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一年级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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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绣已经给保群保众小哥俩准备了书包和文具，一看保军来了，就说赶着再缝一个。
赵莉直接把自己的半旧军用书包给了保军，小可则把自己的文具分出来一套。
她在网上买了不少文具，再拿出个四套五套的都有。
王家小表舅们却不知道，看着崭新的文具盒和铅笔橡皮，又是高兴又是不好意思。
小舅爷笑着摆摆手，叮嘱兄弟仨多帮着干点儿活，三兄弟自然爽快应着。
吃过晚饭，小舅爷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绢包来，打开，里边放着一卷零票。
他点出五块钱来，递给赵莉：“书包铅笔啥的让你们花费就算了，这是学费。”
赵莉笑着躲开，不肯收。
王绣却没推拒，接过钱来，点出一块五毛钱，剩下的又塞回小舅爷手里：“一个孩子五毛钱，用不了那么多。”
“吃饭……”小舅爷还想说什么，被王绣一个眼神止住。
“你不是扛了粮食来啊？他们都是一个肚子，又不能吃两份饭，你这是做啥！”王绣在家受爹娘、兄弟们宠着，说话可硬气了，“原来我日子不好过，你们没少贴补我。如今孩子们来上学，你还跟我生分？”
小舅爷被数落一通，也不生气，嘿嘿笑着又把钱揣了起来。
小可一听老姐弟俩打嘴官司，早拽着三个小表舅去屋里听收音机了。
主要是三个小表舅听，她则喂表舅们带来的小狗崽儿。
小表舅们很给力，抱来的小狗崽儿很胖，棕黑色的毛软软的，两只黑眼睛水汪汪的……就是有点儿怕生，一直趴在篮子里不肯出来，哼哼唧唧的。
小可早就买好了奶狗狗粮，托在手心送到小狗崽儿的面前。
小狗崽儿躲了躲，又躲了躲……鼻子却不停翕动。
什么东西，好像挺香？
再闻闻，好像更香了。
小可悄咪咪放了一小块火腿肠在手心里，小狗馋的口水都流出来了，也顾不上害怕了，试探着凑上来吃了一口，抬眼看看小可，察觉到没危险，就埋头大吃起来。
这边，王绣坐在小弟对面，声音压低道：“秉礼媳妇儿找了个门道，收山货的，比收购站给的价钱高一截。咱们那边山货多，你和大哥二哥商议商议，按收购价把咱大队的山货收一收，一起拿来，让秉礼媳妇帮着卖了。咱们不勒掯庄邻乡亲们的，也能赚个辛苦钱。”
小舅爷比王绣还小五岁，还是年富力强的年纪，心眼儿也是个活泛的，一听姐姐这么说，自然心动。
只是问：“会不会给秉礼媳妇招麻烦？”
王绣让他收山货，就是要弄到后门外，找秦乐销售。
经过紫花脸儿蘑菇那一茬，她们和秦乐做了口头协议，她们供货，秦乐负责销售，利润分给秦乐三成。
两边的货币不能通用，小可却可以通过网购，把钱转化成物资。
精米白面这边缺、布料衣服这边缺，白糖红糖食用油这边缺……那边最基本的生活物资，运到这边来都是稀缺物资。
也就是76年，管控仍旧比较严格，小可才没想着倒腾手表、收音机这些东西赚钱。至于布料、食用油这些，真是有多少都不嫌多的。
老姐弟俩如何商量，小可一点儿不操心，带着三个小表舅听了半个小时的收音机，赵莉就过来给他们开小灶上课了。
小可学得快，差不多已经能够独立阅读了（当然，这是小可展现在赵莉面前的水平），赵莉就找一篇文章给小可自己阅读，她则给三个表弟从最基础的拼音和生字讲起。
听着西屋里的读书声，小舅爷渐渐入了神。
第二天，天刚亮，小舅爷就告辞回了王家庙。
临近秋收，生产队的活儿很紧，他来送孩子们读书请半天假就行了，可不敢多耽误。
一下送三个孩子念书，每年多出不少抛费不说，还少了三个干活的，他们家的压力自然大了不少。
吃过早饭，赵莉带着三大一小四个学生去了学校，四个孩子搬着四张凳子，当然，有三个小表舅在，小可的凳子不用自己搬。
说说笑笑地到了学校，小可一眼就看到了正在院子里指挥孩子们打扫卫生的李守珍。
也不知道那天大队长如何与记校长做的工作，记校长最后没有真的把李守珍撵走，只是让她在教职工会议上向赵莉道了歉，并做了检讨，保证以后团结同志、爱护学生云云。
小可听了撇撇嘴就过去了。
她早就猜到了会是这个结果，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什么非黑即白，更多的是互相妥协罢了。
办公室门口摆了张桌子，记校长坐在桌后，亲自负责一年级新生的报名工作。
见赵莉带着四个孩子过来，记校长有点儿惊讶：“还有高年级学生啊，原先在哪个学校念书啊？”
16岁的保军和14岁的保群都红了脸，呐呐着说不出话来。
小可上前一步，脆生生道：“校长好，他们都是我舅舅，他们大队里没有学校，耽误了上学，今年都来咱们学校念书，和我一起念一年级。”
“哦，都是一年级啊。”记校长只是不明情况才问了一句，听说是耽误了上学，非但不嫌弃，还格外高兴，笑呵呵地对保军三人说：“耽误了不要紧，现在上学也不晚。什么时候想学习都不晚，你先来，叫什么名字……”
见老校长这般，保军和保群脸上都露出一抹感激，乖乖上前报上自己的姓名年龄，又把王绣早上发到他们手中的五毛钱学费交了。
记校长把四人的姓名资料登记完毕，指指旁边：“去那边的教室。”
一年级的学生刚入学，不熟悉学校的纪律，常常闹出些啼笑皆非的事情来。
故而，一年级教室就安排在办公室旁边。
小可和三个表舅进了教室，就看到已经坐了不少学生，年龄大都在十岁左右，也有十二三岁的。
也就是说，十四岁的保群表舅并不特别，唯一突出的只有16岁的保军表舅。
小可很自觉地搬着凳子在第一排找了个位置坐了，10岁的小表舅保众与她坐在一起，保军保群两人个子高，只能去后边坐。
范大鹅搬着凳子，扛着块木板吭哧吭哧跑进来，一眼看到小可有了同桌，脸顿时垮了：“不是说好咱俩一桌嘛！”
小可看看小表舅，又看看范大鹅，一时有些为难。
倒是保众很大气，拍拍自己的位置让给了范大鹅，他接过范大鹅的凳子、板子，去了后排。
范大鹅高兴地与小可凑到一起嘀嘀咕咕，说她奶奶一早塞给她两个鸡蛋，让她好好念书。
小可则说自己家多了个小狗崽儿，特别特别可爱……
两人正说得热闹，吴豹突然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一眼看见小可和范大鹅坐在一起亲亲热热，登时红了眼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