邮围城前,受严重利空消息的影响,房屋商铺纷纷被低价吃进,一般情况下遭遇战争的城市,房屋商铺即使再低的价格也是有价无市,更别说交易量大增拉,这更说明有些人听到小道消息跟风抄底。

说起房契地契,张皓心中也有个疑惑,“城头变换大王旗”一年的时间了?周朝为什么还认可原来的那些田产地契?

后面想想也明白了,只要这个新统治者不是“抢一波就跑”,就一定要保境安民。整个官府也是除了中上层的官员会发生变化外,那些胥吏还是照常上班,整个官府还是按部就班的运转,

对于百姓来说只是换了个发号施令的人而已。田产和地契这些重要的财产自然都是被认可的,那财产的转让自然也不例外。除非高邮发生了重大的恶性事件,比如“屠城”,那时候人都没了,田产地契还有什么意义?

张士诚听着徐义的汇报,眉间的阴霾逐渐舒展,双手甚至有节奏地敲击着帅案,听声音甚至感觉到其中夹杂一丝欢快。

徐义皮笑肉不笑地说:“主公,二公子可是立了大功,以后二公子再去怡红院,这银钱可不能吝啬!”

一向不苟言笑的徐义竟然破天荒的开起了玩笑。

张士诚听着徐义的调侃,想着张皓在怡红院的遭遇,不由得哈哈大笑。能让张皓吃瘪,张士诚也乐见其成。

此时局面依然明朗,张皓说的种种绝对不是无的放矢,如果大都脱脱被弹劾确有其事,那他们能顶上一天,就多一分的胜算。

张士诚叫来传令兵,肃颜道:“传令下去,诸将按各自地形优势,各自为战,分部、分策节节阻敌,务必阻延所犯之敌。”

待传令完毕,张士诚看着高邮地形图,意气风发道:“这仗打的他娘的越来越有意思了!”

高邮城攻防战自此全面转入另一阶段,由被动防御转为主动防御。

高邮东门,史文炳部。

随着东方泛起鱼肚白,元军擂鼓整军,开始新一天的进攻,想一想今天又是无比惨烈的一天,而沙场上的将士也不知道有多少能看到今天的夕阳。

今日哈刺答所部负责东门主攻任务,哈刺答追随脱脱多年,是脱脱的心腹死党,马上到了一战功成的时候,脱脱派上去的也是自己的精兵猛将。

昨晚脱脱给哈刺答下了死命令,两日内必须拿下城门,这次哈刺答也是亲自上阵,就差光着膀子上去肉搏了。哈刺答何尝不知道脱脱目前正承受着极大的压力,大都的消息一个接一个,右丞相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

待所部兵马用完早饭,哈刺答给自己暗暗打气,如果脱脱去职,那么他们这些脱脱一系的将领,结果也不会那么美妙。

当哈刺答领兵来到东门,顿时惊的眼睛差点掉出来,只见东门城门大开,城墙上也无一个士兵,只有几只觅食的乌鸦。因为元军的行进而影响了进食,飞在天空盘旋,愤怒地嘎嘎乱叫,仿佛在说:“滚啊,打扰爷吃饭了!”

刷刷几记飞刀掷出,乌鸦应声落地,哈刺答头也不抬道:“晦气!”

哈刺答伸出一个手势,全军停止前进,旁边的副将问道:“哈刺答将军,这城门可能有诈?”

哈刺答一巴掌将这个副将拍到一边去了,骂道:“老子这双招子是吃饭用的吗?难道我没看出来这城门有诈?”

哈刺答是征战多年的宿将,空城计还是不知道?但是昨日血战之惨烈是他多年所未见,副参将阿都沁更是血溅当场。如果说今天这城门大开,就这么把城门拱手相让,里面没有伏兵他是万万不信的。

转头对传令兵说道:“速报丞相!全军警戒,暂停前进!”

元军帅帐,只见元军统帅脱脱,头戴钹笠,着黑色质孙服,身披虎皮大氅,眉头深锁,端坐于白虎帅椅。在听着传令兵的汇报后,本来已经深皱的眉头更深了一层。

今日他已是麾下精锐尽出,誓要两天内拿下高邮。留给他的时间也不多了,正常攻城是“一面主攻,两面副攻,围三阙一”,意思就是一个城门打主攻,另外两面吆喝,最后留一个城门,让敌军能够突围。这两日都是三面全是主攻,而且部队都是其手下亲信所率精锐,可见其破城决心。

脱脱听着昨日战况惨烈的东门门户大开,也是心存疑虑,既害怕张士诚玩空城计,错失良机,又害怕是埋伏,被瓮中捉鳖,一时难以决断。

思索良久,脱脱还是决定暂时按兵不动,说道:“那就让哈刺答原地戒备,暂停进攻。”

脱脱觉得没有必要冒这个险,因为他还有另外两路主攻,即使这路有点状况,相信另外两路精兵强将也一样能拿下高邮。但殊不知另外两路也一样出现了状况。

城墙内,东门主将史文炳和副将张天琪惬意地坐在东门城墙内,一碟花生米,一壶烧酒,正喝的不亦乐乎?

真的很惬意吗?当然不是,毕竟这二位不是诸葛亮,没有羽扇纶巾,桥撸灰飞烟灭的淡定和从容,现在史文炳和张天琪心里面慌的一逼,如果没有这壶烧酒压惊,两个人面对这刚刚正在行进的上万元军的时候,大概率要脱下战甲换裤子了。

张天琪不无担忧地对史文炳说:“老史啊,咱们把大部分兵力都派到南门了,这元军万一进来,咱们俩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到时就是万事皆休了!”

史文炳颤抖着手,拿起酒壶狠狠地干了一口,说道:“管他娘的,他敢进来,我就敢死给他看!”

张天琪有样学样,也狠狠地闷了一大口,说道:“就是,死给他娘的看!”

当史文炳和张天琪将他们的守城方案报给张士诚的时候,张士诚也吓了一跳。万一敌军不理会史文炳的空城,直接闯了进来,那就万事皆休了。

但是既然已经下放了权力,张士诚竟然充分支持了两位将军的意见,让他们便宜行事,但也不忘让张家子侄早做准备,万一事有不逮,赶紧逃出城去。

当张皓再次受到准备出城的消息,差一点跳起来:“问什么?不是说好准备守城了吗?”

张士义连忙安抚道:“公子稍安勿躁,只是史文炳将军行险,在东门布下了空城计,你父亲也是未雨绸缪,早做打算而已。”

张皓惊地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还能这么玩吗?难道没有听说过不作死,就不会死吗?

张皓颤抖着声音问道:“那敌军现在怎么样?进城了吗?”

张士义欣慰道:“莫慌,敌军只是在城门口驻扎,未有进城的迹象。”

张皓握着张士义的手,一字一句地说道:“二叔,你能不能给老张说一下,不要再这么玩了,这不仅是张家,可关乎全城百姓。”

张士义同样郑重道:“兵者,诡道也。这一点我觉得你可以相信你父亲的判断。”

张皓若有所思地看向了东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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