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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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原来变成这个样子了……”
“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祭司老人的泪水夺眶而出，他伸出手想要触摸守衡圣树虚弱的灵体，手掌却在触碰圣树枝条的瞬间化为虚影，从它中间穿过。
“这……”
与此同时，伊默突然低声急促说道：“请抓紧时间，这种状态我不能维持太久！”
他发出警告后，再度竭力维持了几个心跳，随后大脑就如同被狠狠凿了一下，陷入短暂的眩晕。伴随着几道破碎的脆响，祭司面前的斑斓世界如同镜面一般轰然坍塌，祭司再度陷入了黑暗中。
但那棵虚弱的守衡圣树，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了祭司的脑海中。
老者怔怔出神，转过头，向着伊默深深地一鞠躬。
“拜托你了，被神圣之灵眷顾的青年人。”
共享灵界视野来窥伺守衡圣树，巨大的精神负担让伊默许多细小的血管都纷纷破裂，伊默感受到鼻间传来一阵温热，擦了擦鼻血坦然接受，有些歉意道：
“守衡圣树的本质超然，我已经尽力了。
“现在，您可以看出它虚弱的原因吗？”
祭司收拾情绪，沉重地点点头。
“它已经虚弱到无法与我交谈了，但匆匆一瞥，我也注意到了与以往相比不同寻常的地方。
“叶片干枯、枝条脱落，应当都是虚弱带来的后遗症，最关键的地方应当是它根部的土地，魔法能量变得邪祟，初生之土色调异变。”
伊默随着他的话语凝神看去，发现果然是这样。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察一个灵体，心神都被它的宏伟壮观吸引，直到祭司点出，他才发现这些违和之处。
只见数根粗壮的藤蔓从脚下地面钻出，与守衡圣树的隆起的树根紧紧纠缠在一起，锋利的倒刺深深刺入根茎，藤蔓表面冷峻可疑的蓝绿色让人看了便不寒而栗。
“这些藤蔓，它们在汲取圣树的养分？”
“恐怕是这样。”老祭司沉重地点点头。
“腐化的灵体，是精神领域的黑暗力量渗透了过来，沾染了这里的土地。”
伊默下意识发问：“要怎么处理？”
“只要找出污染的源头，对症下药将其处理，想必失去了污染力量的支持，这些寄生在圣树灵体上的藤蔓也会自动消散。”
查清了守衡圣树虚弱的原因，祭司也松了一口气，相比于之前的束手无策，现在总算看到了希望。
祭司看向身边环绕的众多灵体，用心神与它们交谈，小小的灵体们焦急地围绕在祭司的身边，齐刷刷地摇头。
“这样啊……”老祭司沉吟道。
“圣树无法给出回应，这里的孩子们却和我说，它们并没有感受到黑暗的力量。
“圣树照看着这附近数片山林，只能一个地区一个地区搜寻过去了。圣树的情况危急，拖延不得，我又年老体衰，腿脚不便。
“年轻人，可以将此事拜托你吗？”
“但是，我无法与灵体交谈。”伊默诚实地回答，期待地看着老祭司。
“你幸运地被万灵眷顾，只是还无法利用自己的天赋……原来如此，想必你来到这里，也是有着这个问题要解决。”
“请您教我！”
“理当如此。”
老祭司点点头，“你会来到这里，通晓自己的天赋并加以利用，从而拯救圣树。一饮一啄，皆有定数。”
祭司老人微笑道：
“事不宜迟，我们这便开始吧。”
……
“年轻人，你怎么看万灵呢？”
“它们虽然懵懂，但也有着自己的喜恶，它们才是初生之土真正的居民，在这里生活了数千年、上万年，乃至无数岁月……早在我们艾欧尼亚人定居之前，它们就与这片土地和谐地共存。”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便和它们共处在一起。成为祭司后，我诚挚地聆听，也在与万灵的交流中，逐渐加强了对初生之土的感知。于我而言，万灵亦师亦友。
“现在我已垂垂老矣，它们却仿佛凝滞了时间般没有改变。所以，现在的它们又像是我的孩子，它们都是无邪的孩子，会自然地亲近那些对它们善意的人，远离那些怀有恶意的暴徒。”
……
“就像是沙子一样，你若是紧紧握在手中，它反而流失的越快。你渴望万灵，万灵却会远远地将你避开，你固执不放，却没有想到这与万灵交流的能力也是神圣之灵赐予你的礼物。”
“不要抱有目的，展现你最本真的心灵。”
老人不再开口，将这片刻的安静留给伊默。
伊默的悟性很高，自从老祭司点出他可能存在的问题后他便一直在自我反思，也逐渐发现了存在于自己身上的问题。
伊默一直是个目的性很强的人，做事习惯先进行周密的计划，而在穿越到符文之地后来到初生之土，知道艾欧尼亚内忧外患，自身又处于动荡不安的环境中，更是无意中加强了伊默性格中的这一点。
简单来说，便是伊默习惯于谋定而后动，目的性太强，这便与初生之土“无为而为，不争而争”的精神内核背道而驰。他越是迫切地想与灵体建立交流，借此以自保，万灵就越是远远地躲着他。
“就是因为这样，它们才在害怕我吗？”
想明白了这一点，伊默忽然释然地笑了。
我可以请求它们的帮助，但这应该是在和它们拉近距离之后，而不能为了达成目的，满足一己私欲，才刻意地与它们接触。
主次不能颠倒。
它们都是心思玲珑透明的小家伙，怎么会分不清我的善念和恶意呢？
“小家伙们，真是太对不起了。”
灵界之中，围绕在祭司老者身边的众多山川草木之灵，视线纷纷朝着伊默这个方向看来，但是除此之外就没有更多的反应。
伊默没有着急，耐心地等待着，脸上一直保持着笑容。
感受着他灵魂中散发的友善气息，许久，终于有一只小小的灵体凑近了一步。
它浑身上下都是翠绿色的，让人能够联想到春回大地时萌发的青青草地，没有四肢，就像一只带翅膀的水滴一样，头顶着两个小触角。
虽然一副怯生生的样子，但它缓慢却坚定地慢慢凑近。
最终，小小的触角和伊默伸出的手掌触碰在一起。